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超凡何其难呐!”
公爵·李茂看着聊天群里如流水的消息,张开嘴巴轻叹一声。
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五年了,熊掌、鱼翅、驼峰这些山珍海味吃了不少,嗑药、私通、男上加男这些千奇百怪也见了不少,偏偏就没有发现过超凡的踪迹。
如果没有太岁入群,他再坚持一年两载,估计也会向现实妥协,从自家水晶宫里的猫宠妃里挑选一两个来传宗接代。
没办法寻找到超凡,那只能靠着血脉来留下痕迹了。
好在,太岁来了。
超凡也来了。
只是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的心态,他的眼界,他的一切都发生了不可逆转的变化。
这一切都是拜太岁所赐,所以必须得帮助太岁冲击升炉极境。
不然的话,岂不是显得白眼狼?
呵——
自己和多宝那个眼见便喜,不择手段的家伙可不一样。
公爵·李茂从填充着天鹅绒的躺椅上起身,迈着端庄雍容的猫步向前。
穿过被风浮动的轻纱,一口黄铜浇筑的火炮出现在面前。
踩着黄铜浇筑的炮管,一路走到向上倾斜的炮口的公爵·太岁他来到了露台,向下俯瞰而去。
冷硬的黑色岩石堆砌而成的城堡彰显着老牌贵族才有的铁血与硬派气息。
一望无际的绿色原野好似餐布,从城堡前一路延展向前,直至与山林相交。
连绵成片的山林一路远去,与走势恢弘的山脉不分彼此。
从这里望去,视线所及之内的一切,都是他的。
这,就是他的江山,就是他的天下!
他在成年之后,最喜欢的就是站在城堡最高的露台上,向远处眺望,看遍山河。
每当这个时候,都会有一种难言的豪情充斥胸膛。
可随之而来的就是难言的空虚寂寥。
就算自己一只猫拥有寻常人十辈子也难以企及的权力、财富与土地,可是自己也只是一只猫而已。
比人脆弱,比人短暂。
或许帝国的历史书上会为自己留下一角,可那又有什么用?
说不定还会成为反面教材,遗臭万年。
可现在,那种空虚与寂寥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难言的野心与野望。
这繁华人间不过是自己的起点。
因为自己踏入了修行路,自己踏入了超凡,自己踏入了怪力乱神的世界。
自己已经不再是寻常的猫了,自己能拥有凡人无法想象的伟力,自己能与天同寿,与地并齐。
帝国王朝、公侯将相,不过是自己漫长生命中的一部分而已。
自己会存在下去,会一直存在下去,与群里的猫猫们一起,证道不朽。
心潮澎湃的公爵·李茂蹲坐在炮口上一动不动许久,直到露台后的房间里走进一个满头华发的绅士,对方虽然已经年迈,可身形却像是一杆标枪,矗立在原地,立的笔直。
一身裁剪得体的燕尾服,衬托出一种老练而又优雅的气质,令人侧目。
“大人,到了午宴时间了。”
公爵·李茂尾巴翘了起来摇了摇,表示自己知道了。
“另外,王室那边派人过来了,询问一下关于庆典的准备进度,还有送上庆典日的宾客名单。”
公爵·李茂微微侧转过头,眼中透出不耐烦的光。
满头华发的管家被公爵·李茂眼中射出的光慑住心神,不由自主的低下头,战战兢兢道:“这种事无需您出面,我自会打理妥当。”
“嗷——”
沙哑而又沧桑的低沉喵叫声中,管家揣测着公爵·李茂的想法,心念转动间,也是开口道:“墨菲斯大人正在嬷嬷和女仆的看护下享受午宴,午宴后,嬷嬷和女仆会安排墨菲斯大人午睡。”
“午睡结束后,是下午茶时刻、散步、玩耍以及晚饭前的音乐会,另外今日陪同宿夜的女仆也已经选定了,是纯洁的处子,接受过圣堂的洗礼。”
“您若是想要去见墨菲斯大人,我安排嬷嬷那边准备。”
公爵·李茂注视着管家片刻,缓缓收回了目光,微微颔首。
管家松了一口气,抚胸行礼道:“那么,我就不打扰了。”
公爵·李茂甩了甩尾巴,管家不再多说什么,后退几步之后,转身推门离开。
公爵·李茂对于管家的识趣很是满意,毕竟是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老人,没有必要的话,不想换掉。新人总不如老人用的舒服。
至于墨菲斯——
那是他为自己挑选的天狗。
太岁有了,多宝有了,那他也得有!
修为上或许追不上这两个家伙,可行为和举止上还是能追一追的。
太岁那边有披挂甲胄,有长辈赠宝,自己这边只有一堆破铜烂铁,真是伤脑筋呀!
