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掌教,听说御兽宗派了新主事上任,把所有与御兽宗有产业合作的宗派势力都找了去,你见过江前辈了吗?”
宋贤从孤子峰离开,来到清源宗山门,前脚刚到,就被清源宗弟子请到了其府宅屋室,一见面,汪乾就立马询问,看得出,他对此事十分在意。
清源宗自被散修势力围攻后,导致弟子死的死,走的走,至此便一蹶不振。
这些年虽然已解了围困覆灭之危,但宗门已彻底衰败,又无甚大利润的产业进项,就一直就这么半死不活的勉强维系着。
这也导致清源宗消息不灵通,直到几日前才听说杨金璋离任,江峰上任召集各方宗派势力首领之事。
清源宗没有与御兽宗合作产业,自然不在受邀之列。
“见过了,这不刚刚从边西城回来吗?”
“宋掌教能否相告,你们都谈了些什么?有没有料到边下镇情况?”
“江前辈就是了解下敝宗和御兽宗合作的那三项产业情况,他刚刚上任,对御兽宗在边西城的诸多事务不是很了解,是以把所有合作方都召了去。”
“边下镇的和平倡议是杨前辈组织发起的,现在他离任了,江前辈对此是什么态度?边下镇那些散修势力会不会因此打破协议,再度围剿敝宗?”汪乾眉头紧皱,十分忧虑的问道。
当年清源宗被散修势力围困了一年多,几乎到了断粮的地步,每天吃的食物都是储存已久,并且还要控制用量,多吃一点都舍不得。
他对这一段过往记忆犹新,现在想起来仍是如鲠在喉,实在是不想再来一次了。
“江前辈没有提起边下镇局势,在下也没敢多问。汪掌教无需担忧,那些散修势力既已答应杨前辈的和平倡议,而且又有天山派的见证,他们不敢闹事。就算他们负约,敝宗也很竭尽全力保证贵宗弟子安全的。”
宋贤心下感慨,想当初清源宗可是边下镇首屈一指的势力,灭掉云峰商行,组建边下镇宗派联盟,那时多么威风,现在却落到这个地步,一点事不关己的小变动便风声鹤唳,惶恐不安。
汪乾又何尝不是一股悲凉在心头,这些年他想了各种法子试图振兴宗门,但都无济于事。
清源宗老本都消耗完了,现在既没有产业,又没有路子,加上宗门人心涣散,他能做的只有勉励维持罢了。
………
回到清源宗后,宋贤依旧每日修炼,不是他不关心取代天山派之事的发展,而是操心也没有用。
策略已经定下,事情亦已吩咐下去,按部就班的去办了,现在只能静等结果。
他若像无头苍蝇一般的乱跑,反而容易引起边下镇其他势力的怀疑,尤其在这个敏感时期,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起猜疑。
他老老实实的呆在清源宗修炼比较容易迷惑麻痹别人。
入夜,府宅屋室内,夫妻两人紧紧拥着。
苏芷柔伏在他怀里,脸蛋儿贴着他。
“夫君。”
“嗯?”
“要不咱们离开这吧!离开西疆县。”苏芷柔身子往他怀里挤着,好似想融进他身体里一般。
“啊?”宋贤愣了一下,不知她怎么突然蹦出来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突如其来的话:“离开西疆县,去哪儿啊?”
“随便去哪儿,夫君想去哪就去哪。”
“不是你说要离开西疆县,你又不说去哪儿。干嘛突然说这个。”
“咱们离开这儿,离开浑元宗,夫君就不需要为宗门这点事儿操劳了。”
宋贤笑了,知晓她而是心疼自己这些日为天山派事情操劳,天天记挂这事儿:“离开宗门,你不想当掌教夫人了啊?”
“不想,我只想天天守着夫君,伺候夫君,一刻儿也不跟夫君分开。”
“难怪别人总说胸大无脑,说的就是你。离开宗门,没了资源,咱们以后怎么筑基。不能筑基,那最多也不过几十年,筑基后咱们还能活几百年呢!”
“不想夫君为了这些事操心受累。”
“那你就多出点力,好好伺候,别只嘴上说的好听。真要你出力,又偷懒。”
………..
