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山之巅风起云涌。

杜青身上的气势不断攀升。

仿佛有一轮大日降临在大雪坪上，高温将空间不断扭曲、融化……

“原来是这样做到的么……”

通过记忆观看了雪中杜青突破全过程的神火杜青低声呢喃着。

对方做的事情很简单，用四个字来形容就是——收买民心，是真正的拿钱收买。

然后在那个民心即气运、气运即天意的世界里，轻轻松松就做到了凝聚天意于己身，最终借之冲破瓶颈的壮举。

类似的事情在狐妖世界可以行得通吗？

一步一步来分析，首先民心即天意这一点杜青认为双方是有共同之处的。

否则妖皇为什么是一国一个呢？

治下万民归心即可得到天地意志的承认，获得天地之力的调用权，这很合理。

不过在雪中的世界里，只要花点钱就能得到麾下老百姓的信仰。可放在狐妖的世界里，情况就没那么简单了。

就拿一气道盟来说，千万年来，人心所向的并非某一任具体的盟主，而是王权剑。

涂山也是一样，苦情树在一天，涂山的妖心也大半都挂在它的身上。

所以想要获得这两国的天地之力，必须得到王权剑或苦情树的认可。

唯一的例外大概是北山妖帝。

作为带领北山群妖推翻了御妖国统治的英雄，北山妖国的建立者，他身上汇聚的妖心应该是实打实不掺水的。

这并不是说道盟盟主或者涂山妖王做得不好，而是一个会频繁更替的职位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与一个万世不易的象征去比拼最基层的认知度。

双方积累名望的时间跨度有着天壤之别，除非前者能做出真正天翻地覆的改变。比如像北山妖帝石宽那样，化御妖国为北山妖国。

而在一气道盟的框架下，有没有可能做到这一点呢？

杜青认为虽然很难，但似乎还真有一线机会。

这一线机会在于——灭妖神火。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嘴东方孤月了，他独自一人从无到有打下了神火山庄基业，打响了灭妖神火的名声，使得仅仅只有数十年历史的纯质阳炎成了一气道盟中仅次于王权剑的招牌。

再加上其对妖特攻的特殊性质，如果人类和妖怪之间互相残杀的黑暗时代再延续个数百年，说不定真能汇聚到足够多的信仰，让某一代的庄主获得天地之力的认可，真正抵达媲美妖皇的境界。

可惜，这种错误的对立已经持续了五百年，如果单单只是为了让灭妖神火深入人心而选择继续维持这样残酷的局面，那与王权景行之流又有何区别？

杜青曾经试想过的推广三魔派功法其实也有几分这方面的意思。

只有让名望切实传递到千家万户，才能将他们的信仰精准集中到自己身上。

这一点通过观摩雪中杜青的所作所为已经得到了切实的验证。

只需要找到一种在本世界内可行的“名望下乡”的方式，剩下的只需要套成功经验即可。

“给钱肯定是不行的，”

杜青默默沉吟，“这个世界可没那么安全，给少了没什么用，给多了他们又保不住。在这种兵荒马乱的世界里，唯有力量才是真实的。”

他想到了东方孤月从东方秘境中带出来那一大票东方族人，还有神火山庄曾经的发展模式，以及纯质阳炎的特性……忽的眸子一亮。

“曾经神火山庄的规模受限，其根本原因在于纯质阳炎不够用。只有师父一个人能稳定提供灭妖神火供全庄所有弟子召唤使用，因此无论是弟子数量还是考核标准都很严格。

“可现在不同了，大量东方族人的出现，让曾经最紧张的资源——纯质阳炎不再紧俏，哪怕他们提供的并非与火种共鸣进化之后的二阶段火焰，但也足够让普通弟子的实力提升一大截了。

“这群人拿了傲来三少的好处，结果躲在秘境里逍遥快活了不知几千年，也是时候该为人类出点力气了。”

杜青摩擦着指尖：“干脆将他们全都分散派到边境线上去，每人负责建立一处神火山庄的分坛。招收弟子，提供神火的任务他们一个人就能包圆。

“既然已经没有几百年的黑暗时期用来积累声望，那就以效率换时间，一气道盟的疆域这么大，东方灵族的人数积累了这么些年，也有上百号之多……就全都给我动起来吧！”

想清楚其中关窍之后，杜青立刻发信回神火山庄，向师父东方孤月述说这个计划。

信件发出之后，他想了想，又亲自赶了回去，打算当面把这些东西都讲清楚。那些人毕竟是师父的血脉族人，还是稍微给点面子。

反正涂山这边事情暂时还不着急，毕竟困龙阙阵法还没弄好呢。他又询问了一下狐妖三姐妹的意见，她们也不介意杜青再多带来几个人类帮手。

神火山庄。

大量东方灵族的入驻让神火山庄中的气氛变得热闹了许多。

尤其是东方姐妹那里。

曾经只有一个金人凤敢觊觎两位庄主之女，如今这个人数可就多了。时不时就有额头上顶着焰火灵纹的人从她们身旁路过，甚至开口搭讪。

东方秦兰直爽不怕事，遇到这种人开口就怼，可惜因为年幼没什么威慑力，震慑不住他们。东方淮竹外柔内刚，虽然也都明确表达了拒绝的意思，但因为顾全大局，话没有说的太难听，这就成了某些人侥幸心理的倚仗。

尤其是那群出身东方灵族太庙的人，他们本就对东方孤月与东方步的主张极为不满，只是因为武力不足而被迫低头。

如今自然是千方百计地搞小动作想要摆脱控制，甚至鸠占鹊巢。

而除了觊觎东方姐妹之外，杜青这个明明是外姓弟子，却成了神火山庄第二顺位话事人的家伙，当然也成了他们的眼中之钉。

这不，也不知是从哪里得了消息。在杜青回归山庄的必经之路上，出现了几名头顶火纹之人。

他们好整以暇地围了个半圈，正巧拦住了杜青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