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五十八章 美人心计(1 / 1)陈若浊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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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下镇,孤子峰,宋贤从边西城返回,刚到正堂大殿,陆元便立刻迎了上来,这段时间,正是他轮值。

“掌教,你回来了。”

“这几天没什么事吧!”

“没有,就是宁远师弟前日回山门了。”

“他怎么回来了?”

宋贤一愣,他派张宁远前往平原县昌平城接回各人家属,还专门嘱咐他护送这些家属回来,他怎独自回来了,莫非事情不顺?青元宗知晓了此事,不肯放人?

“掌教可还记得余廉师弟?”

“当然记得。”

宋贤又想起了余廉那张肥头大耳的脸庞,当初常锦棉夺位,勾结元意宗,事情危急之时,余廉临阵倒戈,故留在了青云宗,没有随众人来者边西城。

“宁远师弟在昌平城遇到了他,两人一番长谈,余廉透漏出想离开青云宗投奔咱们的想法,并说青云宗内好些人都后悔留在了青云宗没跟着咱们走。宁远师弟便让他去私下联系这些人,让他们都来投奔咱们。因事情重大,宁远师弟不敢擅自做主,便赶回了宗门商议。”

还有这事儿?宋贤听罢,先是一惊,后又一喜。

如果余廉真能把一部分青云宗弟子拉过来,那可太好了。

宗门现在正是急需人手时,今年本来要招募十名散修,但到现在为止,已经十一月中旬了,才只有四人,且都是作为非战斗人员引进的,一旦宗门有事,根本指望不上这些人。

原青云宗弟子若能不远万里来到边西城投奔宗门,忠诚自然毋庸置疑,大家又知根知底,可比招募散修强多了。

“宁远师兄现在何处?立刻把他找来。”

陆元应声而去,很快,张宁远便到了大殿,向他讲述了事情始末。

原来自从众人离开青云宗后,山门便已被元意宗霸占,常锦棉请他们相助原本是为了对付张浑元,可请神容易送神难。

元意宗大批弟子进了山门后,便长期住了下来,常锦棉担任了掌教,非但没有请他们离去,反而将宗门一半修炼室划给了他们,并说是请求他们相助所答应的条件。

宗门一半的修炼室都给了外人,青云宗众人虽然有些恼恨,但也没有办法,元意宗本就势大,再加上常锦棉这个掌教的支持,他们也只能背后抱怨几句。

本来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也就算了,可时间一长,矛盾就出来了。

元意宗手伸的越来越长,开始插手青云宗内务,毕竟人住在山门,各种后勤保障什么的都与他们相关。

宗门炼丹殿、炼器殿、灵药田,他们也是想进就进,想用就用。

仗着宗门势力大,元意宗弟子一个个趾高气昂,对青云宗弟子指手画脚。甚至双方发生了矛盾,青云宗弟子反倒要忍气吞声。

尤其是像余廉这种原数张士麟派系的弟子,更是受到常锦棉明里暗里的打压。原本一些担任要职的都被边缘化,有的内门弟子竟然被调出山门。

几年下来,搞得青云宗内部人心散乱,怨声载道。形势已经很明朗,只等再过个十年,乾清宗的三百年保护期一过,元意宗就会鸠占鹊巢,正式接掌乾清宗。

到时候乾清宗弟子将成为元意宗的二等弟子,就更没有好日子了。

这人世上的事,唯有两样让人意气难平,一是不均,二是由奢入俭

像余廉等人,本来依靠着张士麟都在青云宗内部担任着要职,如今不仅被边缘化,薪俸待遇一降再降,还要看起元意宗弟子脸色来了,自然怨气不小,因此就有了离开青云宗想法。

但这些人自小就被送到山门修行,几十年过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优渥日子,早已被宗门体制化了,要让他们去当散修,东奔西走忙忙碌碌的去赚那么一点点辛苦灵石,他们肯定不愿意。

人一旦现在不如愿,就会越发怀念此前的好时光,憧憬起曾经如果选择这样做或不这样做,将来就会如何如何。

自然而然就会想起,当年如果随着张浑元离了青云宗,去了边西城,现在会是什么一副光景,是以逐渐有了投奔的想法。

但因当时是他们自己选择的背弃张浑远,现在哪好意思恬不知耻的去投奔。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得知张宁远回到昌平城,正联系着家属族人,余廉立马就找到了他。

正是因为余廉被常锦棉边缘化,由原本负责宗门未蜕凡孩童的传功主管变成负责凡俗事务的普通外门弟子,所以才第一个接到这样的汇报,并隐瞒了此消息私下去见了张宁远。

两人一番寒叙,陈述了现状后,可谓一拍即合。

余廉早有离开青云宗投奔张浑元之心,只是未知那边情况如何,又不好意思如丧家之犬般找上门去,是以没有贸然行动。

现得知张浑元已死,新宗门由宋贤接手,这宋贤可是他曾经教导蜕凡的弟子啊!

