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罗平安一直在调整降魔杵的形态——它的爆发力太强,或者换个说法,目前这个脉冲引擎对真元损耗太大,他的真元储备撑不过两分钟就要见底。
回到铁匠铺一处结冰的溪流边,武禅小妹当起了武灵真君的助教,要反过来教师父如何运用法宝。
“法器有天、地、玄、黄品级分别,也讲究威力和适应性。师父,这梵林普巴金刚杵本来是元婴境界才能圆满祭炼的法宝。你要提前启封——那么神念和真元肯定难以适应。”
罗平安抱着草纸和炭笔,没急着继续练习神行,要把武禅教的东西先记下来。
武禅勉强搂住这三千六百斤的宝贝,注入一些金光灿烂的灵气,使唤腾云将宝物托起,终于算是能挥舞几下。
“它已经喝饱了师父的血,我的真元难以流转,不能自然运用,在我手上,这就是一条大石头——绝不能称为天级法宝。”
“我不能适应它,它也不能适应我,所以降魔杵暂时是师父你的本命法器。”
这听上去似乎是一句废话,其实并非如此,而且和接下来的授课内容紧密相连。
“飞剑也有离手剑和阴神假身剑两说,还有混种飞剑,先前师父你讲的那个...”
武禅仔细回忆着——
“——哦!就是玄真当初在离暗绝地所用的十四支飞剑法器。”
“那是玄级九品的混种飞剑,设计精妙,功能齐全,用雪纹芙蓉钢做剑条,装具首尾的材料也珍贵,都是帮助真元迅速流转到法器的好媒介。”
“它既可以在三昧戏法的射程内进行格斗拼杀,也可以经过三昧戏法的真元加速,完全脱离主人的掌控,当做飞矢弩炮的弹丸,射去极远方。”
“失去主人的控制以后,芙蓉剑有自爆禁制,留在敌人身体里,感应到真元流转就会自动爆炸。”
罗平安这才想明白,在烂木林里,他和富贵身体里没有丝毫真元,帮兰傲霜拔剑根本不会触发禁制。
“如此一来。”武禅接着说:“芙蓉剑兼具近距离格斗,远距离刺杀的能力,还可以感应真元自爆杀敌,绝不会落到他人手中——可以称为元婴无敌的法宝。”
“但是芙蓉剑无敌,不代表玄真无敌。依师父说的,这老小子包里还有很多飞剑,有专门用来神行的法器,也有专门用作偷袭的暗器——芙蓉剑也不止十四把,这些都是消耗品,所以定为玄级。”
听武禅的意思,盘古星球的飞剑法器更像是巡航导弹,或是线导鱼雷。
线导鱼雷的发射方式,就是由信号线控制一小段鱼雷的水下加速过程,再完全由鱼雷发动机完成后半段的发射程序。
玄真的芙蓉剑可以突破音速,那也是离开了三昧戏法射程,完全放弃回收的想法,财大气粗把飞剑当做鱼雷射出去了。
剑胆师叔在切磋过程中用的分光剑气,如果换成实体法宝,那就是阴神操纵的假身剑。
它的速度远不如这些离手法宝,却可以持续不断的进攻施压。必须在四十一尺左右的范围里施展,剑胆作为筑基期修士,三昧戏法的射程极限止步于此。
如果把玄真刺杀兰傲霜的过程当做一堂法宝实战课,这就是教科书级的法器碾压。
兰傲霜只有黄级三品飞剑作为神行加速的工具,几乎没有任何还手的能力。
玄真拥有玄级九品的法器,可以轻松追上兰傲霜,不需要去用什么《烈火诀》去空耗真元,把袖里乾坤的一箩筐飞剑丢出去,元婴神念牢牢锁定兰傲霜,法器转换为离手剑模式,只在一瞬间就能把树妖奶奶打进假死状态。
“师父,你才突破金丹不久,还没有站稳脚跟。”武禅把降魔杵送还给罗平安:“神念肯定跟不上它。”
“法宝之所以是法宝,比起凡铁俗物,祭炼的过程尤为重要。”
“原先玄铁坊的弟子们说,玄真耗费数十载的心血来祭炼芙蓉剑——不光与他的愚蠢五蕴有关,也和法宝本身的特点有关。”
“师父可以用精血改造降魔杵的基础形态,品级越高的法宝,形态也会随着主人的需要,产生更多的变化。”
“天级法宝要做到如意随心,完全契合主人的身、心、意。如此一来,它可以慢慢从一品升到八品,如果拥有器灵,那么可以晋升成天级九品,甚至是仙器。”
搞懂了这套基础理论,平安还觉得有些奇怪...
