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带着一行人绝尘而去,原来在马圈旁边围着看的仆人奴隶们,也三三两两的交谈着散开。
周一梅帮崔老头收拾好大青马的草料和马具。
“主子带马走了,咱们也可以歇会了,你要是想睡,现在可以在柴房里睡个天昏地暗了。”崔老头也懒洋洋的对周一梅说,他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想必又要去盐城里溜达,看别人下棋或者去听八哥学说话了。
“知道了,崔大爷。”周一梅是个勤快的小子,她想尽快弄清楚那些女人到底被大宇弄到府里来干嘛,可以又恐怕自己这身打扮,连内府门都没看见就让护卫给扔出来了吧。
周一梅一边往柴房走,一边思考着。
“大宇哥哥,你要去哪?”周一梅回头一看,又是那个古灵精怪的阿娇,她顿时计上心来。
“我想洗这几件衣服,太脏了。”周一梅怕打着身上的衣服。
“就是嘛,大宇哥哥有换洗的衣服吗?”阿娇问她。
“难就难在这了,我并没有换洗的衣服。”周一梅故意皱着眉头说。
“我有啊!”阿娇果然只是个妙龄少女,一听周一梅的难处自己能帮助他解决,高兴的跳起来。
“你等着,我拿几件麻布衣服给你。”也不等周一梅回答,她就一溜烟顺着回廊跑没影了。
周一梅回到柴房,上上下下的检查了一遍,确定不会有什么纰漏,就在门口等阿娇。
果然,这个小妮子一阵功夫就跑了回来,怀里还抱着一摞衣服。
“你换上吧,这些都是我洗过的,虽然有点旧,但是穿上一定很舒服。”
周一梅接过阿娇捧来的衣服,连忙弯腰道谢:
“谢谢阿娇妹妹。”
“不用客气,以后,你有什么需要的,只要我阿娇能做到,一定会帮你的。”阿娇可爱的神情,让周一梅心里一动,一种惭愧的感觉涌上了心头:
“我这是在骗一个无辜的小姑娘啊!”可是,容不得周一梅多想,阿娇已经推着她进了柴房,还贴心的把门关好。
“你换衣服吧,我绝对不会偷看的。”
周一梅在柴房最幽暗的角落里,手忙脚乱的把那些粗布衣服换上,又在屋角的水盆里,把脸和头发洗干净。
这下,一个粗糙的蛮人汉子的样子变成一个儒雅的中原书生的样子,周一梅本来就清秀,如此一来,更加的玉树临风。
“大宇哥哥,你好像换了一个人。”阿娇对周一梅的变身简直惊喜的不得了,她当然不知道,周一梅其实是一个女人,她只是觉得心中有小鹿乱撞,在这个等级森严的太子府中,周一梅的出现,好像一股清流,她心里好像一片处女地,正在萌发野草的种子。
“跟原来,又那么不一样吗?”周一梅上下打量自己,脑补着自己此时的形象。
“完全不一样啦。”阿娇这才把欢喜表露出来,她高兴的拉起周一梅的手,不住的观赏观看。
“大宇哥哥,你真好看。”阿娇由衷的赞叹道。
“谢谢阿娇妹妹的夸奖。”周一梅现在脑子里的想的,是如何摆脱这个阿娇,然后去内府里一探究竟,她现在的样子,其实再围上头巾,扎起腰带,只要在昏暗的地方,人们是看不清楚她究竟是男是女的。
“趁太子出门,你带我去盐城逛逛吧好吗?”阿娇已经开始给周一梅撒娇了。
“我刚来太子府,好多规矩都不熟悉,还是去马厩好好打扫一下,不让崔老头挑我的毛病比较好。”周一梅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要打发阿娇。
阿娇又撅起了嘴,但是她不敢给大宇发她的小脾气,她在这个太子府,也是最低等的女奴,论才学,她是个不识字的文盲,论长相,她也相貌平平,论出身,她连自己的妈妈的也不知道是谁,据说她是在大雪夜,被人放在太子府门口,是崔老头无事出去喝酒回来,发现了快要被冻僵的阿娇,这才带进太子府。
其他的女奴因为不能婚配,也没有孩子,见到这样一个乖巧的女婴,都争相喂养,就这样把阿娇拉扯大,在太子府里,她还没有见过一个跟自己年龄相当的年轻男子,太子府里防男人甚严,侍卫都是娶过妻的蛮夷汉子,五大三粗不解风情,男仆都是歪果裂枣,要不就是像崔老头一样,风烛残年。
“好吧,你去忙吧,我就在前面的院子,你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去找我。”阿娇虽然心里不高兴,但是还是假装轻松的走开了,回去的样子,简直让周一梅心里毛扎扎的。
只见少女阿娇一步三回头,万般不舍的走过长廊。
“真是对不起了,阿娇,你是个好姑娘。”周一梅心里这样安慰自己,直到阿娇的身影消失在回廊一头,她赶紧朝府中那个最高顶子的三层大宅楼跑去。
见人就躲,见人就藏,这样鬼鬼祟祟,终于走到了内府门口,门并没有上锁,但是有三两个五十上下的老妪坐在石阶上聊天。
“你们听说了吗?太子入冬要出去打仗了。”
“去哪打仗?”另一个老妪问。
“去北边啊,那些蛮人,自己打自己就算了,还是不是的骚扰大郁国的农民,不是抢些蔬菜就是抢锅碗瓢盆。”
“那盐城里都有卖的,干嘛不进来买呢?”
“贵啊,三十只羊才能换一只铁锅,那都是三四十斤的大肥羊的,一家人一顿都吃不完的大肥羊,才换一只锅,那蛮人能不动抢的心思吗?”
“谁定的规矩?让他们少拿点羊不行啊?”
“说你傻你就是傻,那铁器是咱们中原才出产的东西,要是让蛮人都拿走,铸了铁刀铁剑,来砍咱们的脑袋啊。”
“还是大郁国国君想的长远。”
几个老妪就这样,你一眼我一语的聊天,周一梅在墙角,整理自己的衣服,用衣带勒出腰线,头上围一块头巾,只露出眼睛嘴巴,然后婀娜的从墙边转出,向大门走去。
几个老妪一开始并没有在意周一梅,突然有一个老妪眼见,呼的站起来,大声喝问:
“你是谁?竟敢闯太子内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