再加上张宁远言宗门现在求贤如渴,一视同仁之状,并力劝他前往,这更是合他之意,几乎没有考虑,就一口答应了。

两人一阵商议,张宁远便让余廉封锁他的消息,去暗中联系原本亲近张士麟的那些弟子,让他们跟随一同投奔边西城来。

这些人和余廉一样,在常锦棉登上掌教之位后,受到打压,各自处境惨淡,怨气非小,经余廉这一番居中联络,言明浑元宗现状,大多都表示愿意随往,少部分虽有些犹豫,但也拍胸脯信誓旦旦保证自己绝不会告密。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青云宗被元意宗吞并也只是时间问题,到时候他们这些原青云宗弟子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是以大多人心中惶惶。

告密对他们来说,自身得不到任何好处,反倒断了自己一条退路。

如若届时不想在宗门呆下去,还可以投奔浑元宗,如果告密的话,就等于自绝退路。

再加上余廉联系的这些原本都是张士麟一系的人,要么是张式族人,要么是张士麟提拔的人,还是有一定感情的。

最后余廉一共联络了十四名愿意投奔的弟子,只等宋贤这里一句话,就立刻离开青云宗到边西城来,所以张宁远才匆匆返回。

宋贤听了此言,喜不自胜,自无不允之理,随即召来了钟文远和林子祥,几人好一阵商议,该怎么安排他们来边西城,走哪条路线,是乘坐商船还是自行。

还有众多家属亲族,该怎么接过来,来了之后如何安排等等事宜。

最后宋贤决定,派遣张宁远和张毅前往平原县昌平城,他们两都是张氏族人,又同是青云宗老人。

张宁远负责接引那十四名青云宗弟子来宗门。

张毅则负责领着众多师兄弟的家属亲族而来。

为此,宋贤从府库中拨了数千灵石给他们当做此次任务的经费。

…………

大雨倾盆,乌云蔽月,巍峨雄阔的府宅内,屋室中灯火通明。

“老爷回来了。”见杨金璋自外而入,曾柔连忙迎了上去,伸手替他蜕下身上的道袍,挂在旁边的杆上。

两人是老夫老妻了,自然不像年轻小夫妻那样甜蜜,朝夕不离的,又都是修士,平常时间有大半放在修行上,杨金璋是个大忙人,各种事务要处理,有时又要赴宴。

因此两人虽在同一府宅,也不是日日都能见着的,杨金璋一个月最多也就几回到曾柔屋室。

“老爷这是又去哪家宴饮了?”杨金璋已经落座,曾柔先是给他泡了杯常喝的灵茶,然后转到他身后,双手在他肩膀上轻轻捏揉着,闻着他身体散发的酒气,柔声笑道。

杨金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随即闭上了眼,松弛的躺在靠椅上,享受着曾柔的服侍:“哪是去别家,是宗门一位师弟来到边西城公干,我总得尽下地主之谊啊!”

“公干?不是冲着老爷来的吧!”

“不是什么大事。”

曾柔手指有节奏的按压着他的臂膀:“最近我听说边下镇那边好像闹得挺凶的?”

“小门小派之间打打闹闹,常有的事儿。”

“我还听说有一个从外迁徙来的叫什么清源宗的门派似乎被散修给灭了,有这么回事吗?听府中的人说,这个清源宗来找过老爷?想要老爷帮他们一把。”

“嗯。”杨金璋应了一声,没有言语。

“这个清源宗不是乾清宗派来填充人口,守着秦国西边门户的吗?它被散修势力灭了,怎么没人管,那不是白把他们调来了吗?”

杨金璋笑了:“靠他们能守着西边门户?”

“那为什么还要把他们调来?如果任由他们和当地散修争斗,又被灭掉,不是多此一举吗?”