“不用后来加什么材料吗?比如送去重新锻造?强化升级什么的?”
这和平安在璇玑星修行的网络小说炼器办法有点出入,不符合他的固有印象。
武禅略加思索,从冰冻的溪流边折来一根树枝——
“——若它是法宝。”
就此折断,再以化神时期的三元灵气,武禅引导一部分木元灵。
“我先折断它,再修复它。”
断掉的树枝在武禅手中慢慢复原,长出一些嫩芽。
“它未必有原来好用,如果能拿到更好的材料,为什么要留着强化旧物呢?做一件新的宝贝不好吗?”
平安恍然大悟,盘古星的法器若是打坏了,估计也没有修补强化的说法,既然主人懂炼器之法,收集到更好的材料,还不如重新炼新的——淘汰下来的旧物还能送给徒弟。
至于天、地、玄、黄四个分级,不谈法器威能,细分的品级就是它们的适应性和完成度。
功能越完善的宝贝,就是好宝贝。
可以迅速改造的宝贝,也是好宝贝。
天级法器的使用门槛卡在元婴期,平安的神念追不上这根石棍棒。
他再次调转真元,用三昧戏法去控制降魔杵——
——只见棍棒在方圆一百四十尺,约五十来米的距离来回飘飞,棍尖喷吐出脉冲引擎的火光。
它飞得太快太快!没有平安的肉身来控制,只一眨眼的功夫立刻离手,窜出去百八十米,砸进山林里了。
“我操!我棍子呢!?”
武灵真君连忙追上去,跟着微弱的狼妖真元残迹,好不容易把法宝找回来。
那感觉就和碰见家庭小妖精似的,一个不小心,家里的什么螺丝弹簧,什么钥匙手机,转个头的功夫就不见了。
罗平安目前的眼力,根本就追不上降魔杵。
要换个简单好懂的说法,就像是站在高速铁路旁边,盯死了和谐号某个窗口的漂亮妹妹——哪怕很般配,就刘亦菲和你那样般配。你要看清楚她,眼神跟着列车一路窜出去,这爱意再浓也做不到呀。
想要突破这个神念索敌的限制,就必须踏上元婴的门槛,拥有细致入微的观察力,神念的反应速度才能勉强跟上降魔杵——这是龙智法师和空法猴子画的设计图,它本身就不适合金丹期来使用。
降魔杵全力运转,两分钟就把武灵真君的大油箱抽干了。换成盘古星本地金丹修行人来用,估计用不了十来秒就得走火入魔。
“有没有解决办法?武禅?”罗平安捞回法宝,找到邪见小妹接着说起这个事——
——他脑子里设想了好几种打死五柳的情景,似乎都离不开这根降魔杵。
武禅说:“要么就慢慢祭炼,按照师父的说法,继续改变它的形态,降低它的输出功率。”
罗平安:“我就是不想降功率呀!~”
说实话,有了这么一次超音速鬼火飙车的经历,平安哪儿舍得给引擎降级呀?
超音速那是什么概念?他抱住降魔杵窜出去就是一颗人肉炮弹,每小时一千二百多公里!什么境界的修行人拥有这种爆发力?
根据金蟾所说,持握明王戒刀,得到地网天罗袈裟的场地加持,露出火猴本相的空法师兄,才拥有这种恐怖的移动力,能够一瞬之间劈出两百来米的真火刀罡——这是化神大后期的神行速度。
听到武灵真君这么讲,武禅也没有其他办法——
——她皱起两团小眉毛仔细琢磨,想了半天突然问起。
“师父,你之前讲过,受到焱锋妖狼丹毒的祸害,变成五黑神犬的法相。”
罗平安精神一振:“对。”
武禅接着问:“芙蓉剑自爆时,神犬的眼睛可以看清飞射而来的金针熔铁?”
“确实能看清。”罗平安如实告知:“也很勉强,能看清不代表我能躲开——万幸是这些铁渣伤不到我。”
“后来我变成小蟾蜍,你就看不清了?对么?”武禅有些得意:“师兄和师父也抓不住我的!”
