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不居，时节如流。

转眼间，杜青已经成功打开了口窍，正式晋升七窍境界。

口窍一开，他忽然感觉浑身一阵清爽，似乎体内脱去了无穷杂质。

心脏一颤，变得有力而坚定，泊泊输送着鲜血，然后将血中杂质送往双肺，借由鼻窍和口窍排出。

肝蕴生机，肾藏精元，肺纳清气，心送源血，身强体壮，加上杂质的初步排出，循环小成，杜青体内小天地初具雏形！

以它们为核心，五脏六腑调和，循着自然之理，生成一“界”。他的下腹胸口似乎有两扇沉重之门打开，精元真气生生不息，充沛强横。

与此同时，一层幽蓝色的灵光在杜青体表凸显，他整个人仿佛变成了水之化身，剔透而浩瀚，且充满灵动与生机。

“壬水不灭体”更进一步，也接近小成了。

杜青尝试着并指为剑，在小臂上划了一下。

一抹淡蓝色的水光浮现，轻松化解了伤害。

“这就是【无相水甲】吗？”他满意地点点头。

壬水不灭体的终极目标是“水元不消，吾身不灭”。

但区区开窍境界自然涉及不到那种层面，杜青目前的体会是，自身体表包括所有的经脉、骨骼和脏腑表面都被裹上了一层薄薄的水膜。

受到攻击时会主动抵挡伤害，并且将冲击力扩散分摊到全身。

这样做的好处是，除非攻击超过全身防御综合，否则杜青不会受到太严重的局部肢体毁灭性伤害——比如断手断脚，或者被刺穿脏腑。

某种程度上说，也算青春版的“不灭体”了。

下一步，距离九窍齐开只剩下前阴、后阴两处窍穴。

修士的内天地与真实天地一样，有生发，有繁盛，亦得有衰败；有开始，有过程，亦会有终结；此乃天地大道，周而复始。而人体内天地的衰败、排污自然也有对应的天生窍穴，正是前阴后阴两窍。

这两处窍穴打开之后，内天地才能真正自成循环。进而有资格去激活眉心祖窍，尝试将内天地与外天地交互沟通，打开生死玄关，内外交汇。

当然了，这是一般修士的修行步骤。

开九窍的过程是对修士体魄的凝练与强化，但人与人之间终究存在差距。就比如开窍，有人只是变得耳聪目明了一点点，但有人却可以从中获得类似神通的强大能力。

因此，在修体这个过程中，还有一些隐藏的关卡。

比如体魄修炼到极致后，有机会开启精血神藏与元气神藏。前者能够让人拥有天神一样的伟力，举手投足之间搬山分岳；后者则让人精气旺盛，源源不绝的供给战斗与修炼。

这与境界无关，纯看功法和机缘。

杜青的机缘似乎不错，他感觉自己的力量和精气都提升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触摸到了神藏的边缘。

但还不等他继续探索修行之乐，戚夏就找上门来。

“不好了，师弟！”

大小姐的语气有些惊慌，这让杜青十分好奇。

在六道空间里也就算了，但是在外界，你可是背靠地榜宗师和天下六擘的顶级白富美啊！

什么事能让她这么害怕？

“别着急，慢慢说。”

杜青帮她顺了顺气，温声道。

“江湖上忽然传出消息，说我们大江帮手上有通往东阳别府秘境的地图！”

戚夏显然有些惊魂未定。

杜青闻言也是一愣，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这是谁干的！

“肯定是顾小桑！啧，大罗妖女的便宜果然不好占啊！”

他揉了揉脑袋，感觉有些头疼。

“师父怎么说？”

“爹爹倒也没那么快就想到我们身上。”

戚夏微微摇头，目光中充满忧虑，“可是我担心……”