如果自己的世界有超凡该多好,不说追上太岁的脚步,起码也能为对方多分忧。
最关键的是,也不用继续忍受多宝那家伙的冷嘲热讽了。
都认识多少年了,还那么嘴上不饶人,将来若是有机会见面,非把你按在地上打的叫爸爸不可。
公爵·李茂心念波动片刻后,他收敛了心绪,继续欣赏风景,也借此思索着要如何帮助太岁。
管家在离开了房间之后,在长廊之中行走了几步后,最终还是停了下来,闭目调整呼吸。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亦或者是人老了,总喜欢多想。
自从几个月前开始,公爵大人身上就出现了莫名的变化。
最开始如猛兽一般骇人,吓得家里的小女仆连连犯错,自己为此大发雷霆,更换了不少女仆。
可偶然间一次的下午茶时间,因为自己误闯了公爵大人休憩的猫房,被对方瞪了一眼,他才明白为什么那些女仆会频频犯错。
因为公爵大人真的如同猛兽.....不,比猛兽还要可怕!
那种眼神,充斥着赤裸裸的不屑与蔑视,更有难言的威压蕴含其中,让人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自己赤身裸体的站在冰天雪地里,与猛虎相对峙。
随着时间推移,公爵大人身上属于猛兽的气势逐渐淡化。
可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种更为恐怖而又骇人的气势。
就像是骑士小说中的恶龙,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给人莫大的压力感。
就是平平无奇的眼神,也能让人心跳停止,忘记呼吸,浑身发冷如坠冰库。
就如同刚刚那般,公爵大人只是甩来一个目光,自己的大脑就一片空白,心脏更是针扎一样的痛。
如果不是曾经随前代公爵上过战场,用血与火磨砺过精神和意志,恐怕已经躺倒在地,大小便失禁的同时,命悬一线了。
管家调整片刻后,继续向前,一直到交叉的楼梯前停下。
在这里,悬挂着一张巨大的壁画。
壁画中是暗红色的天鹅绒幕布做背景,一只毛发金黄的猫咪端正的趴卧在幽蓝色丝绒软枕上。
毛色如黄金一般璀璨,眼眸如蓝天碧海一般蔚蓝。
虽说这张壁画画成的时候,公爵大人刚刚成年,可那时的他却如同邻家少年,让人忍不住亲近。
而不是现如今这般,如正在长成的恶龙让人恐惧。
还是无法理解,无法言喻的恐惧。
就如同蚂蚁见幼象,蚤虫见雏鹰,蜉蝣见幼鲸。
完全不是同一个次元,同一个维度的生命。
管家站在壁画前许久,他很怀念当年的公爵大人。
也很怀念曾经年轻的自己。
不过——
岁月如风逝,公爵大人有日渐威严的一天,自己也有日益衰微的一日。
只希望自己能在生命最后的时刻,还可以陪伴在公爵大人的身边,直至完成自己最后的职责,然后完成世代传承的交替。
关键收回目光,整理了一下略显松垮的领结,踏步走向厨房。
午饭时间到了,必须要为公爵大人准备好午宴才好。
接着还要应付王室使节,查看宾客名单,检查庆典日布置,以及上下所有的一切。
露台上,公爵·李茂收回了目光。
转身走下火炮,这东西是他两岁的时候,让管家差人搬过来的。
因为站在露台的扶手上,不光风吹的难受,日头晒的昏头,还很危险。
作为一国公爵,怎么也得有一个专座。
恰好,拾掇自家藏宝库的时候,找到了这门火炮,就让管家给搬了过来,充当自己的王座。
步伐雍容慵懒的公爵·李茂离开了自己休憩的房间,直奔午餐厅。
一路走来,凡是遇见的男仆和女仆无不低头行礼,不过公爵·李茂全部都无视了。
来到午餐厅,还没进门,就听到一个尖利刺耳的公鸭嗓声顺着门缝挤了出来,刺的公爵·李茂一阵皱眉。
好端端的午饭时间,又怎么了?
抬起前爪推开沉重木门的他,没有等待仆人来开门。
刚一进门,就瞧见一身使节装扮,面上敷铅粉,头上戴假发,还穿着白色束腿丝袜的男人单手掐腰,毫不客气道:“你说此事你来全权督办是什么意思?”
“我可是陛下的使节,你一个卑贱的仆人有什么资格来与我对接?”
“你们的公爵呢?”
“让他来见我!”
“便是一只畜生,也需要明白王室的尊严不容亵渎和侵犯。”
“畜生不懂事,你还不懂吗?贱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