张宁远目光一亮:“掌教英明,这法子真不错。这样一来,那些想要找宗门加入而又担心风险的就不会有后顾之忧了。咱们有玉香丹产业和炼丹事务以及灵田,本就需要人手处理。”
“此事就这样办,宁远师兄还有别的事吗?”
“还有件事,程潜师弟想把徐震拉到炼丹殿,教授其炼制玉香丹。他自言已问过齐小白师弟,齐师弟说他没意见,只要掌教同意即可。因此他托我问问掌教意见。”
宋贤并没有立刻表态,炼丹殿那边原本有五人,齐小白、卡丽莎、张毅、钟阳、程潜。
现如今钟阳亡故,替补一个人进去也是合情合理,但徐震这个人他并不放心。
一方面,程潜加入宗门时间不长,只因他本身是炼丹师,又是齐小白推荐的朋友,所以才让其入炼丹殿,参与玉香丹炼制。
玉香丹是浑元宗赖以生存的产业,若是配方泄露,问题将会很严重。
徐震此人才刚刚加入宗门,性情人品究竟如何,他也不知,还需好好考察一番。
上次灵云山一战,徐震和王唤私自藏匿符箓的行为,让他对两人有了点看法。
另一方面,他也不希望太多散修进入到炼丹殿参与炼制玉香丹过程,不说这些人未必靠得住,极大增加泄露风险。
在炼丹殿安排太多散修,很容易使他们形成一股内部山头势力,久而久之,就会造成党同伐异局面,所以要尽量打乱招募的散修,把他们安排在不同岗位,由宗门自己培养的弟子占主导。
“目前宗门各方面缺少人手,炼丹殿那边已经有四个人,不宜多派人去。此事日后再说吧!”
张宁远点了点头,又闲聊了几句,随即告辞而去。
………
次日,宋贤从床上醒来,洗漱之际,府中管家蹑手蹑脚走到外门,恭敬行礼:“禀掌教,昨晚陆元仙师求见,因您已经入睡,所以小人没有禀报。”
宋贤回过头:“陆师兄有没有说什么事?”
“是清源宗派人拜访,小人也不知是何事。听说您入睡后,陆元仙师言不是什么紧急要事,就不用打扰您歇息了,让小人今早等您醒后,向您禀报一声就是。”
“派人去把陆师兄请来。”
“是。”管家应声而去。
不多时,陆元便到了府内,向他讲述了昨晚清源宗弟子拜访一事。
原来那名清源宗弟子是奉胡影泉之令来的,为的是邀请宋贤和参与战事的浑元宗弟子前往其山门参加庆功宴,以庆贺灵云山一战取得完全成功。
陆元昨日轮值,见了清源宗弟子后,因此前来汇禀,得知宋贤已入睡,又不是什么紧要大事,便没有打扰他。
而那清源宗弟子留下玉简便离去了。
宋贤接过玉简,神识进入里间,内里有胡影泉遗留的一段影像,都是一些客套话语,主要内容邀请其赴宴。
边下镇防卫联盟刚刚成立,偏偏这个时候举办庆功宴,邀请旭日宗、丁家、浑元宗前往,目的恐怕是借此名头将众人召集,商议如何对付散修联盟。
打发了陆元离去后,宋贤离了府宅,没有去修炼室,而是来到钟文远府宅。
这也是他第一次登临其府,以往有什么事情都是钟文远找他汇报,或者他派仆人,召钟文远相见。
修行界很多规矩和世俗并没什么两样,在某些场合下,甚至更加注重体面。
掌教在宗门是最高领袖,上位者在见下位者时,一般都是召见,绝不会亲自前往登门拜访。
这就像朝廷里皇帝有事都是召见臣子,绝不会有皇上亲自到臣子家中谈事情的。
因此宋贤突然亲自拜访,立刻引起了钟文远府宅的轰动。
很快,钟文远便亲自迎了出来,先是当着府中一众奴仆之面,恭敬行礼,而后毕恭毕敬将他领到了屋室中。
两人各自落座,宋贤依旧坐在了主位上,钟文远却是身居客座。
“掌教怎么亲自来了。”钟文远身形显得有些憔悴,胡子拉碴,脸颊消瘦不少,眼睛深陷,出现了淡淡黑眼圈。
“我也是闲来无事,路过此地,正好这几日,有两件事情想找你商谈,就到这里来了。咱们之间不必在乎那些规矩。”宋贤随口应道。
他突然拜访当然不是闲来无事,心血来潮,是有明确目的性的。
