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帅,你懂俄语?”沈南枝有些吃惊,接着便问道:“那个人刚才说什么了?”
霍逍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她的关注的点是不是有些奇怪。
“不止这个,少帅还会法语,日语和德语呢。”后面车上下来的男人上前几步,看着沈南枝笑了笑。
随即他看向苏联领事馆的人,冷哼一声道:“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挑衅罢了。”
沈南枝就记得这个人,他叫谢维钧,戴着一副眼镜,将军装穿出了儒雅的感觉,这是霍大帅亲自指派的人。
“少夫人,您今日的大义,无论此次能否成功,我谢维钧都会记住您一辈子。”谢维钧忽然正色地向她敬了个军礼,正式的沈南枝都有些尴尬了。
“谢部长言重了,南枝只是做了力所能及的事。”
说着沈南枝看向霍逍笔挺的侧脸,是的,她只是做了力所能及的事,虽然如果输了她将面临倾家荡产的地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有种莫名的预感,霍逍不会输。
很快,谈判开始,苏联代表果然如他们所料,狮子大开口,提出了一系列苛刻的条件。
谢维钧沉着应对,不卑不亢地阐述着我方的立场和诉求,以清晰的逻辑和犀利的言辞,逐一反驳了苏联代表的无理要求。
沈南枝即使是在翻译官的翻译下听得也格外吃力,虽然听不太懂,但是也能感受到紧张的气氛,经过数小时的激烈交锋,谈判陷入了僵局。
苏联代表态度强硬,不肯做出丝毫让步,沈南枝微微皱眉,思索着下一步的策略。
忽然,一直没说话的霍逍忽然开了口,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但是她看到少帅说完后,一旁的谢维钧表现得相当吃惊。
就连苏联方的代表也露出十分震惊的神情。
沈南枝很好奇他说了什么,一时间谈判桌上没了声音,霍逍却起身,用流利的中文看着苏方的翻译官,以军人的威严和果断,向苏联代表表明了中方的决心,“如果贵方执意不肯合作,那么我们将不惜一切代价,通过武力解决问题。”
说完,霍逍拉着沈南枝径直离开了谈判厅。
“少帅?我们就这么走了吗?”
出了大门,沈南枝疑惑地问霍逍。
“接下来的不必听了,他们会同意的。”霍逍看着沈南枝冻得通红的脸,眉头皱着将她塞进了车里。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谢维钧和几个代表就走了出来。
“谢部长!那么样?”沈南枝忙问。
“同意了。”谢部长神色凝重。
沈南枝看着他即使谈判成功了也不轻松的表情,就问:“怎么了?少帅方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谢部长推了推眼镜,叹道:“少帅将哈市石油矿的一半利润让了出去。”
闻言连沈南枝都不由得愣了一下,以半成石油矿的利润只为换一条铁路三个月的使用权真的太冒险,也太决绝。
“我会赢。”霍逍看着沈南枝,气给的眸子里是她不曾见过的暗潮汹涌。
那是决心,亦是承诺。
这一刻,沈南枝为他的担当和勇气折服。
她明白,作出决定的这一刻,意味着他所要承担的东西和有可能背负的骂名,他身姿挺拔,像一柄随时将要出鞘的战刀。
她忽然笑了,呼出的白雾让她的脸庞看得那么不真切,如同虚幻。
他听见她道:“我等着看少帅让他们俯首称臣的那天。”
霍逍弯腰狠狠噙住了沈南枝的唇,冰天雪地之间两人的心无比火热。
谢维钧在一旁看着这两人,他们脸上没有丝毫畏惧和退缩,他原本凝重的心情忽然安定了。
他默默转过身,入眼一片纯白,紧紧抿着唇忽然扯开,缓缓上扬。
什么老毛子,干就完了!
谈判的成功,沈南枝与谢维钧回到了海拉尔站,告诉部队迅速向满洲里进发,争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边境战场。
此时,林长风率领的部队正在与苏联军队激烈交战。
炮火轰鸣声中参谋长的声音几近撕裂:“旅长,守不住了!支援什么时候到啊!对方火力太猛,再这样下去兄弟们就全交代在这了!”
林长风脸上的肌肉颤动,满脸血污,一把扯过参谋的领子:“守不住也得守!给老子死守!”
说着他甩开参谋,拔枪大喝一声:“传我的令,少帅没来之前谁敢后退,老子崩了谁!”
参谋被他一把甩在雪地里,抹了把脸上的血雾。
他翻身爬起来,将仅剩的手雷绑在腰上,怒吼道:“谁他妈后退谁是孙子!”
说着他往战壕里跑去,边跑边大吼:“都给我把手雷拿出来,就算是死,也要带个老毛子走!”
很快,震耳欲聋的枪炮声寂静了下来,林长风靠着土壁,他拔下枪中的弹夹,还剩一发子弹。
身旁的文书脸色苍白,所有人的脸庞被冻得通红,没有一个人屈服,眼神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远处几个分不清国界的军事观察团以及随同的记者们快速按下快门,记录下这一幕。
果然,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与其抗争是一件多么不自量力的事情。
苏联军队身着厚实的军大衣,手持精良的武器,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傲慢与自信,坦克的履带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印痕,炮口威严地指向前方的战壕。
苏军抬着长枪一步步靠近,他们欢呼着,仿佛在提前预祝着胜利。
子弹,打空了,林长风丢掉只能打出一声空响的枪,捡起一旁牺牲的战士的步枪,拔下刺刀拿在手里。
林长风深吸一口气,眼神中满是决绝。
他紧握着刺刀,挺直了脊梁,如同一只受伤却依旧凶猛的猎豹。
“兄弟们,今日就算是死,我们也要死得有尊严!”林长风的声音在寂静的战场上回荡,带着无尽的悲壮与豪迈。
其他战士们也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他们的眼神坚定,没有丝毫畏惧,他们知道,这可能是他们生命的最后一刻,但他们绝不退缩。
雪色的辉映下照出惨白的刀光,白雪被猩红覆盖,文书高高举起刀正要结果眼前比他高大了数倍的老毛子,忽然身体一震,一个血窟窿炸开在胸前。
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嘶吼着捅下这最后一刀,同时他拉响了腰间的手雷:“他奶奶的!来啊!老子能拉个垫背的!”
爆炸轰然响起,离得近的几个苏军顿时被炸上了天,呐喊声和咆哮声在空旷的雪地中回荡,天地间仿佛没有第三种声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