杨金璋摇了摇头:“谁知道呢?别以为乾清宗是超级大宗门,所以做什么事,都是智谋之辈深思熟虑。很多事情其实就是一拍脑袋就干了,更遑论像这样的小事,乾清宗哪位大人物一时兴起,随便说了句话,命令就传下来了。”

“那些人哪知道咱们这里的具体情况,我听说是穆赫草原使者团前往咸阳签订和平合约时,乾清宗的一位大人物见到穆赫使者献上的割让天山地图时,见图册上大片荒漠,便以为荒无人烟。”

“再加上那边上和边下镇以前名义上是属穆赫草原的地盘,没有正规宗派,于是便下令让从其他地方迁徙一些宗派过来,以示主权。”

“他们那些大人物哪知道这天山境本来就是鱼龙混杂之地。”

曾柔轻声道:“我怎么听说,这个清源宗和咱们还有些合作?他们既被散修联盟所灭,岂不耽误了咱们的事儿?”

“他们几次求我。我便给了几个事交给他们,都是些小事儿,没有他们,交给别人就行了。”

“那老爷有没有确定交给谁做?”

杨金璋这才睁开了双目,转头看了她一眼:“你今日怎么对这些事如此关注?是不是有人在你那说什么了?”

曾柔微微一笑,面容如花般灿烂:“什么事都瞒不过老爷,之前老爷不是说过,玉香丹那味还挺香的吗?我见老爷喜欢,便让那浑元阁定期给我送些上等品质的玉香丹来。这一来二去,和那浑元阁掌柜也熟了,便认了她做干妹妹。”

“前几日,浑元宗掌教通过她找上了门,说了那清源宗的事儿,他们想要接手清源宗和咱们合作的那三项产业,送了我一件衣服,就是我身上穿的这件,求我有机会在老爷面前提一提此事。”

杨金璋打量了她身上法袍一眼,摇了摇头:“一件衣服就把你给收买了?”

“老爷这是说的什么话,把我也看的太低了。”曾柔娇嗔:“我哪是因为这衣服,只不过我那妹妹平素时常孝敬我,这是第一次开口求我,我不好拒绝,所以答应。老爷既然还没定下交给谁,浑元宗怎么样?”

“不行。”杨金璋一口便回绝了:“清源宗负责的虽然只是小事,但也不是谁都能干的,这个浑元宗,我记得是个极其小的门派,他们干不了,交给他们只会耽搁事儿。何况现在边下镇局势不稳定,几个散修势力联合起来,已经先后将旭日宗和清源宗干掉了,浑元宗能不能立足还不一定。”

“浑元宗掌教向我保证,定能完成交付任务,愿意为此交一笔定金。老爷,要不就给他们个机会,让他们试试?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人家求到我了,我也答应尽量替他们争取。”

杨金璋话音转冷:“你这么尽心为他们说好话,应该不止得了他们一件衣服吧!”

曾柔闻得此言,立马松开了手,自顾自坐到了一旁,扭过身去背对着他,不说话了。

屋室内突然陷入了沉默,杨金璋笑了笑:“怎么了?突然就生气了?”

曾柔仍然背对着他,话语带着哭腔:“我服侍老爷这么多年,老爷却从来就没有把我当自己人看,我还不如府中一个仆人。”

杨金璋拉了一下她手臂:“这是怎么说的?无论在内在外,谁不是对你恭敬有加的,哪个敢说你是仆人,我把他头拧下来。”

“什么恭敬有加,都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曾柔眼里流出一行泪:“府中那些人,背后都说我是老爷养的花瓶,一个吃干饭的,以为我不知道。”

“老爷以为我真的贪图他送的一件衣服,我只是想看看,我在老爷心里有多少分量。”

“平时府中大小事务都是玉玲管着,她的话老爷总是言听计从,就连玉德说的,老爷也是慎重对待。”

“偏我一说,老爷就觉得我是得了别人多大的好处,说到底,就因为我不是杨家人。”

“可怜我还妄想着有朝一日老爷能给个名分,现在看来果然是痴心妄想。”

杨金璋沉默了,因续弦一事,曾柔已经不止一次和他提起了,但这本是不可能之事,他能有今日,依靠的便是亡妻家族势力,一旦续弦,这个关系就必然弱化。

曾柔提起此事,亦是发自肺腑的伤心,这亦是她心里的一个结,因此眼泪止不住簌簌往下流。

“诶!怎么又提起这事儿来了。行了,别哭了,既然你都答应人家了,就照你的意思办吧!”杨金璋叹了口气,心下有些烦躁,也不愿在此呆了,起身拿起法袍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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