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48章仗势欺人?我喜欢(1 / 1)辣手炒花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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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离离一屁股坐下,抓起颗葡萄丢进嘴,嘟囔:“你来错地方了吧,我看你家霍少帅也不像品味这么差的人啊。”

沈南枝没理她,垂眸喝茶,红殊在一旁坐着,有些坐立难安,不知道是不是即将见到母亲了,有些兴奋。

不一会儿张副官便带着一个女人进来了。

“哎哟,这位军爷你轻点。”女人的手被张副官押在身后,一扭一摆地迈进雅间,带着股刻意的妖娆。

进门,张副官就放开了她,她目光却好似黏在张副官身上一样,伸手想去摸张副官的胳膊,指尖染着鲜红蔻丹,指甲又长又尖,像要挠人似的。

张副官皱着眉,不动声色地侧身躲开,她也不恼,咯咯笑了两声,笑声又尖又利,在屋里回荡。

“还挺纯情。”

待她看清屋内都是女子,嘴角瞬间垮了下来,眼里闪过一丝嫌恶,嘴里嘟囔着:“咋都是些姑娘家,没个能解闷儿的爷们儿。”

边说边大剌剌地走到桌前,一屁股坐下,也不客气,伸手就抓了颗葡萄,往嘴里一丢,嚼得汁水四溅,还边打量着众人,“我说几位姑奶奶,今儿个找我所为何事啊?可别是来抢我饭碗的,咱这小日子,可全指着这陈唐风月咯。”

眼前的女人五十多岁,脸上脂粉厚得像糊墙,惨白的底色盖不住眼角的细纹,身着一袭艳红旗袍,高开叉处,白花花的大腿若隐若现,旗袍料子已有些发旧,颜色像被洗褪了几轮,却仍透着股俗艳劲儿。

头发烫成时髦的大卷,却因疏于打理,几缕发丝耷拉在额前,乱蓬蓬的,发间别着一朵塑料红玫瑰,花瓣掉了好几瓣,摇摇欲坠。

眼角往上挑着,透着股泼辣刁钻,嘴唇更是抹得猩红如血,嘴角微微下撇,带着久经风尘的傲慢与不羁。

她跷起二郎腿,裙摆滑落露出更多肌肤,她却毫不在意,只等着众人开口。

那模样,活脱脱是风月场里浸淫多年,被世俗腌臜了个透的浪荡妇人。

“怎么都不说话?”女人扫了一圈,颇为不耐烦,“难不成是请我来这干坐着,我在这儿时间可金贵着呢,少陪会儿客,少跳支舞,那白花花的银子可就没了,不说话你们钱也要照给的啊。”

沈南枝轻叹了口气,目光瞟到红殊,她脸色全白了。

她刚想开口,红殊却率先说话了。

“姐姐,弄错了,咱们走吧。”她的声音抖了抖。

沈南枝也并不意外,只是道:“要不要你们单独聊…”

“不,”红殊站了起来,神色慌张又带着几分决绝,她攥紧了衣角,身子微微颤抖,似是拼尽全力压抑着情绪,“姐姐,咱这就走,没必要再待下去了。”

说着,便抬脚往门口冲,脚步急促又慌乱。

那女人本还满脸不耐,听到红殊这话,先是一愣,磕着瓜子目光在红殊脸上细细打量。

眼神里闪过一丝狐疑,紧接着,像是被一道惊雷击中,她猛地站起身来,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声响,桌上的茶碗都跟着晃了几晃。

“你……你是阿殊?”

红殊走到门边的脚步顿了顿。

“阿殊,你是阿殊!”女人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敢置信与几分惊喜,伸手便要去拉红殊,指尖在空中抖个不停,那猩红的蔻丹在昏暗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目。

红殊往后退了一步,眼神里满是嫌恶与抗拒,“我不是,你认错人了。”

女人却不管不顾,一个箭步上前,双手像钳子般死死钳住红殊的胳膊,指甲都险些嵌入肉里,叫嚷道:

“我怎会认错!打小你眉间那颗红痣,我闭着眼都能摸出来,快让我好好瞧瞧。”她眼珠子滴溜乱转,上下打量红殊,手在她的绸缎衣衫上摸了几把,看得出来十分高兴。

“我不是!你认错人了。”红殊只觉得额头青筋一跳一跳的疼,如避蛇蝎般往后退了一步。

女人挑了挑眉,嘴角微微下撇,眼底有几分转瞬即逝手腕暗淡,再抬眸时透出几分阴鸷,冷笑一声。

“看来你今天不是来认我的,那你跑来干吗?来看看我什么时候死?”

