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乡。

郑家演武场。

一排排围墙高高耸立，由坚硬的石块紧密垒砌而成，仿佛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将外界的喧嚣与纷扰隔绝开来。

围墙之外，偶尔有卫兵巡逻而过，警惕的目光扫视着四周，防止有人靠近。

演武场的大门厚重而古朴，铜环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微的光芒。

大门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开阔的场地，足以容纳两百多名私兵尽情操练。

常年累月下来，地面抵御被踩踏得平实坚硬。

场地中央，整齐地摆放着各类兵器，刀光剑影在阳光的映照下散发着凛冽的寒气。

一旁的石锁、木桩等训练器具，都是用以郑家守卫的训练之用。

演武场的四周，设有一座简易的观看台。

此刻，郑全脸上带着笑容，审视着私兵们的每一个动作，不时微微颔首。

在他的注视下，私兵们个个精神抖擞，士气高昂。

动作整齐划一，步伐坚定有力。

当演武开始，一百多名私兵身着统一的劲装，手持兵器，喊杀声震彻云霄。

虽然只是豪强私兵，气势上甚至超过了正规军。

“润玉，这就是咱们家的私兵了，虽然不足两百，却足够守护我郑家的产业。”

郑全的目光看向一旁的陆云，略有得意的介绍道。

这些私兵，都是郑家多年培养得来。

明面上肯定是不能叫私兵了。

只能叫做家丁，或者护院。

但不管叫什么名，都不是最紧要的。

重要的是，这属于郑家的私人武装力量，完全听命于正全，当然还有陆云。

尤其是大乾到了这一步，各个地方的豪强世家都嗅到了味道，纷纷开始加强自身的私兵数量。

不过养兵耗费不小，因此郑家的这些私兵，很多都是世代为郑家服务的佃户。

当然，比起普通的佃户，这些人受到的待遇更好，与郑家相当于主仆的关系。

“不少了！不过父亲，我看这些人没有甲胄，若是对上正规军，怕是吃亏不少！”

陆云微笑点头，眸子打量着这些郑家的私兵，心中还算满意。

其实一百多个私兵，还是常年受训的，绝对不少。

要知道安平县作为大县，各方加起来的县兵，总数也不过一千多名，不会达到两千。

也就是最近受到云州的影响，才开始扩充。

但也不会超过两千。

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朝廷没钱，地方上也没钱。

就是有钱，往往也进入了官员的口袋里，哪里会用来养兵。

养兵可是发饷银的，而朝廷早就空的叮当响，哪里有银子发。

不过一旦发生大的战事，县里也可以临时调遣民间的青壮。

这个数量加起来，就超过两千人了，但也不会超过三千。

如此只是看着数量，还是挺唬人的。

可实际上大乾这些年下来，官兵缺乏训练，也就是欺负一下平民百姓还好。

一旦对上常年受训的私兵，随时可能败退。

云州的事情就是明证。

一群接受过训练县兵，被一群白莲教徒打的节节败退。

“正规军？润玉，难道你准备动手？”

听到这话的郑全的身子都微微颤抖了一下，语气压低道。

起兵攻打县城，这可是造反啊！

当前云州混乱不假，灵州各地也发生了大大小小的战事，整体局面出现了一些混乱，让大乾有些疲于奔命。

可如今，还没到油尽灯枯的时候。

一旦敢于起事，无疑就成了出头鸟，会被大乾狠狠的针对。

郑家可不是白莲教，让一大圈信徒在前面冲锋陷阵，白莲军再趁势对着城池猛攻。

如此每到一个地方，白莲教就收纳信徒加入队伍，好似病毒一样传播。

没有这样的能力，起兵无疑是找死。

“父亲多想了，我的意思是我们郑家也该进入县城了。”

陆云摇摇头解释一句。

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大乾当前处于困境不假，底蕴还是有一些的。

自己如果强行起兵，那免不了要动用白莲教那样的手段。

无非就是四个字“蛊惑人心”。

这点，陆云的神道身倒是可以。

但他却没有必要这么做。

能够通过正当的方式获得信仰，何必用下作手段？

吃相未免太过难看了。

说到这里，他的眸子里露出一抹精光，淡笑道：“父亲不必忧虑，我已经令二叔打听过了，并在安平县城东选了一处大宅子，价格已经谈妥，还收了一家酒楼作为产业，为今之计，还是让郑家先进入县城再说。”

“只要我们在县城扎根，郑家便可在城北立下尊神的庙宇，然后再徐徐图之！”

一步到位，肯定是做不到的。

饭要一口口吃。

否则即便将县城打下来了，也要面对大乾的猛攻。

郑家目前只是一个乡下豪强，几代人的积累，实力肯定是不弱。

不过依旧是处在乡下，对上当前的朝廷肯定要吃大亏。

因此，不能直接去占据。

但却可以让郑家的势力延展到县城。

至于他为何选择城东作为跳板，则是会因为安平县的区域划分导致。

整个安平县城的格局，县衙居中，坐北朝南，镇压四方。

其中，东城住着的商人和一些地主，南城住的多为官员的住宅和一些世家大族，西城则是兵户和其家属。

到了北城，就是平民百姓和和三教九流的汇聚之地，相对比较繁杂，也是区域最大的。

只不过这个划分也是相对而言。

除了南城外，其他的区域构成都是比较复杂的，没有那么绝对，但总体上的划分就是如此。

陆云之所以要在城东买宅子，就是因为这处府邸靠近北面的贫民区。

届时也方便立下神庙，吸引北面的贫苦百姓。

如此，便可一举在县城立下根基。

“原来如此！”

闻言，郑全方才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如释负重。

只要不是直接对抗朝廷，那陆云怎么做他都是无所谓。

当前的大乾，只要你不谋反，也是一切都好说，可以说已经极为宽松。

只是想到要去县城，他又微微皱起眉头，语气略有些沉重，道：“润玉，县里可不是安宁之地，以往不曾去县城并不是我郑家不想，而是那县里有着周林叶萧这四大家，以及不少小家族，这些家族中都有大大小小的祖灵镇压，他们旗下产业众多，在安平县的农田也是不少，我郑家若是此刻进入县城，怕是会引起这四大家的联合反对，那些小家族恐怕也不会答应，届时恐少不了使绊子。”

郑全年轻的时候，也曾想过进入安平发展，将势力延展。

可惜好几次都失败了。

原因就是安平县内的势力都不答应，极度的排外。

其中以四大家族为首，以及一众小家族，联合起来让郑家根本就站不稳，十分的难受。

最后不得已，也只能退守清水乡。

此事，可谓是郑全早年的痛了。

一听这话，陆云忍不住轻笑一声，“此事父亲到是不必去管，那周家已经答应为尊神立庙，想来也不会反对我郑家进入，至于其他家若是反对，那便看谁的手段更为高明了？”

话说到这里，他的眸子里也是杀机涌动！

神道身的晋升，不容有任何的意外。

谁敢来寻晦气，他不介意让哪家消失。

至于所谓的祖灵，那便是神道身来处理了。

正所谓人道的事交给人道。

神道的事便让神道去解决。

相辅相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