她的担心是什么杜青自然明白，毕竟顾小桑的目的肯定是为了给自己找麻烦，那么这把火早晚都会烧过来。

如果他们早先不主动承认，后来才被大江帮循着顾小桑提供的线索发现，而恰巧大江帮又在这次风波里有些损失的话，到时候恐怕连戚元同都会被连累，处境堪忧。

更重要的是，顾小桑提供的消息可以真真假假，有太多办法不泄露六道轮回，反正也没人能抓住她逼问。

但杜青和戚夏就不一样了，他们要是被大江帮的人找上门来，该怎么应对？总不能也当谜语人吧？那他们还怎么在大江帮混下去？

可不当谜语人就要触犯六道轮回之主的禁忌。

“真是毒辣啊！”

杜青感觉顾小桑是给自己出了一个进退维谷的两难选择，关键是她可以这么出招逼迫，自己却无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因为顾小桑在罗教的地位十分崇高，不仅仅是圣女，更被称作无生老母转世。虽然境界不过区区开窍，却没人能真正约束于她。

杜青这边就不一样了，哪怕是戚夏的父亲戚元同，也只不过是个副帮主而已，还远远做不到权倾帮派。更别说大江帮本就组织松散，他们曾经可以为了利益凝聚在一起，自然也能够为了更大的利益而分开甚至背后下黑手。

“怎么办？”

戚夏六神无主，以她的聪慧自然早就想到了最糟糕的结果。但人生最无奈的事情就是这样，你明知自己即将迎来一个无比灰暗的结局，却没有办法改变它。

“事到如今，只能试着将水彻底搅浑了。”

杜青叹了口气，不确定这是否才是妖女真正想要看到的。

“你是说……”

戚夏倒吸一口凉气，大眼睛瞪得浑圆，惊喜道，“妙啊！”

“我还以为你会说这个办法缺德呢。”

杜青两手一摊，调侃道。

戚夏翻了个漂亮的白眼：“你以为我是谁呀？悄悄告诉你一个秘密，大江帮以前可是做水匪的哦~”

“猜到了，你们以前是不是有个诨号，叫做十二连环坞？”

杜青调笑道。

“那是什么？难听死了！”

戚夏轻轻锤了锤杜青的胸口，兴致勃勃地问道，“咱们具体该怎么做？”

“想要搅混水，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放出更多似是而非的消息，并且让它们尽快传播开来。”

杜青分析道，“本来这种事交给大江帮做最合适不过了，但我们现在要尽量隐藏自己，就不适合让大江帮出面了。”

说起这方面，戚夏立刻来了精神，如数家珍一般：“若说全天下最能传播消息的，当属大晋六扇门，不过他们肯定不会为我们所用。接下来当属与大江帮同为天下六擘之一的铁衣楼和丐帮。

“铁衣楼比大江帮的根基更深厚，强者众多，而且更加隐秘。总楼位置不详，据说在东海某个难以寻觅的小岛，分楼则遍布大江南北，比如江东楼，比如神都楼。江东楼的楼主，‘海纳百川’端木北是外景五重天的强者。

“至于丐帮……他们扎根市井，鱼龙混杂，泥沙俱下，按理说最适合做这种事。但父亲曾告诫我，不要与他们走得太近。”说到最后，戚夏明显有些疑惑。

“丐帮么……”

杜青细细品味着这个好像从不缺席任何世界的奇妙组织，脸上露出一抹了然的笑容，“看来这里的丐帮也堕落了。”

事实上，杜青一致认为，像丐帮这样的组织，堕落是必然的。

因为乞丐之间抱团取暖的组织，一旦做大做强，领头的就不可能继续当乞丐。

这就叫做脱离群众，这样怎么可能领导得好帮派？

什么，你说不脱离？

拜托，练了一身好武艺，千辛万苦爬到高处，腰缠万贯，还要继续当乞丐？

那当初那么努力干什么？

老老实实躺平当个小乞丐不就完了吗？

毕竟每一个乞丐埋藏在内心最深处的愿望就是不再当乞丐。

说得更深入一些，丐帮弟子产生的基础就是上层这些酒肉臭的朱门大户，双方可以说是阶级敌人的关系。

丐帮上下如果非要选个能够一以贯之的理念，那只能是革命起义，好比汉末黄巾那样。除此之外，无论遵循什么理念，都会造成高层与下层的分裂，最终从受迫害者变成加害者，失掉初心。

“不过这样也好！”