“姑爷,昨晚张宁远仙师来了,说有要事见您。我不敢打扰,他让我今日禀报。”次日醒来,夫妻二人穿戴齐整后,唤小红准备膳食,她开口说道。
“他什么时候来的?”宋贤神色一振,张宁远昨夜求见,想来是天山派事情有了进展。
“管家告诉我,昨日戌时左右,他来到的府宅求见。”
“快去请宁远师兄来见。”宋贤立马就要起身去见。
“等下,小红,吩咐管家,把他带到候客厅等着。夫君吃了再去。”苏芷柔拉住了他手。
“去吧!”宋贤无奈,只好摆了摆手,小红应声而去。
随便应付的吃了点早膳,来到候客厅时,张宁远已在等候。
“掌教,天山派的账目搞到手了。”见他入内,张宁远立马迎了上来,十分热切拿出了一本账册:“这是天山派旗下一阶中品赤炎石矿最近十年的账目。”
“好啊!”宋贤大喜,接过账册翻看了几页,其上一行行一列列都是矿场挖采的数量:“这是怎么得到的?从谁那儿取的,可信吗?”
张宁远道:“我按掌教说的,到风摇谷情报交易所找到汪凡,向他打听天山派内部情况,从他那得知负责这座石矿的一名叫罗祥的修士极其好赌,于是在此人常出没的那家赌坊等候,并在赌桌上与此人结识。”
“之后我又花钱联合其他人设下了一个赌局,先他让赢了一些,等他上当后,又让他输了个精光,并借给了他一千灵石。”
“我再提出要求,免除他借的灵石,另外给他两千灵石,让他提供这座石矿的账册,就这样,他把账册交给了我。”
宋贤满意的点了点头:“他知不知道我们拿账册目的?”
“不知道。他也好奇我拿账册干什么,我当然不会告诉他,只让他照做,他也没多问,为了灵石,就交给了我。”
“咱们立马去边西城。”
“就这一本矿石场的账册能行吗?要不要多弄些?”
“不用,有这一本就足够了,弄多了容易打草惊蛇,节外生枝,天山派要是知道我们在偷偷收集它账册,一定会察觉到意图而有所防备。我们把这东西交给徐浩,让他去核实,如果天山派交的这本账册不对,江峰肯定会重新调查所有账目,这事情让他们去做,比我们去做要好得多。”
…………
乌云蔽月,大雨倾盆。
落凤谷,灯火通明的屋室内,丝竹之音缭绕,一群曼妙女子穿着若隐若现的服装,露着雪白的肌肤在室内翩翩起舞。
主位上大当家徐权怀中搂着一名娇艳女子。
下面坐着几名头目,众人推杯换盏,甚得其乐。
直到舞乐停下,其中一名端坐的男子才开口问道:“大当家,听说御兽宗驻边西城主事换了人选,他对边下镇是一个什么态度,之前杨金璋主导的和平倡议还有效吗?”
徐权神色一变,挥了挥手,殿中载歌载舞的乐师舞女全部退下,包括他怀中的娇媚女子也起身离去。
“今日将诸位兄弟召来,就是为了此事。实话告诉你们,边下镇可能迎来大变动。”
几人见他神色变得凝重,都不禁正襟端坐,其中一人问道:“这是怎么说?莫非与新上任的御兽宗主事有关,他不承认杨前辈之前主导的边下镇和平倡议吗?”
“那都是小事,从现在开始,我们的目标是取代天山派,进驻天山山脉。”
听闻此言,几人都是一惊,相互对视了一眼。
“取代天山派?以我们的实力根本不是它们对手啊!何况它们的背后可是御兽宗。”
“是啊!谷主为何突发此想,这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很可能会给咱们带来灭顶之灾的祸端。”
“天山派的筑基修士虽然已传闻身死,但它们整体实力还是要比我们强多了。仅凭我们之力,根本无法抗衡,除非联合边下镇其他势力。”
徐权摆了摆手,制止了几人一言一语惊诧的吵嚷声:“你们觉得我像疯了吗?我之所以说取代天山派当然是有道理的。”
“据悉,这位新上任的御兽宗主事和杨金璋非常不对付,甚至可以说,势同水火。”
“而天山派又是杨金璋一手扶植的,你们觉得他会留着天山派继续用吗?”
“实话告诉你们,仲文已经前往了边西城,将接近江峰并游说其用我们取代天山派。”
“只要江峰点头,天山派又有何虑?”