“哦!”罗平安当然明白武禅是什么意思了。
要妥善控制降魔杵,操纵宝贝的法门所在,还得自然而然的运转白狼黑狗两个形态。
他立刻改变行气路线,冰河旁侧的草地里涌现出一团尘卷风——
——草叶冒出剧烈的火光,黑烟缭绕盖住了罗平安的身体。
他的肢体膨胀,脸面前凸,赤血金睛化为棕黑色,脸上生出毛发,又一次变回了五黑犬的肉体。
武禅提醒道:“再去运转宝贝!”
五黑神犬没急着耍弄棍棒,又一次把外衣脱了——
——平安还有些懊恼,这两米六的大狼肉身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衣服穿,难道每次变身之前还得爆衣吗?
撇开这些旁捎末节,他趾爪轻轻一挑。
“宝贝!起!起!起!”
雕龙棍棒飘了起来,平安起初还不敢全力行功,听到脉冲引擎开始发出噼里啪啦的震爆噪音,不知怎得他心底冒出一股无名火!
黑犬法相不光给平安带来了力量,也带来了暴躁的脾气——他难以忍耐这种高频噪音,嘴脸不由自主变得凶神恶煞。
降魔杵一下子变成了大海游鱼,飞空鹰隼。它在五黑神犬周身盘旋飞转,跟着神犬的迅捷意念随心如意,好似延伸出来的手脚那样操纵自然。
平安挥动趾爪,降魔杵斜着飞打出去,横滚扫断了一片树林,自然盘旋掠空回到他身边,经由宽厚的大狼趾爪舞棍加速,再往冰河小溪一处刺杀——
——棍棒破风射出,来到三昧戏法的极限射程,一百六十多尺的暧昧距离,平安往前追走踏出六步,全神贯注控制棍棒刹车。
降魔杵的脉冲引擎前端爆发出灿烂魔火,焱锋妖元喷吐出姹紫嫣红的光彩,就这么一路反推,把冰河烧出一片活水来,降魔杵迅速飞回了平安手中。
“哎?!”罗平安使用观想法,内在天地的金刚法相也跟着变成了狗头人的模样,一身披挂软甲没有失去多少色泽,九寰岩龙赤海之下的金丹,依然保持着高速运转的状态。
这一通剧烈运动下来,真元储备似乎还剩七成。
“哎?!哎?!哎哟?!”罗平安又惊又喜,似乎不做人了,用黑犬形态使唤这根降魔杵,也不怎么耗蓝。“好像可以喔!武禅!我尚有余力!”
“你本来是土灵根,师父。”武禅解释道:“换成人身操纵焱锋的妖元,肯定不如狼狗的那个什么...能量...”
说到璇玑星仙法的新鲜词,邪见还有点不适应。
“那个能量利用率,人身肯定比不过妖兽的地肥构造。要调用妖火,变身白狼黑狗会更强一些。而且我能感觉到...”
说到此处,金蟾仔细去嗅师父身上的汗味,修行人极少会出汗,都是发瘟发病,或者产生极端情绪发邪着魔,才会出现天人五衰——
——五黑犬这满身的汗臭,信息素表达出暴躁狂怒的意味。
“梵林普巴金刚杵有三昧耶戒悉皆清净,化用办法是笑、怒、骂。”
平安立刻说:“听不懂!完全听不懂!”
“就是...”邪见哪儿懂什么佛法呀,换了个简单直接的说法:“满足欢喜,怨仇消除,再无动摇——这是说,用金刚杵的时候,你要保持这些情绪,使它变成消除烦恼的工具,那么可以事半功倍,发挥出更多的威力,减少真元的损耗。”
罗平安:“根本学不会!像你这么教学生我心肺骤停了好几遍!”
“呃...”武禅再次换了个说法:“就你面前有个傻逼!你用降魔杵去打他!充满了干劲!”
“你先骂他愚蠢不可救药!干了很多丧尽天良的蠢事!”
“再把他打得皮开肉绽,打中了,有效果了!你内心狂喜,有了更多的勇气,行功速度都提升不少!”
“你越打越生气,越来越用力,感觉不到疲劳,因为你很愤怒!”
