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就打算告诉我？”

李茂眉梢向上挑起，今天的千岁真的是出乎他的意料。

“你先前不还找过白板和叔爷他们旁敲侧击过嘛？”

千岁似笑非笑的注视着李茂，看的他心里一阵不自在。

“怎么现在就胆子小了？”

“我....这是....额....不是...”李茂尴尬的挠了挠自己的鬓角，眼神很是飘忽。

千岁要求他灭了观音禅院，才愿意告诉他真相。

可他取了个巧，利用天狗一事，招来了上百只猫子直接把黑风山掀了个底朝天。

观音禅院上下满门被灭，便是寺庙都被付之一炬。

如此取巧的做法，李茂心里其实蛮不安的。

他还是很害怕千岁借着这个由头打他一顿。

毕竟，千岁姐姐做事向来干脆利落，从不拖泥带水。

就是性格有点小腹黑，可也是敢做敢当，敢做敢认。

现如今，千岁主动提起这件事，让他心头惴惴，颇为不安。

“怎么，觉得取巧了，所以害怕我借此由头惩治你？”千岁浅笑一声，李茂挠着自己的后脑勺，低着头不敢看千岁。

上次挨打还没过去多久呢，依旧是历历在目。

千岁揍猫，那是真的太疼了！

“放心，我不会这么做的。”

千岁转过身去，面向隆鼠将军神像，轻声开口道：“说白了，让你除掉观音禅院只是个借口和由头罢了。”

“一个测试你是否真的拥有了可以肩负起伏龙太岁神一脉因果和责任的由头。”

“不管你用什么法子灭门了观音禅院，我都不会对你有所指摘。那毕竟是你的手段，手段不分好坏，能达成目的就好。”

李茂惊喜抬头，耷拉下来的耳朵抖动着挺直。

所以自己算是误打误撞的过关了？

“不过真正促使我下定决心的，实际上还是你突破十次蜕变的壮举！”千岁转过身来，眼神很是欣慰，“能者蜕变可达九次，九次之上为妖孽。”

“有如此天赋，再加上你本身能力出众，应变迅速，机灵伶俐，将来就算是遇上什么事情也能化险为夷。”

“虽说你有时候会热血上头，做出些鲁莽之事。”千岁笑着摇了摇头，“可这也算不了什么，黑白花的猫儿都是这般，胆大妄为，鲁莽冲动。”

“可现在的你已然是真正达到出师的时候了，当你晋升采气之后，有伏龙傍身的你，三界四州大可去得。”

李茂被千岁夸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嘴角止不住向上勾起的他，目光四下乱晃，始终不敢与千岁对视。

对视的话，他害怕自己会当场笑出声来。

被千岁这样的猫子夸赞，简直是爽的难以言喻。

不过他心里也已然明白。

千岁愿意在这个时候告诉他真相，是因为他证明了自己。

灭门观音禅院也好，十次蜕变也罢，不过都是证明他自己的一种途径。

现如今，千岁见到了他已经有了初步自保的能力，也就愿意告诉他真相了。

心中明悟如此关键的同时，李茂也忍不住开口道：“为什么我们伏龙一脉会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因为天庭。”千岁一声叹息让李茂头皮发麻，他强笑开口道：“你别说神佛陨落和天庭崩碎真的与我们有关系啊！”

“有关系。”千岁淡然开口道：“天庭崩碎，神佛陨落这两件大事可以说就是因我们灵猫而起！”

“卧槽！”李茂当即爆了一句粗口，千岁眉头一拧，声音变得尖利，“你刚说什么？”

“什么？”李茂打了个哈哈，“我说什么来着？”

千岁见李茂故意犯傻，白了他一眼也就没有过多追究，只是冷哼警告，“以后别让我听到你爆粗口。”

“是是是，以后不再犯了。”

李茂讪笑着出声的同时，千岁继续道：“这还要追溯到很久之前，要比五百年前更久。”

“这一切始于佛教欲要传经渡教。当时的天庭似所谋划想要借此机会实现，不过传经渡教一事，牵扯太大，需要行遍四洲，贯穿三界，需得有大法力、大神通、大气运之辈来做这件事。”

“所以他们选了我们？”李茂嘴巴微微张开，千岁轻叹道：“灵猫一族得天独厚，又占了三界四州最好的灵地。气运亨通，猫猫如龙。最鼎盛时族中灵猫皆是天庭座上客，朝访帝君，暮宿瑶池。”

“也正因此，我们灵猫被选中了。”

“可是此事我族大圣却是不肯，不愿意牺牲自己一族的气运与自己的子嗣去成全西天那群和尚，也不愿意让自家的儿郎成为天庭的牺牲品。”

“大圣子嗣？”李茂眨了眨眼睛，倒吸一口凉气，哆嗦开口道：“可大圣不是尺玉.....”

