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

五星食品的一群人聚在一起啃自己带的馒头、窝窝头。

孟茂生坐在李子敬旁边也没人说，新来的人要多照顾下，大伙基本上都有这种朴素的想法。

李子敬拿自己犯过的错误来当做谈资。

“之前，我琢磨着我们自己去门头沟那里拉小煤矿的便宜煤，可以节省一些燃料钱，增加小组的利润。”

“结果你们去打听，煤钱加上卡车的运输费，比煤铺的煤还贵了好多。”

“要是我们自己用人力架子车去拉，拉不了多少煤，好几十里的路，大伙多半会累去半条命。”

“我没有提前去打听清楚，拍脑袋做决定，只好在小组会议上做自我批评。”

孟茂生啃着馒头，含笑不语。

小迷弟邱昌吉帮着找补道：“组长您是让我们去打听行情价钱，不是啥都没问就立刻去拉煤，叫我们去打听价钱也是一种调研工作。”

曾经搞建筑的岑大鑫见多识广，“小邱说的有道理。”

“我是见过真正的拍脑袋做决定的。”

“工程都开工了还没有建设图纸，一边建一边设计，建到最后也不知道质量靠不靠谱。”

邱昌吉接话道：“胡家沟这里的胡队长说过一件事。”

“他们前年参加公社的盐碱地改造工程，春天刚改好，夏天就让水给淹了，几乎颗粒无收。”

“原因就是没有提前考虑水位高度，随意上马搞的工程，当年冬天农闲的时候又重新补救了一番，多费了好多人工。”

有了他们的起头，不时有人把自己听到的传闻讲给大家听。

也包含了对面生产大队的干部蛮干打人的情况。

反正说的都是别人的问题，他们是毫无顾忌。

新来的孟茂生一直没有插话，静静的倾听工人们的闲聊。

傍晚。

忙了一天的李子敬准备回家洗澡。

95号院的大门口，他碰上了刚从外面回来的包大爷。

“子敬，你这一身全是土，是刚从乡下回来吧！”

干活弄脏衣服在所难免，李子敬有办法很容易收拾干净，所作所为有些非人，不合适当着一堆人的面操作。

“在乡下挖了一整天的土，等会儿还得去街道办开会，我先回来换身干净的衣裳。”

包大爷摇摇头，“你真够辛苦的！”

李子敬笑着说道：“还行。我是小组长，我得带头嘛。”

包大爷压低声音说道：“我听人说，街口诊所的涂大夫，他能帮忙开一种药，像是大力丸一样，吃了之后人不会累。”

“你要是感觉累了，你也可以先来几粒顶一顶。”

李子敬怀疑道：“江湖郎中骗钱的把戏？”

包大爷受不了质疑，连忙否认道：“不是江湖把戏，江湖把戏只能骗骗没见识的人。”

“听我那些老伙计说，是真的有效果。”

“一吃就来劲，不累也不困，整个人都变得很有精神了。”

李子敬正在做的是食品，牛磺酸和咖啡因这样的提神材料根本找不到。

云省等地种植的咖啡，大多都被外贸部门收走拿去出口换外汇了。

咖啡提神也没听说做成药的，所以他压根不信，“涂医生自己的秘方，还是从哪里弄来的药？”

包大爷说着听来的消息，“好像是蒙省那边的药厂生产的，白白的一粒粒的药片，一般人做不出来。”

李子敬倒是有些好奇了，“有这种好东西，按道理应该大量生产供应给大家使用。”

包大爷也认同这个理，“我估摸这玩意应该是不能多吃。”

“老话讲得好，是药三分毒。”

“再好的东西也不能多吃，吃多了都会有坏处。老祖宗的话还是有道理的。”包大爷不断的找补。

李子敬打算有空去看一看是个什么玩意，笑着应付道：“我暂时还行，等撑不住了我也去诊所那看看。”

小伙子相信了没再反驳，包大爷笑呵呵道：“你身体壮实，单单干点活不在话下。”

“你是组长，还得劳神费力管着五星食品那一大帮子人，比一般人辛苦多了。”

李子敬附和道：“最近是有点吃力呢。”

“每天晚上回家都是倒头就睡，第二天还不想起床。”

包大爷好心劝道：“要多注意休息，不能太累着了自己。”

聊着天，俩人已经进到院子里。

李子敬没在家多呆，出门吃了个晚饭，慢慢溜达到街道办开会。

理论学习会，学习最近的新文件、新政策。

这次会议比较长，一开就是2个多小时。

学习了《RM日报》的大文章。

上面开始慢慢的公开我们与苏国的全方面的分歧。

比往常的学习时间多了一个小时，会议结束都快22点钟了。

深冬的夜里，路上早早没有了行人。

李子敬没有直接回95号四合院，他绕路去五星食品检查防火守夜工作。

刘干事刚好顺路一起走，“孟科长在你们那工作得怎么样？”

“孟科长？”李子敬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哦！你说的是老茂。”

“今天他跟着我一起下乡了一天，除了做好本职的烧火工作还主动帮忙挑土，干活挺实在的。”

刘干事随口道：“看来是个认真做事的人。”

李子敬第一次接待这类干部，“他们这种下来参加劳动的干部不都应该这样么？”

关系熟稔，刘干事的话也就说得直接，“偷奸耍滑的人也不是没有。”

“那他们可以不要下来嘛！这么折腾的自找麻烦。”

“上面规定了干部都要参加劳动，大家都参加了，你能不参加么？”

“那些偷奸耍滑的人都是怎么偷懒的？”

“你想知道这么多干嘛？你也想偷懒啊。”刘干事不打算说太多。

其实李子敬瞎猜也能猜到，磨洋工呗，耽误了工作自然会有别人顶上。

工资、奖金都是原来的单位负责，别人也不好说他们，反而还会担心他们在报告上写一些坏话。

走到五星食品大院的大门口，李子敬回自己的地盘，刘干事继续往前走。

“站住！你跑什么！”

李子敬刚进门就听到外面刘干事的叫喊声。

肯定是出事了，吩咐安保小队的值班人员固守大院，他飞奔而出，跑向三岔路口方向。

空旷的长街，一名戴着口罩、戴着帽子的陌生人正和刘干事拉扯着，想跑走又被刘干事拽了回来。

李子敬他这人向来喜欢搞偷袭，他没有出声，直接跑上前去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