金蟾比划着两条小胳膊,一时间动了真火,都快变回蛤蟆嘴脸。
“这傻逼怎么还没被打死呢?你气到发疯了!降魔杵也明白了你的心意,越来越顺手!”
“五黑犬法相暴躁易怒,金刚杵明白神犬的心意,自然威力倍增。”
“终于把妖魔打死了,于是满足欢喜,怨仇消除,再无动摇...”
武禅把脸面都揉好,把五官捯饬干净。
“大智,大定,大慈悲。”
罗平安瞬间就悟了——
“——南么阿米豆腐!”
......
......
第二天,下元法会终于顺利举行。
四位高僧披着珠光宝气行头,在街市宣讲佛法,佩县的老百姓拿到富贵总管送来的粮油,也要去凑个热闹捧个人场。但是再也没有人跟着龙树二祖的故事,继续赞颂五柳大圣的威名。
乡亲们裹着寒衣,整整齐齐坐了里三圈外三圈,约有八百多个人,大多都在弄孩子唠家常。偶尔有些佛缘的,还能应上几句漂亮话。
譬如慧德法师要讲五柳大圣传功的故事,立刻有富贵总管安排的托,上台去和慧德法师对戏,讲起这个萝卜灵根的好,说起黄铁山长寿方法,那都是神乎其神的。
可是台下的乡亲们不怎么在意,还有不少孩子搂着药师菩萨的小木雕,咿咿呀呀的跟着娘亲一起唱童谣。
慧德面子上挂不住,虽然有人来捧场,却不如往年那样狂热。甚至不如中元法会,悼念亡灵时,佩县的百姓还算热情,会主动诵经超度,不认字的也要捧起转经轮,跪在法会高台之下磕头求愿。
讲经流程没了趣味,四位高僧草草走完流程,准备带童男童女回山。
这个时候,陈富贵开始作妖了——
“——这一回的三牲三禽,黄牛黑羊土猪还有鸡鸭鹅。可以送进山里...”
到了衙门后台,慧德听见富贵总管的说法,立刻有些不高兴了。
“那童男童女的事情?”
富贵直摇头:“凑不出来。”
慧德:“凑不出来?”
富贵:“对,凑不出来。”
慧德:“你要五柳佛祖难堪?这可不是小事!传经收徒那是最大的功德!佩县百姓答应么?”
五柳大圣从来都没有对外明说——它在吃人。
人种人苗的采补办法,传到今日已经变成了恐怖童谣。
譬如幼儿不愿意好好吃饭睡觉,父亲母亲就说,五柳妖怪马上要来吃你了。
久而久之就变成了戏言——
——至于地方抄诗官,写《地方志》的府院文人,与佩县百姓说的故事又不一样。
进了黄铁山,童男童女都要变成菩萨罗汉,要变成仙人,虽然难得见一面,但是像慧猛这类下山举办传经法会的僧人,也能来佩县探亲。
有了僧人打掩护,披上龙树二祖的袈裟,五柳才能撑起一身人肉人皮,来到人间广播[佛法],收来的小徒弟吃九个留一个,活下来的人苗还敢说什么呢?只能跟着师叔念起佛祖的恩情——不杀之恩就是大恩。
“彭祖三圣盘踞七十二峰有一百来年。”陈富贵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佩县本来有八九十万人,如今只剩十六万了...”
慧德打断道:“那又如何?!”
“你别急,哎!你先别急...”陈富贵连忙说:“你再插话,我就喊我师兄来咯!~”
听到武灵真君的名号,慧德终于低下头,压低了声音。
“总管您说...”
陈富贵:“我师兄想,把这饼做大一点,先让佩县的老百姓熬过这个冬天。”
慧德不理解,虽然他以前也是佩县人,可是现在他已经变成神仙了——
——凡人的死活他不管,他只想完成师父交代下来的任务。
“玄风长老要帮老百姓修灶具,取暖过冬嘛!”陈富贵眨巴着眼睛,满脸都是天真无邪:“人活下来,才能接着生出新的小宝宝,对不?”
慧德:“废话嘛...”
“如果没有人了,五柳大圣是不是就要开始吃你了?”陈富贵跟着压低了声音:“听得懂吗?”
慧德这颗过于原始的脑袋瓜终于转过弯来——
“——哦,总管的意思是?”
