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出乎沈南枝意料是她睡的格外安稳,甚至连梦也没有做。
第二天一早,她准的令人发指的生物钟让她猛的惊醒过来,下意识的就以为自己要迟到了。
还迷糊着忙窜下床,嘴里还嘟囔着:“死了死了,迟到了!肯定会被那个变态教授骂死!”
直到她没注意脚下一个踩空差点摔出去瞌睡才猛然惊醒,入眼的就是带着古典气息的房间。
沈南枝揉了揉额头,对啊,她穿越了,觉着自己刚才挺好笑的,无语的坐回床上。
原来昨天的一切都不是梦,她穿越了,真真实实不带一点虚幻。
叹了口气,手摸到额头上的纱布,知道是胡天秀给她上了药,心底洋溢着暖意。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原主长什么样子她都还没见过呢。
转了一圈沈南枝走到镜子前,一看就愣住了。
镜中的脸与她原本的模样几乎有八九成像,唯一不同的是这张脸上鼻尖的位置有一颗小小的黑痣,让这张本就惊艳的脸更加婉约灵动,多了几分妩媚。
不错,对于这张脸她还是挺满意的,至少对着一张和自己如此像的脸感觉不那么怪异。
欣赏完自己的新皮肤,沈南枝想到什么,从柜子里拿出了昨天被春桃抢救回来的背包,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东西也跟着一起穿过来了,但这是她在这个时代唯一熟悉的东西。
她将包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有她写了一半的论文、笔记本电脑、几支某大牌的口红和香水,几本时尚杂志,最后掏出了一本书。
《世界枪械大全(图鉴版)》。
看清书名后,沈南枝懵了,卧槽!
接着她就想起来了,这是她那个对各种枪械近乎痴迷的室友在她去图书馆时让她帮忙借的,只是还没来的及给她自己就穿越了。
仅仅是随便翻看了几页,沈南枝几乎震惊的要跳起来。
这本书不仅详细收录介绍了来自各个国家设计的所有枪械,甚至附带了整体的构图和局部特写图,连详细的参数表格都有!
她竟然把这东西带到了民国!
我勒个烧缸啊!
狂喜过后,沈南枝猛的合上书,心虚的四周看了看。
不行,这玩意要是被有心人知道,天下可就要大乱了!
在她没有足够的实力保全自己之前,这本书只会招来杀身之祸。
再看着电量所剩不多的电脑,这玩意现在就跟废铁差不多。
最后,她只留下了口红香水,还有那几本时尚杂志,其他的都塞回包里,将包藏了起来。
刚藏好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动静,沈南枝打开门走了出去,就听到一声怒喝。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沈家的颜面都被你丢尽了!”
前厅中不知何时来了不少人,为首的是一个六十多岁气色不怎么好的老太太,一身墨绿旗袍尽显贵气,带着几分来势汹汹。
胡天秀和春桃正跪在前面,那老太太手中的拐杖杵的地面框框作响。
这位应该就是沈家老太太了,沈南枝的祖母。
“娘,您息怒,小心气坏了身子,”老太太身边一个身着短袖旗袍的女人,搂着老太太的手臂,语气随意道:“姐姐也不是第一天放肆了,她就这个德性。”
“姓冯的,你少在这阴阳怪气,你女儿做的好事屁股擦干净了吗。”胡天秀性子泼辣,可不是忍气吞声的主。
“够了!”老太太冷哼一声:“你大闹周家,如今还如此不知悔改!来啊,请家法!”
“慢着!”
众人一同回头看去,沈南枝从里屋走了出来。
冯春琴一看到她,脸色瞬间变了,低喝道:“好啊,小贱蹄子你还敢出来,还不跪下!”
沈南枝并未看她,径直走到胡天秀和春桃面前,一手拉一个,“这大半天的,又不是守丧,老跪着做甚,起来。”
“南枝!”胡天秀急忙提醒她说话太过。
沈南枝并未刻意控制音量,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老太太一脸震惊,顿时怒目圆睁:“放肆!你……你竟敢咒我死?”
“老太太,她这可是大不敬啊!”冯春琴见缝插针的火上浇油。
沈南枝一把将两人拽起来,才不慌不忙的回头看两人,目光落在冯春琴身上,这个女人就是她那个便宜爹的四姨太了吧,沈玉兰的娘。
记忆中,这个女人因为仗着江仲天的宠爱可没少给胡天秀母女苦头吃。
瞥了一眼,沈南枝淡淡道:“南枝并非此意,只是不知何错之有,为何要跪?”
冯春琴一时被她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给整懵了,她怎么敢这么理直气壮的?
“你自己做了什么好事你不知道吗!大闹沈家与周家的订婚现场,让沈家蒙羞,如今还恬不知耻的说不知道!”
“四姨太真是贵人多忘事,难道不是您的好女儿恬不知耻的勾引别人的未婚夫在先?”
冯春琴一听脸都绿了,“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兰儿与周公子本就情投意合,哪里就勾引了,要怪就怪你自己没本事留住周少爷的心。”
听着这话,沈南枝感叹,真不愧是母女俩,这副不要脸的劲儿都一样。
“四姨太说的是,论勾引人的本事,南枝当是自叹不如的。”
“你……”冯春琴一时间被气的说不出话来,这沈南枝是吃错药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牙尖嘴利了?