“我娘早死了!”红殊咬唇推开她,拉开门跑了。

女人好像突然受到了刺激,追到门口拔高了声调,嗓音尖锐刺耳,“你个没良心的东西,看你娘这样你觉得不光彩了是吧,给你丢人了是吧!当年在戏班子里,要不是我把你送走,你以为能有今天?指不定早就被糟践成比你娘还要下贱的货色了!”

“如今你倒好,穿戴得人模人样,到我面前来炫耀了,没有我你早死了!”女人站在楼上,指着红殊落荒而逃的背影破口大骂。

直到红殊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女人靠着门口好似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半晌才抬头,见沈南枝正看着她,她冷笑了一声,揽了揽额前的碎发撇开脸。

“看什么看,没见过撒泼啊!不想丢人就快滚。”

“伯母嗓子不错,”沈南枝抬手给她倒了杯茶,“骂累了不如坐下喝口茶?”

“什…”女人愣了一下,没想到沈南枝竟然是这个反应,宋离离在一旁嘴角带着笑,没说话。

她愣了愣才缓缓过来坐下,没了方才奔放的姿势,捧着茶杯这才想起什么,“你方才…叫我什么?”

“伯母。”

女人看着她,“你知道我什么身份吗,你就…”

沈南枝笑了笑:“刚见面是有些唐突了,但红殊于我有救命之恩,我叫她一声妹妹,自然不想与您太过生分,称呼什么的,伯母多担待。”

女人愣住了,瞧沈南枝的衣着打扮,还有这份气质就知道她身份定不一般。

像她这种风月场所的人脏得很,别人避之不及,唯恐沾染上脏东西,她竟然能笑着叫她一声伯母。

她低下头猛地按了按眼角,喝了口茶,“你…”

沈南枝说:“伯母唤我南枝便可。”

女人嗫嚅着嘴唇,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你这心……比阿殊那丫头敞亮多了。”

说罢,又灌下一大口茶,像是借茶水把那些翻涌的酸涩情绪强压下去。

茶水下肚,她眼眶微红,却倔强地别过头,不愿让人瞧见这份狼狈。

“像您方才那样撒泼谩骂,大喊大叫,她就是有一百个想认你的心,也被你吓回去了。”沈南枝喝了口茶。

“我就不那样,她也不会认我,”女人哼了一声,手指摩挲着茶杯沿,“她可是一瞧见我扭头就走呢,我知道,她嫌我丢人呗!打从她进这门,眼神里的嫌弃都快溢出来了。”

沈南枝说:“她或许只是没做好准备。”

“嗤,”女人哼笑一声,看着沈南枝:“你这女娃娃年纪轻轻的,处事倒是老成,瞧你应当是个聪明姑娘,你不会看不出来吧,她压根不想认我。”

说着她又笑了一声,像是自嘲:“她不会认我的…我自己生的闺女我能不知道吗。”

沈南枝没说话,女人沉默不语,目光有些放空,似陷入久远回忆。

“当年我男人被流匪杀了,我一个妇道人家,带着个娃娃,吃了上顿没下顿,好不容易凭借着还勉强能听的嗓子被戏班子收留,本以为日子就要好起来了…”说着,她笑了笑,语气里全是苦涩:“没想到那班主也是个禽兽,老畜生糟践我还不算,还想对红殊下手,把她送走,我是想着能护她周全,让她别跟着我遭罪,哪承想……”

她顿了顿,咽下后半截话,抬手随意抹了把脸,脂粉蹭得更斑驳了。

“哪承想再见面,成了这副光景,”宋离离接了一句,语气难得收起调侃,“您在这腌臜地儿混久了,什么难听的话没听过,什么糟心事儿没遇过,可被自己亲闺女嫌弃,那滋味不好受吧。”

沈南枝瞥了她一眼,宋离离不在意的摆摆手,“这是事实。”

女人笑了笑:“罢了,知道她挺好的,我也就知足了,打从送她走的那天我就知道,这母女情分算是到头了。”

她这笑很柔和,眼底没了尖酸刻薄,看着很是顺眼。

沈南枝轻声道:“伯母往后可有什么打算。”

女人垂眸,盯着杯中茶叶打转,沉默良久:“我能有什么打算,进了这儿,人也脏了累了,出去也是遭人白眼,我在这陈唐风月混到闭眼那天,也就算完了。”

“是吗?”沈南枝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

女人愣了愣,沈南枝瞥了眼她袖口处露出来的手腕,全是红肿的鞭痕,新旧交叠。

“这陈唐风月是找乐子的地方,一般来说不会轻易在姑娘们身上留下这么明显的伤痕,扫了爷们的兴致,您这伤口不小,为了离开您费了不少心吧。”

女人慌张的拉了拉袖口,将那些斑驳红肿鞭痕遮得严严实实,面上闪过几分难堪。

“这些年了,伯母就没想着攒钱赎身吗?”宋离离问道。

红殊的母亲年轻时应当是很美的,即便是现在也依稀能看到几分,论姿色,在这里怎么着也算是头牌了,钱应当也是不少的。

“赎身?”女人笑了两声,声音里透着几分酸涩:“我真羡慕你们的天真啊,这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进来了还想出去?”