“我研究过那个灶具,不难做。调动灵矿的奴工,喊男人帮忙运铁运铜,女人来分拣杂石洗刷粉尘,人多力量大,可以在腊月之前做完。但是嘛...”陈富贵有些为难:“翻黏土砂,烧制坩埚,点火炼铜炼铁的事情,对老百姓来说就有些难了。”
本着不去打扰武灵真君练功的想法,陈富贵要把这些难做的活,推给五柳大圣的弟子们,他低声沉吟——
“——今天讲经的效果不理想,是嘛?”
这句话讲出来恰好戳中了慧德的心。佩县的百姓居然不信五柳,似乎改换了信仰,去拜药师菩萨了!这哪儿行呀?!
陈富贵:“您几位要不帮个忙?再去修理坩埚?造福百姓人家?或许这个...”
“成何体统?!”慧德骂道:“我帮泥胎贱种修坩埚?我是五柳佛祖的弟子!慧猛死了!或许我马上就是亲传大弟子!”
话还没说完,门外踢进来一个皮球。三四个孩子一拥而上,抢了皮球往外跑——
——慧德也奇怪,为什么这县衙重地,任由这些凡人家里的孩童进进出出。
其中一个小娃娃见到慧德和尚,大声喊。
“龙树法师!龙树法师!你有武灵真君厉害嘛?!”
慧德自然不敢去应这个[龙树法师]的称呼,也不想和小娃娃沟通,不由自主的偏开身体,竖起单掌念起糊涂经。
小娃娃自讨没趣,跟上玩球的伙伴,立刻跑走了。
“你看,慧德法师。”陈富贵加了一点小小的助力:“童男童女我肯定是送不出去,四十个孩子,那就是四十个家庭的宝贝,他们没了子孙根,或许要绝后——还有什么好活的呢?”
“您去帮他们修个坩埚,举手之劳而已。我再给您几位准备袈裟?有礼物招待的嘛...”
慧德一下子松了口,似乎也不是不行——
“——可是回到黄铁山,没有童男童女,我该如何与佛祖交代?”
“不止这一个月,马上就是大雪封山,到来年立春再结账?”陈富贵接着画饼:“我亲自押送两百个童男,两百个童女进山?如何?”
“此话当真?”慧德内心喜悦,不用每个月都跑来佩县要人,他倒也清净了。
陈富贵立刻说:“出家人不打诳语,您看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呢?”
慧德没有说话,还在偷看富贵总管的神情,总觉得自己能识破谎言。
“我让春雨堂的姑娘来招待您,就一定说到做到。”陈富贵接着说:“拿到您送来的信函,那典仪接待的事情,没有丝毫怠慢——香油都置办妥当,您还是不相信我?我只能让师兄来说这个事情咯?”
“哈哈哈哈哈!”慧德连忙大笑回应;“总管说得有道理呀...”
“寒冬大雪的时节。”富贵马上说:“您不妨与五柳佛祖传音,我来和佛祖谈?”
“这六百多里的山路,要冻死多少人种人苗?病死多少幼儿孩童呀?”
“您几位帮助佩县百姓修灶,也可以传经讲法,也可以广播佛缘的嘛!”
“到时候那小顽童再把球踢进来...”
富贵刻意等了一会,看清楚慧德的表情变化,从忧愁勉强变成欣慰喜悦。
“他喊您龙树法师,您应他一句又怎样呢?您救他全家的命,他就要去问武灵真君咯!”
富贵装模作样的喊——
“——武灵真君!武灵真君!你有龙树法师厉害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慧德畅怀大笑:“富贵总管说得对哦!”
等到慧德离开,富贵把府院里的孩子分开,单独找到那个小顽童。
“行了行了,别演了...”
顽童的身形变化,障眼法也解除,露出武空的满嘴尖牙。
“总管?怎么样?”
“已经忽悠瘸了。”陈富贵向武空吩咐:“你喊玄风长老来,教这几位高僧制作坩埚——浇铸铜铁炉灶的事情太危险,我怕老百姓搞不定。”
须弥芥子里还有一些凡俗世界的金银财宝布帛丝绸,恰好就是这些和尚最喜欢的东西。
至于后面的钱怎么来?得看陈飞虎有没有本事去盗官银抢生辰纲。
武空比着大拇指,嬉皮笑脸猴里猴气的。
“牛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