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全死了。”

“只有一小部分人，也就是现在活下来的人们，因为外出寻找食物而躲过了哪一劫，其实，当你选择来到四界，就意味着回不去了。”

“如果当时……”

“你不会启动魂石的，因为你不知道，在四界里，人类的处境有这么差，你总以为把魂石放在那个小篮子里，总有一天会拿回来，其实，你拿回来也没有。”

“因为我不能使用它。”九炽说。

大宇不再说什么，他慢慢的喝着一杯看起来浑浊不堪又很像啤酒的液体，九炽不敢尝试那是什么味道，就看里面浮动的杂质就知道，肯定好喝不了。

“那次失误，我们损失惨重，又暴露在智能的眼皮下，经过艰苦的战斗，才有了今天的栖身之所，其实，我们不是你说的那种苟且偷生，只是在那次重创后，再没有能力组织过一次有效果的袭击。”

“所以一直在被动挨打。”

“是，一直在挨打。”

“阿迪斯是唯一的战士？”

“战士还有一些，但是箭法最准，最勇敢的战士，只有他一个了。”

“明天他可以不用走。”九炽沉默了一下，说。

大宇苦笑了，大口把剩下的啤酒喝完，掏出一块皱巴巴的钱币，看不清是哪个国家的，然后递给长相丑陋的酒保。

“他是一个勇敢的战士，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俩去送命的，在这一点上，男人们都是理解他的。”

“可是，如果我们不去，就像你说的，难道我们一辈子就要被困在这里吗？”九炽的问题很尖锐。

“现在，我可以再一次回答你了，那些魂石的主人都问过我这个问题，除了那个直接偷走他的魂石然后启动被智能当场消灭的人除外。”

九炽听到这个回答，一阵绝望的寒意，从脚底向身体上方渗透。

“我不能永远呆着这里，阿迪斯不必陪我送死。”

九炽说完，从酒吧的高凳上站起，在旁边昏昏欲睡的阿娇惊醒后，赶紧跟着她，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酒吧，众人虽然并没有说什么，但是都用余光看见她们走出去。

四界已经成为一个绝望的废墟，每个人就像九炽说的，只不过是在这里等死，走不了也不敢反抗，苟且偷生？是的，这个词非常准确的概括了所有人的处境。

大宇也走下凳子，向周围的人以眼神致意，周围人也向他无声致意。

“姐姐，我们真的被困在这里了吗？”

走出很远，阿娇才悄悄的问九炽。

“我也不知道，你明天一定要留下，等我回来。”

“不行，姐姐，你也听说了，去智能之城的人都没有回来，如果你不回来，我该怎么办？”

“坚强的活下去，我相信还会有人带着魂石来到这个时代的，就像大宇说的，救世主总是存在的，因为我们都在一世一世的轮回中，另一个你还活在其他界里，你要相信她们还是会来找你，把你带回去的。”

“可是，姐姐……”

“你跟着我，阿迪斯得照顾我们两个人，我们三个人都会丧生，与其那样，不如让我们去拼一下，至少你保全下来了。”

阿娇还想说什么，九炽没有给她那个机会，两个人在那间昏暗的斗室里沉默无语，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时间。

在这里，仿佛只有无尽的时间，无尽的苦难。

两个人在依偎中昏睡着，又似乎醒着，直到有人轻轻的推了推九炽：

“已经是午夜了，咱们该走了。”

九炽惊醒，发现黑暗中是阿迪斯的声音，而借着微弱的光线看，身边的阿娇还在睡觉，九炽蹑手蹑脚的站起来，跟在高大的阿迪斯身后，两个人穿过幽暗的管道，有一阵湿润清凉的气息，从某处飘进来。

九炽知道，马上就要到管道的外面了。

夜晚的废城有一番别样的奇异的风景，白天那些在空中嗡嗡作响的飞行器们少了很多，好像是去某个地方充电了。

黑夜掩护着阿迪斯和九炽，幸亏有阿迪斯的指引，要不然九炽是一步也走不出这迷宫一样的废城，到处都是坑坑绊绊的不明建筑，两个人像猫一样，在阿迪斯的探路下，慢慢的靠近一个灯火通明的地方。

“嘘！”

就在他们马上就要到达那个明亮的城时，黑暗中有一个一闪闪的红点，突然悄悄的跟在他们的后面。

机警的阿迪斯还是发现了这个红点，九炽吓的几乎要停止呼吸，紧紧的攥紧了阿迪斯的一个衣摆，两个人仿佛静止一样，在红点的注视下，一动不动。

“跑！”

阿迪斯的喊声震碎了夜的寂静，就在九炽的血液几乎停止的瞬间，她开始拔腿狂奔，飞行器仿佛也在一瞬间启动，发出叶片疯狂转动的声音，但是那个声音并没有持续几秒。

一支利箭穿透夜空的响声和一个机器沉重的坠地的声音，同时在黑暗中响起，然后又被浓重的夜吞掉了这些动静。

阿迪斯和九炽同时趴在地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一切都恢复了安静，九炽才从地上爬起来，摸着地面，半趴着走向阿迪斯，两个人继续在一个地方蹲守，等待着被发现的可能而引来的飞行器。

他们并没有被发现！

两个人同时松了一口气，继续朝那个闪光的地方前进。

智能之城跟他们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他们终于到达了那个被人们幻想了无数次的地方。

明亮温暖的灯光们在一个高大的围墙上密密麻麻的排列着，阿迪斯朝墙头射了一个三抓勾，把一条粗大的带节点的绳子发射上去，九炽顺着绳子缓慢的爬起来。

阿迪斯跟在她的后面，两个人一上一下，满满的靠近着城墙的顶部，等他们大汗淋漓的爬上拿堵高墙，才觉得双腿发软，头昏眼花，九炽已经不敢朝下看了，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爬上来的。

等两个人的心跳终于恢复了平静，眼前的五角星们都消失不见后，定睛一看：

两个人都惊呆了！

眼前的智能之城竟然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