“你不奇怪为何灵猫十脉没有伏龙一脉的位置嘛？”千岁反问李茂，李茂连忙摇头。

千岁解释道：“那是因为伏龙一脉乃是大圣血裔，也是灵猫一族唯一的例外。”

“伏龙一脉的第一只灵猫是大圣亲子。父方为尺玉霄飞练，母方是月影乌瞳金丝虎，伏龙一脉集两脉之所长，摒两脉之所短，应运而生。”

“说起来，我也算是你的堂姐了。”

“另外，你就没好奇过，为什么你自己的伏龙与尺玉一脉的和光同尘很相似嘛？”

李茂眼神游移，“我还没见过尺玉一脉的和光同尘，这个真的没注意过。”

“你回头可以去找尺玉一脉的猫子领教一下，看看他的和光同尘是否与你的伏龙相像。”

千岁说到这里，顿了顿，继续开口道：“当初，天庭和佛教一脉指明要当时的伏龙一脉的脉主之子来做传经渡教之人，可是我族大圣直接回绝了。”

“那是他的亲孙子，是他的血脉后裔，怎么可能卖给两家去做嫁衣。”

“大圣抵住双方压力，直上三十三重天找到圣人对质，将这件事压了下来。”

“这一压就是近千年，可是后来大圣突破在即，需要离开三界四州寻找机缘突破。为了避免天庭觊觎，走前留下两道法身，并把自己的黑鼎道器用于镇压气运，这才带着天狗离去。”

“可是没料到——”千岁说到这里，李茂已经明白了，“没料到大圣离开后，西天和天庭旧事重提，打算趁虚而入，以势压猫，迫使我们答应。”

“没错。”千岁叹息一声，看向隆鼠将军神像，“也正因如此，我们灵猫一族便反了。”

“反了天庭，直接打上了天宫。”

“当年那一战，可谓是杀得昏天黑地。我族倾巢而出，天地失色，日月无光，令血雨天降。”

“天血雨是因为咱们造反杀得仙神太多，所以——”

“对！”千岁颔首道：“不过当年的伏龙一脉脉主打入凌霄殿的时候，一切都变了。”

“发生了什么？”

“天帝被人剥了皮钉死在了凌霄宝殿上。”千岁说到这里，眼眸无意识的瞪大，声音也变得急促，连带着李茂也不由得毛骨悚然。

三界主宰天帝竟然被人剥皮钉杀，这种事情说出去有谁信？

“那后来呢？”

“后来....呵呵！”千岁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哂笑，仰头望天的同时，也是冷笑道：“一只大手从三十三重天落下，崩塌了天庭，镇杀了漫天神佛。而我灵猫一脉因为造反一事，被迫承接了因果，背了这一口三界最大的黑锅。”

“天庭崩碎、神佛陨落带来的因果你知道多大吗？”千岁眼神直勾勾的注视着李茂，李茂通体发寒，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为好。

“要不是有大圣法身与大圣道器镇压气运，恐怕我们一族早就在三界除名了。”

“所以伏龙一脉消失是因为——”李茂对于真相已经有所猜测。

“是为了保全全族，伏龙一脉主动承接了所有因果。”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伏龙一脉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座岁陵。天庭崩碎，神佛消失不见，天地也因此回归到了天庭建立之前的混乱之中。”

千岁说到这里，喟然一叹。

“你现在知道自己肩膀上挑着多重的担子嘛？”千岁询问李茂，李茂此刻神情恍惚得很，他是真的没想到自己伏龙一脉还有如此大的因果。

幸亏自己当初将身上因果都封存进了红包里面，不然的话——

李茂打了个哆嗦，只觉得毛骨悚然。

“我们一族不可能永远背负着骂名，也不可能永远替别人背锅，伏龙一脉能否重见天日，灵猫一族的孽债能否洗清，就看你了。”

“你这样我压力很大——”李茂嘴唇嗫嚅，千岁抬手抚摸李茂的脑袋，轻声道：“我知道，不过这就是伏龙一脉的命，也是你脱不开的宿命。”

“所以，尽快强大起来，好嘛？”

千岁柔声开口间，李茂眼神一阵恍惚。

千岁或许并不是看上去的那么强大，她也有自己的苦楚和担忧。

“我会的，姐姐。”李茂注视着千岁的双眼，千岁怔了一下，别过头去，岔开话题道：“你还有什么不懂的？什么想问的嘛！”

“说出来，我一并告诉你。”

“天道有异是为什么？”李茂问出了始终困扰自己的疑问，天地大道不应该是摆在那里，然后等人去攀登的嘛！

为什么他们的世界之中，前三境的修者连四境之后的境界都不知道？

这根本不符合常理！

“因为神佛怨念。”千岁认真回答道：“神佛陨灭之后，因为长生路断，果位全消，所以产生的怨念污秽了天道，使得天道产生了异变，封闭了众生对修行路的感知。”

“放在以前，修行者刚一入道之时，便能在冥冥之中有所感应，知晓自己未来的道路。”

“可现在不行了，修行者想要得知后面的路，就必须走一遭长生阶，登阶而上，勘破仙凡之谜。”

“那一直针对我们将军庙的那个黑手....”

“不过是个死而不僵的百足虫罢了，我会处理的。”

“那礼物——”李茂期待的搓了搓手，被真相连番轰炸之下，他太需要礼物来好好安抚自己的内心了。

“这就给你——”千岁虚空取物，拿出几口光团来，“你来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