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鱼贯而出。

只余下原本在水聆居侍候的大小丫鬟。

林策目光灼灼地盯着一身嫁衣，艳若桃李的李素素好一会，直把低着头的人儿看得耳尖也红了，才轻笑一声，移开视线。

留下一句，“我去沐浴。”

急冲冲跑了。

李素素下意识抬起胳膊闻了闻，她的身上也沾了各种味道，背上都是黏腻腻的汗。

她也好想沐浴更衣。

锦宁笑着走向前来，“少夫人，奴婢侍候您把凤冠钗环拆下来？”

李素素颔首。

由着她扶着走到梳妆镜前坐下，闭上眼睛，任由她把繁复华丽的头饰拆下。

不多时，林策换了一身红色的常服回来，身上还带有沐浴后的潮气。

他坐在床畔笑着看丫鬟给她梳头。

锦竹进来禀报，“少夫人，热水已经备好了。”

李素素朝林策笑笑，从容地领着丫鬟，由锦竹带路去了浴室。

她泡在温热的水里，心怦怦地乱了节奏。

她这就成亲了？

看着水里不着寸缕，滑若凝脂的肌肤，玲珑饱满的身段，大片的皮肤被热水泡红。

想到接下来要跟他坦诚相见。

她心如擂鼓。

只想化作一只鸵鸟，把自己埋起来。

外头的小丫鬟轻轻敲门，“少夫人，还没好吗？”

李素素心跳得更快了，轻斥道，“急什么，别催，我还想在泡一会。”

小丫鬟心里发苦，哪里是她催啊。

是世子差使锦宁姑娘问了好几遍，少夫人怎么还没回来。

少夫人把侍候的丫鬟都赶了出来，自己一个人沐浴。

小丫鬟又壮着胆子问了声，“少夫人，要不要奴婢进去帮您洗头？”

李素素沉默了会，才道，“行，你进来吧。”

她带来的采玉和采薇被锦竹带下去休息。

在外头等着侍候她的，是府里二等丫鬟。

兰溪欣喜地进了屋，关上门。

步履轻盈地走到屏风后面净了手，端起一盆架子上的水，放在与浴桶齐平的高脚凳上。

她伸手摸了摸，水有点凉了。

她走出去喊了一声加热水。

不多时便有粗使丫鬟一个接一个提着一桶热水进来。

兰溪往木盆里兑好热水，打湿一块香胰子，把她长长的墨发撩起，铺到盆里，细细揉搓。

李素素发出一声舒服的蔚叹。

昏昏欲睡。

再次醒来，她发现自己躺在婚房的拔步床上，身侧是熟睡的林策。

大红的龙凤烛还在燃烧，屋里灯火通明。

她偷偷用目光描绘他俊朗的面容，熟睡时的他收敛了锋芒，看着有点乖巧。

他睡觉时很老实，双手放在腹上。

夜色沉沉，很安静。

安静得她想干点坏事。

她飞快地覆过去，在他不点而红的薄唇上盖了个章。

正要撤离，被他一拽，扑进了他怀里。

他睁开凤眸，星光熠熠，灿若星辰。

“占了便宜就想跑？”

李素素睁大双眸，懊恼不已，这人是刚醒，还是装睡？

她嘴硬道，“什么占便宜？我亲我自己的夫君，犯法吗？”

他的胸膛震动，他沉沉的低笑把她震麻了。

耳朵要怀孕了呢。

林策戏谑地低头看她，“看你累得沐浴都能睡着，原本想放过你的，现在看来你睡够了，咱们来做点好玩的事情吧！”

他一推一拉，把她按在床上，嘴唇贴着她的耳朵说，“闭眼。”

李素素下意识地听话照做。

下一刻，他凉凉的唇贴了上来，撬开她的唇，长驱直入。

他的手也不安分地下滑。

她不敢睁眼。

任由他摆布。

红烛泣泪，烛火摇曳。

床幔里有细碎的声音传出，“你今天好乖，该奖励……”

李素素抓着身下的锦被，心道，是谁奖励谁呢？

后来，她无心再想其他。

迷迷糊糊地听着他喊备水，窝在他怀里被他抱去清洗。

她都不记得，这一夜，被他洗了多少遍。

做梦也梦见，他化身为一只开了荤的狼。

翌日。

一大早，锦宁领着丫鬟们端着水来侍候两位主子梳洗。

李素素打着哈欠，像一只没有灵魂的木偶娃娃，由着手巧的锦宁梳妆打扮。

林策神清气爽地坐在一旁，喝着茶，捧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等着她一道去给父母请安奉茶。

锦宁插上最后一支坠着流苏的簪子，退后一步细看，云鬓花颜，少夫人美得不可方物。

她满意地点头，恭敬垂首，“少夫人好了。”

林策飞快把书塞到博古架上层，走过来牵她的手，温软的触感，让他想起昨夜，温香软玉在怀。

他心中一热。

气血翻涌。

久久不能平静。

他清了清嗓子，含笑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去请安吧。”

李素素神色恹恹，手掩着樱桃般的小嘴又打了个哈欠，不想说话。

林策哄她，“回来就可以继续睡了。”

李素素觉得，真麻烦。

去奉个茶，还要梳洗打扮，弄个复杂的发髻，头戴叉环，身穿绫罗织金长裙。

好困。

她心不在焉地由林策牵着，走过回廊绕过花园，走了小半个时辰，才来到荣春堂。

延安公主和景安候早已等在上首。

林策带着新妇来了，便有丫鬟拿来蒲团，端来茶盏。

两人一板一眼给长辈奉茶。

两位长辈很配合给了见面礼，延安公主给的是一套红宝石头面，宝石打磨得星光熠熠，璀璨夺目。

景安候给的是一匣子东珠，颗颗有指头大，圆润有光泽。

看着这个儿媳妇。

景安候心情有点复杂。

他想起了两三年前，官道初见，她大放厥词说，她是他未来的儿媳妇。

没想到。

一语成谶。

延安公主看她神情萎靡，没有多留他们，挥手让他们回去休息。

出了荣春堂。

李素素停下了脚步，蹙眉看着林策，不客气道，“我不想走了，你背我？”

后面的丫鬟个个低下头，只当自己什么也没听见。

林策耳根一红，轻咳一声。

听话地俯下身。

“上来吧。”

后面跟着的丫鬟面红耳赤，看着被世子稳稳背在身后的少夫人，心说这位少夫人真是不懂规矩。

胆子也大。

哪有这样众目睽睽之下，让世子背着走的。

实在是，不知廉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