丐帮的好与坏杜青并不关心，他想的是，既然丐帮堕落了，那就可以毫无负担地拉他们下水，免得戚夏产生迫害忠良的心理压力。

“我们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戚夏那双水润的明眸闪闪发亮。

……

……

这个月，南晋江湖上发生了这么几件大事。

洗剑阁弟子江芷微下山行走，一对一搏杀了成名多年、九窍齐开的左道高手“照日邪剑”，以六窍修为直接进入人榜前十。

少林弃徒真定凭借在西域瀚海杀掉两位九窍高手，正面击退一位的战绩，登上人榜，名列三十三位。

“大罗妖女”顾小桑令素女道的七大天女一战除名，凶威赫赫。

人榜第二的异族强者“狼王”铁升进入江东茂陵，并且不只是他，有大量人榜高手齐刷刷地朝江东地界汇聚，背后疑似有人引导。

这里是大江帮的大本营，杜青和戚夏自然无法置身事外。不过大本营也有大本营的好处，那就是他们的消息十分灵通，码头上的众多眼线可以保证，大部分人都无法逃脱他们的观察。

但就在杜青准备谋定而后动的时候，麻烦却主动找上门来。

“‘狼王’铁升杀掉了曹战？！”杜青豁然抬头。

戚夏脸上的表情也相当低沉，虽然她认识曹战也没多久，但毕竟是一同在六道空间内奋战的战友。那么多危险的任务都撑过来了，却突然死在外人手里，实在是令人唏嘘。

“嗯，他是草原新一代的佼佼者，据说喜好杀戮，爱像狼一般猎杀对手，不一定需要特别的目的，觉得你身手不错就行。不过他亦非疯狂之辈，在草原上很少招惹大势力的核心，想不到来了大晋，却频频招惹各路人马。不只是我们大江帮，甚至连各大宗门的人榜高手都曾遭到他的袭杀。”

戚夏拿着情报介绍道。

“果真是草原之狼，不识中原礼数！”

杜青压下心头怒火，“能找到他藏在哪儿吗？”

“曹战身上有爹爹留下的手段，他好像去了丐帮的分舵。”戚夏小声道。

“丐帮？”

杜青若有所思，他本来以为丐帮的堕落只是变成了酒肉臭的朱门，背叛了自己的阶级，万万没想到，他们还跟草原异族有联系。

“你说，涉及到中原大宗与草原天才的勾结，我们是不是应该通知朝廷和六扇门？把丐帮当做叛国来处理？丐帮帮主是什么修为？师父有没有把握将他干掉，甚至取而代之？”

因为顾小桑随手为之的陷害，导致担惊受怕了这么久，杜青算是体会到了寄人篱下的难受之处。

只不过以他现在的修为还没办法另起炉灶，那就只好撺掇一下戚元同了。

身为地榜宗师，他或许可以变得更强势一些。

“爹爹？”

戚夏轻掩檀口，她从没想过这种事，“我去问问。”

“等会儿，我们一起去吧。”

曹战的死让戚元同也非常愤怒，一方面是有人竟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挑衅大江帮，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戚夏的队友少了一个，日后危险又多了几分。

不过听到杜青的这个提议，这位外表酷似白发渔樵的外景宗师也不禁一愣：“就算老夫能取得丐帮帮主之位，统领元气大伤之下的丐帮，权势也未必能比得过如今啊！”

“诶，师父此言差矣，拿下丐帮与担任大江帮副帮主并不冲突啊！”

杜青摆摆手，“咱们完全可以都要，只需改头换面一番便是。”

“这恐怕……”戚元同觉得小年轻把事情想得太简单，正准备摇头拒绝，忽然脑海之中灵光一闪，“你是说？”

“不错，若我们可以从那里，帮您搞到这样的功法呢？”

六道轮回空间，成就你的梦想！

“这……”

戚元同的心思顿时活泛起来。

“丐帮除了帮主之外，还有一位外景宗师‘覆地神龙’兰惊天，不过地榜排名不高，不是老夫的对手。

“如果此次真的可以除掉丐帮帮主，那老夫倒也不是没有机会做一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