自钟阳身死之后,钟文远这一向变得十分颓废,整日神色寡淡,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对宗门事务也不理会了。
宗门其他人见其如此摸样,也不好去打扰,钟文远这个政务长老本身就是处理宗门日常事务的,他这里撂下挑子,搞得现在宗门所有事情都摊到了宋贤身上,一有什么事情,就直接来找他汇报。
虽然宗门现在人数不多,没太多杂事,但长此以往下去肯定不行。
宋贤此来就是要对他做思想工作,让他尽快从钟阳一事的阴霾中走出,振作起来。
既是谈心,当然得表现亲和些,不能像上司召唤下属那般,把人叫到面前,倒搞得像责备训话一样。
所以宋贤才亲自登门拜访。
“掌教为人虽然宽和,但作为宗门掌教,自当有威仪。有事情可以召我,哪有亲自到府中召我商量事务的道理。上下不分,是致乱之由。”
宋贤微微一笑:“哪有那么严重。我也是听人说,文远师兄近来身形憔悴,想是为钟阳师兄一事忧苦所致,因此来看看。”
钟文远本是聪明人,近来为钟阳一事导致心神俱疲,便有些心灰意懒,此刻见宋贤到来,又听得这番话,如何不明其意:“掌教不必为我忧心,我没事。”
宋贤叹了口气:“钟阳师兄的牺牲,对宗门是一个极大损失,无人不伤感悼怀,我这些日总想起当日咱们从青云宗出发,一路来边下镇的点点滴滴。时常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要是当时我不让钟阳师兄跟随子祥师兄去就好了,可惜钟师兄那么老实忠厚的一人,勤勤恳恳,任劳任怨。”
“自来到边下镇之后,没有享受到一天好处,不仅遭夏暑冬寒之罪,前段时间无故被玉渊宗欺辱,现在连命也丢了。”
“这都是我的责任,想起这些,我这些日也时常痛心不已。”
“我愧对钟阳师兄啊!”
钟文远目光一下暗淡了许多,声音低沉:“掌教无需自责,这都是阳儿自己的命。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
“钟阳师兄一事已不可挽回,文远师兄还是得以保重身体为要,好好歇息,别太伤心。钟阳师兄若是在天有灵,也不希望看见你为此颓废,一蹶不振。”
钟文远沉默了一会儿:“宗门这段时间有何要事?”
“倒也没什么要紧事,边下镇散修结成了联盟,并建立了联盟总部。昨日清源宗也派人来了,请我们前往参加庆功宴。我想是为借此名头商量应对散修联盟,过两日我和子祥师兄赴宴去看看。文远师兄就不必去了,留守宗门吧!”
钟文远没有言语,只是点了点头。
“除此之外,我决定提高招募弟子的薪俸,现在是多事之秋,边下镇随时可能再度爆发冲突,咱们急需扩充实力。不提高待遇,散修不会冒着风险加入宗门卷入这场漩涡。”
宋贤将此前和张宁远议定的方案相告。
“还有一件事,我想要把千原谷那处灵田租出去。你觉得怎么样?”
钟文远一直面无表情的神态终于有了些许反应,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抬头望向宋贤,目光满是疑惑:“租出去,掌教这是何意?”
“我想把它租借给专业的灵植师打理,我们每年只取固定的收入就好,至于灵田能挣多少钱,让租用这块灵田的人自己操心去。”
钟文远眉头皱的更紧了:“租给灵植师?掌教的意思,是把它给外人?”
“我想在散修中找一名灵植师,然后把灵田交给他负责,让他自负盈亏。”
“这怎么行?那块灵田是本宗辛辛苦苦冒了极大风险才从云峰商行手中夺来的,为此阳儿连性命都丢了,怎么能给外人用去?这岂不是让宗门弟子寒心。”
钟文远立刻反驳,声音比之前大了许多,显得有些激动,或许是想到钟阳的死,让他心绪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