她眼眶泛红,赎身吗?怎么会没想过呢。

“钱攒了一笔又一笔,换来一次又一次鞭子,”她苦笑着摆摆手,好似不在意的道:“我总盼着下一次,再下一次或许就成了呢,可到最后,钱没了,身子垮了,希望也磨没了。”

她说着眼眶骤热,险些落泪,瞧见沈南枝和宋离离都在看她,她佯装掸掸衣角:“哼,不用可怜我,我还用不着你们可怜,在这陈唐风月混这么多年,我自个儿也能应付。”

“那是自然,伯母的泼辣劲儿我见识过,寻常人可招惹不起。”沈南枝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女人冷哼一声,撇了撇嘴,别过脸去,她抬手随意抹了把脸,像是要把那些险些滚落的泪珠子硬生生憋回去,脂粉糊得更乱了,可她浑然不在意。

沈南枝却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那走吧。”

宋离离一愣:“去哪儿?”

这就走了?不管了?和着说了这半天,她就是来听个故事就走啊?

“找点乐儿子。”

乐子?什么乐子?

沈南枝拉开门走了出去,老鸨趴在门口听了半天听的一知半解,沈南枝猛地拉开门,她措不及防的摔了进去,沈南枝侧开身子,老鸨摔了个狗啃屎。

老鸨摔了个狗啃屎,狼狈地爬起来,脸上还沾着灰尘,脂粉糊得更是一塌糊涂,她刚要破口大骂,看清是沈南枝,硬生生把到嘴边的脏话咽了回去,换上一副谄媚至极的笑脸:“哟,这位姑奶奶,没瞧见您要出来,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沈南枝瞥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妈妈这偷听的本事不行啊,有待提高。”

老鸨脸色一僵,尴尬地干笑两声,却不敢接话。

“我方才的话,您怕是听了个七七八八了吧。”

老鸨一听她这么说,表情立刻变了,头抬得老高:“翠琴可是咱楼里的老人了,多少恩客冲着她来呢,要带走她可不容易。”

她说着打量了一眼沈南枝,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心里盘算着要好好的捞上一笔。

一想到这她心里就忍不住雀跃,搓了搓手刚要说个数字。

却听沈南枝淡淡道:“谁说要带她走了。”

“啊?”老鸨懵了。

“我就是找个乐子,”沈南枝从怀里掏出一叠大洋票在手里晃了晃,“这些够吗?今天我包场。”

“什么意思?”

“这里,”沈南枝手指扫了一圈:“今天我包了,让其他人滚蛋。”

老鸨彻底懵了,眼珠子瞪得溜圆,直勾勾地盯着沈南枝手里那叠大洋票,脸上神色变幻莫测,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拔高了声调嚷道:“姑奶奶,您可别打趣我了!今儿个包场,这、这哪成啊?正是热闹的时候,多少贵客都约好了,我这生意可全指望着呢,哪能说包就包!”

沈南枝眉梢微微挑起,“我像是在说笑吗?”

她话音落下,张副官已经走了出去,不一会儿端着枪的大兵哥大步跨进屋内,“哗啦”一声,整齐站定,个个身姿挺拔,腰间配枪擦得锃亮,气势汹汹。

张副官声音洪亮:“今天陈唐风月包场,不想死的速滚。”

这一声断喝宛如炸雷,惊得屋内众人瞬间花容失色。

不少客人看到这一幕都匆匆走了,包间里有的衣裳半敞,手忙脚乱地提裤子出来,狼狈至极。

“这,这是哪路神仙动怒了,要命啊!”

有的还想耍横,梗着脖子嚷嚷:“凭啥让咱走,老子花了钱的!”

可张副官眼神一凛,大兵们哗啦一下举起枪,黑洞洞的枪口晃了晃,瞬间腿脚发软,气焰全无,灰溜溜地夹着尾巴,跟着人流涌了出去。

这一下,屋内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鸨娘脸色瞬间煞白,腿肚子直打哆嗦,往后踉跄了几步。

“你……你这是仗势欺人!”老鸨色厉内荏地尖叫道,双手紧紧揪着衣角,指节泛白。

“仗势欺人啊,”沈南枝轻笑一声:“我喜欢这个词。”

“陈唐风月的大东家可是中新社的莫二爷!”老鸨脸色扭曲:“敢敢在这撒野,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沈南枝挑了挑眉,中新社?

这名字有点耳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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