“天山派怎么起家的,诸位兄弟都清楚,他们当年也比我们现在强不到哪去,就是因为有杨金璋扶持,吞并消灭了附近其他势力,才成就了如今的地位。”
“我们只要能得到江峰的支持,取代天山派又有何不可,这是咱们发展壮大的千载难逢良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几位兄弟想想,咱们要是能取代天山派,进驻天山山脉将得到多少好处。”
几人听了他这番话神色各异,忧虑,惊讶,欢喜不一而足。
“大当家既然已经有了决定,召我们来,不知有何吩咐?需要我们做什么?”
“仲文已去了边西城,我们这边也要做好准备。从今起,我要你们多派人手,紧盯边下镇其他势力动向。”
“另外,你们分别去和散修联盟的其他势力接触,就以御兽宗新上任主事为名,问问他们对边下镇局势态度,争取把联盟重新搞起来。”
“仲文那边若是功成,我们就联合他们一起对付天山派,到时入了天山,还是以我们为主。”
徐权这边正说着,突然,几声洪钟大吕般的声音响起。
众人都是一愣,面面相觑,显得不知所措。
这洪亮的钟声乃是谷内设置的预警钟,一旦敲响,就说明有十万火急之事,要所有人立刻集合。
徐权初听钟声也是有些懵,但很快反应过来,面色大变,未等他开口,只见一名男子已冲进了室内,惊慌失措的大声喊道:“不好了,谷主,外面出现大量修士,是天山派的人。”
………
入夜,月朗星明,清风坊,浑元阁。
见徐浩从拐角处走来,宋贤立马迎了上去,面上堆起笑容:“徐道友,大驾光临,敝铺蓬荜生辉。”
“客套话不用说了,宋掌教说有重要的事情请我来,不知所为何事?”
“咱们请入里间详谈。”
两人入了商铺,而同一条街巷的另一间店铺中,一名男子看到这一幕,快步离开了。
“宋掌教,有什么话请直说吧!”屋室内,两人相对而坐,没有任何寒暄,徐浩开门见山道。
若不是之前收了他两件极品法器和一株三色灵莲,他是绝不可能大老远跑坊市来会面的。
“敢问徐道友,尊师最近有没有提到天山派?”宋贤殷勤的给他斟了一杯酒。
“我上次已经说过了,此事完全是宋掌教多想了。”徐浩自不可能将师徒之间的事透漏给外人,面上显出不耐烦神色:“宋掌教没有其他事,我可就走了。”
“如果尊师发现天山派欺瞒造假,有意糊弄他。会怎么看天山派?”
“宋掌教此话何意?”
宋贤不再兜圈子了,手中一翻,拿出那本账册,递给了他:“这是天山派辖下一座一阶中品赤炎石矿的账册,相信天山派应该有将各个产业的情况汇禀江前辈。”
“徐道友可按此账册对比,查看天山派有无欺瞒江前辈处,若是没有,也就罢了。”
“若是他们在这座赤炎石矿上有刻意欺瞒江前辈,那么其他产业肯定也有欺瞒情况,还望徐道友能明察,将真实情况汇报给江前辈,以免江前辈受这些鼠辈欺瞒。”
徐浩接过账册,翻看了几页,而后面不动声色收了起来:“这东西你们是哪得到的。”
宋贤随即将取得过程如实说了一遍,他想要取代天山派之心,徐浩早已知之,所以在其面前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此事我会查的,天山派果有欺瞒师傅,我会向师傅禀报。宋掌教还有其他事吗?”
“没有了,辛苦徐道友跑来一趟。”
徐浩起身便要离去。
“徐道友,账册的事,如果尊师问起,还请帮敝宗遮瞒一二,以免尊师觉得敝宗挑拨离间,反而引得他不悦。”
徐浩看了他一眼,径直离了屋室。
宋贤一直将他送到商铺外,才转身回了此间。
“掌教,接下来该怎么办?”张宁远立刻迎了上来问道。
“能做的咱们都做了,现在只能等待机会了。”宋贤目光虚望着前方,虽然徐浩翻看账册的时候,面上努力做到不动声色,但他近距离仔细观察,还是发现徐浩眼神的变化,如果所料不错,天山派上交的账目肯定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