“放肆!你娘就是这么教你跟长辈说话的!”沈老太呵斥了一声,看着沈南枝眼底全是不满。
“何止放肆啊,她现在简直不把您放在眼里呢,都敢在没有您的允许下住到这儿来了,以后指不定还会干出什么事来!”冯春琴说的义愤填膺,恨不得用眼睛把沈南枝瞪出一个窟窿。
这些年,她用她的三寸不烂之舌把沈老太哄的高兴,想对付一个黄毛丫头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捏死她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
果然,沈老太听完神色越发难看起来,胡天秀忙道:“南枝并不是那个意思,她只是心中委屈……”
“哼,好一个委屈,”冯春琴阴阳怪气的冷笑道:“如今闹完周家,她是不委屈了,沈家的脸也丢尽了,这大小姐的委屈可是比天大呢。”
沈老太杵着拐杖,冯春琴每一句话都说在她心底,沈南枝挑衅了她的威严,她断是不可能轻易饶过她的。
想着,她当即提高音量怒道:“都死了吗!我说了请家法来!今天不好好教训一下,她是不会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的!”
胡天秀一听就慌了,“使不得啊,娘……”
倒是沈南枝分外淡定,不慌不忙道:“祖母何必动怒,南枝大闹周家并不全然是为了自己。”
“哼,怎么,难不成你还要说是为了我老婆子?”沈老太仿佛听到什么笑话。
“当然。”
沈老太一听,脸色阴沉着刚刚要发难沈南枝就接着道:
“整个省城没人不知道周家三媒六聘的到沈家提亲,提的是我沈家大小姐沈南枝。
如今订婚却换成了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庶女,知道的说是她们两情相悦,情不自禁,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沈家收了聘礼出尔反尔,临了换了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搪塞周家,那外面的人会怎么想?”
“你胡扯,你这分明是强词夺理!”庶女两字简直是啪啪扇她的脸,冯春琴脸色难看。
沈南枝却不理会她,继续道:
“如今世道不太平,多少商户关门歇业,沈家如今还能屹立靠的是什么?是祖母与太爷那一辈积累下来的信任与人脉,生意人最重要的就是诚信。
此番大闹周家,在外人看来只会是周家毁约在前,至于妹妹嘛,一个庶女的丑闻罢了,不过是人们茶余饭后的几句谈资,过一阵子就忘了,可若是信任一旦崩塌,再建不易,孰轻孰重我想祖母心中比谁都明白。”
沈南枝一番话说的不轻不重,却在老太太心底留下了重重的一笔。
虽然听上去确实有些强词夺理,但是她知道,沈南枝说的是对的。
沈老太心中诧异于沈南枝的转变,不由得打量起了沈南枝。
忽然发现她好像不似从前那般沉默寡言,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现在的她不卑不亢,神态端庄大方,抬头挺胸,从骨子里透着一股大家闺秀的气质,那种由内而发的自信不由得让老太太眼前一亮。
从前怎么不曾发现沈南枝还有这样的一面?难道是她藏的太好了?
沉吟看半晌,沈老太才道:“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了?”
“南枝不敢。”
“你不怪玉兰抢了你的好姻缘?”老太太又问。
“为何要怪?”沈南枝反问,而后又道:“能被抢走的都是垃圾,我可不稀罕。”
“沈南枝你什么意思!”冯春琴气的脸都扭曲了,指着她就要破口大骂。
却被沈老太打断。
“行了!还嫌不够丢人吗!”
胡天秀猛的噤了声,不明白老太太这怎么突然就帮她说话起来了。
沈老太突然叹了口气:“罢了,这件事到此为止。”
“娘!怎么能轻易就算了,她分明是花言巧语蒙骗你的,”冯春琴急道:“而且当初说好的把这院子给长泽住的,她们竟然敢随意住进来!耀宗马上就要回来了,这可让他住哪儿啊!”
“这么大个沈家,你还怕你儿子没地方住吗?”老太太凉凉的扫了一眼,她心底明镜似的,怎么会不知道冯春琴心底打的什么算盘。
冯春琴只能满腹不甘的闭了嘴。
这下倒是沈南枝心底升起了几分疑惑,如此简单便不追究了?
她说的那些自己都觉得扯,沈老太看着如此精明,居然就这么算了?
不对劲。
正当她想着,沈老太忽然又开口了:“南枝的亲事既然定了,为了沈家的脸面也总得有个像样的地方住,否则说出去,还当我沈家亏待了她。”
沈南枝冷笑一声,果然没憋好屁。
胡天秀一听愣了,“什么亲事?”
周少爷不是跟真爱订亲了吗?这又哪门子冒出来的亲事?顿时,一个念头在她心底闪过。
当即指着冯春琴就骂道:“难不成你想让我女儿给周少爷做妾!你个毒妇做梦!”
冯春琴一听忽然笑了,话里有话的道:“呵,姐姐误会了,谁敢让咱沈家大小姐做妾,能嫁给霍少帅,那可是南枝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呢。”
霍少帅?
胡天秀整个人一僵,脸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