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杜青这随口一问，却把玲珑给说愣了。

怔了一会儿，她没好气地回应道：“我不是说了吗，巫女玲珑已经死了……”

“所以呢？第二世转生成为黑水玄蛇，有没有兴趣？”杜青调侃道。

“太丑！”

玲珑拒绝得丝毫不拖泥带水，“就算我想要体验一下变成妖兽的生活，也只会选择像小白那样长得漂亮的，而不是这种黑炭头！”

好家伙，竟然还整容貌歧视！

杜青真想好好跟这位远古巫女说道说道什么叫做黑命贵……咳，言归正传。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他摇了摇头，本就是突发奇想，不成也没什么关系。

几句闲话的功夫，黑水玄蛇已经翻江倒海多时了。

但这专攻灵魂的古巫法终究是针对它的弱点而来，以这死灵渊下万千阴灵为引，即便这头上古异兽再如何凶横，其本性意识还是一点一点被压了下去。

那双如灯笼一般骇人的蛇瞳之中灵性隐去，慢慢变得呆滞起来。

玲珑见状，明白时机已至，立刻主动飞身钻进黑水玄蛇的脑袋里，狠狠地给它的神魂打上烙印。

“成了！”

出来之后，她拍了拍手散去阴灵，然后招呼杜青，“你试试看。”

“怎么试？”杜青有些好奇。

“先吸引它的注意。”

在玲珑的指点下，杜青打了个响指。

啪~

呆滞停留在海中的黑水玄蛇一个激灵，茫然的双眼中渐渐恢复了几分神采，但还不等原先那股凶威彻底回归，它循声一看，却是缓缓低下了头颅。

盘踞如小山一般的玄蛇主动俯首，将脑袋递到了岸边杜青的脚下。

这意思太过明显，无需赘述。

杜青先是伸手摸了摸那黝黑反光的鳞片，而后踏步走上玄蛇头顶，在这头坐骑的托举下，得以俯瞰整片无情海。

“怎么样？我的手艺还行吧？”玲珑的声音有些欢快。

“你是怎么做到的？古巫族还擅长驯兽吗？”杜青好奇道。

“也不算是驯兽，主要靠沟通。”

玲珑骄傲地回道，“你知道的，我们巫女最重要的职责就是随时沟通巫神大人。那既然连巫神都能沟通，与其他妖兽沟通自然也不是难事。再加上我因为频繁与巫神沟通，神魂上难免沾染些许巫神的气息，这对于脑子不够用的妖兽来说可是特攻！自然就很容易跟它们签下契约喽。”

“你帮我签了契约？”

“对呀，很简单的，想不想学？”

“自然是想的，但暂时先不急。”

杜青轻轻踩了踩脚下玄蛇，“走，带着我沿着山洞内壁仔细看一圈。”

有了新的座驾，巡视无情海变成了一件非常简单的事。

没过多久，杜青就找到了洞顶石壁上有几块红色印痕的地方，撒了点水上去，水珠流过，那几点印痕被映得像正在滴落的血珠一样……

“滴血洞、滴血洞……果然名副其实。”

杜青心下一喜，低头凝视水中，但见水波荡漾，果然缓缓浮现出七颗红色石子的倒影。

他拍了拍黑水玄蛇，让蛇头降下，伸出双手，同时覆盖住这些红点。

片刻之后，无事发生。

玲珑忍不住有些好奇：“你在做什么？”

杜青也不起身，随口回道：“寻宝啊。”

“宝呢？”

“马上就出来了。”

正说话间，一阵刺耳但却沉重的“喀喀”声在这山洞中响了起来，只见面前那块看似光滑完整的石壁竟是整个向后退了进去，缓缓露出了一个黑乎乎的洞口。

那是一段幽深的隧道，不仅又深且长，而且颇为曲折。

以黑水玄蛇的体型自然是进不去的，杜青便让它留在原地等候，自己一人带着依旧昏迷的陆雪琪举步入内。

穿过狭窄黑暗的隧道，尽头处有一间石室。

石室中央放着两尊巨大的石刻雕像，一尊慈眉善目，微笑而立，一身衣裳被刻的如风吹拂般栩栩如生，倒有点像是佛门的观音菩萨。

另一尊却完全是不同的模样，狰狞凶恶，黑脸鬼角，八手四头，甚至在嘴边还刻着一丝鲜血流下，令人看了不寒而栗。

“这两位，你有印象吗？”

杜青现在已经将玲珑当成了远古神话大百科，凡是涉及到那些神啊、帝啊的都要问问她。

“没见过，不过看样子有点像是神像。”玲珑摇头。

“这就是魔教的供奉的两位神灵，一个叫幽明圣母，另一个叫天煞明王。”杜青给她稍微介绍了一下，进而突发奇想，“诶，你说，他们会不会也跟你一样，是用自己的身躯化作雕塑的？”

玲珑无语：“这两尊雕像只是纯粹的死物……”

“也是，就算我猜的没错，那也该是蛮荒圣殿里的雕像才对。”杜青点点头。

越过这两尊雕塑，接下来出现的是一座钟乳倒悬怪石突兀的山洞，洞里各色钟乳石千奇百怪，颜色也是异彩纷呈。在洞口处还立着一大块巨碑，上边龙飞凤舞地刻着十个大字：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这十个大字，每一字几乎都有半人大小，笔意古拙，笔势苍劲，直走龙蛇，竟有种泰山压顶，呼啸苍穹之势。

“黑心老人的手书吗？”

杜青感慨一声，“倒也真不愧是位叱咤风云的绝世魔头。”

复行数十步，及至山洞尽头。

一面光滑的石壁映入眼帘，石壁之下是一块青石平台，上面竟有一具骷髅成端坐形状，安静地盘坐在那里。

“一代魔道巨擘，纵横风云数百年，最终也不过只能化作冢中枯骨。”

他神色复杂，“所以千般神通，万般术法，不得长生，终究还是一场空啊！”

黑心老人的尸骨背后有两道石门。

杜青从其中一间里找到了一对金色的铃铛法宝，而后怀着激动的心情迈入了最后一间石室之中。

这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但在正对面坚硬的石壁之上，却刻着密密麻麻的石刻文字。

定睛一看，只见在这通篇石刻的开头只刻着两大字：

天书！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