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看报纸的李子敬大概猜到了来参观的人会是谁了。

报纸上有短信息，日笨著名青年女演员及其丈夫抵达京城。

能来我们这的人都是经过同意或者说是主动邀请的。

经济方面的人比较杂，做生意没法讲究那么多，只要现在是对我们友好的就行。

文化艺术方面的人，年纪大的人可以肯定当年是反对战事的，年轻人也可以肯定是对我们比较友好的。

此时，‘导师’在日笨的影响力很大，特别是在年轻人里。

用国际巨星这个词来形容是贬低，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了。

反正就是指引他们人生进步的导师。

95号四合院。

前院。

阎埠贵催促道：“你倒是走棋呀，我待会还得去学校开会学习文件精神。”

突然看见傻柱和易中海有说有笑的要出门。

有些纳闷，阎埠贵就顺嘴问了句，“要出去啊。”

易中海笑着回应道：“陪柱子出去一趟。”

被催促走棋的陈文茂不急着下棋了，“傻柱你也没弄一辆自行车啊，要不我的自行车给你用。”

傻柱是脸上笑出了褶子，“我本来想借一辆的，一大爷说不用。”

易中海笑着婉拒道：“还有你包大爷。”

陈文茂提建议是有目的的，“有辆自行车可以更好看一些。”

易中海笑着解释道：“柱子本来就没自行车，用不着充大头。”

既然都这样讲了，陈文茂没有再多劝说：“也是啊。”

傻柱着急出门，“你们慢慢下棋，我们先过去了。”

陈文茂笑着祝福道：“预祝你心想事成，顺顺利利。”

傻柱乐呵呵道：“借您吉言。”

俩人走后，听得有点迷糊的阎埠贵问道：“我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陈文茂诧异道：“您还不知道啊？”

“你没说，我怎么知道？”

“我以为您也知道，傻柱今天是去他老丈人家谈婚事。”

傻柱是有爹等于没爹，聋老太耳朵背还是个女的，也就请了大院里的易中海、包大爷作为长辈。

突然听闻这个消息，阎埠贵奇怪道：“傻柱都没在院里说这个事，你们怎么知道的。”

陈文茂犹豫了下，实话实说道：“他昨晚找我筹钱的时候，聊天聊到了，讲了一下这个事。”

“可能傻柱觉得您家人丁兴旺，负担比较重，他就没找您吧。”

陈文茂嘴上讲的委婉，心里是觉得阎埠贵收利息收的高，傻柱不敢借。

“傻柱为了结婚的事情找你们借钱了？”阎埠贵是真没想到过。

陈文茂确认道：“是啊，在我这借的算少的，子敬、一大爷、包大爷他们都借了，具体多少钱我没多问。”

阎埠贵啧啧称奇道：“傻柱这次结婚是准备花大钱啊！”

陈文茂闲话道：“一辈子结婚就这么一次，想办得风光一些也可以理解。”

三大妈提着衣服走出家门，刚好听到了两句，“什么？傻柱要结婚了！他什么时候结婚啊！”

陈文茂回答道：“他正在筹备，具体时间现在还不知道呢。”

三大妈还惦记着吃席，“傻柱要在咱们院里办酒请客吧？”

陈文茂笑道：“这您得问傻柱他自己。”

三大妈闲聊道：“在一个院里住了这么久，还没尝过他做的菜。”

很快，傻柱正在筹备结婚的事情传遍了整个四合院。

后院的东厢房。

刘海中很是不爽，“这么重要的事情也不向我汇报。”

二大妈劝说道：“不汇报的好，不然傻柱找咱们开口借钱，咱们还不好拒绝。”

刘海中眼睛一瞪，“借他几十块钱又不会怎么样。”

“我又不是前院的老阎，借钱给人家，利息收少了都要心疼好几天。”

作为知根知底的邻居，阎埠贵家死要钱的德性基本都清楚，刘海中时不时拿这事打击阎埠贵的威望。

二大妈想的更远，“傻柱借了那么多人的钱，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还呢。”

二儿子刘光天插话道：“爸，我妈说的对。”

“傻柱的事您搭理那么多干嘛呢，他惹您生气的次数还少么？”

刘光天整傻柱反被傻柱送进了拘留所，虽然是许大茂的馊主意，刘光天顺带把傻柱也记恨了。

刘海中认为院里的事情掺和少了会被边缘化，“你懂什么。”

老头在气头上，刘光天不敢顶嘴，“行行行，我不懂。”

“大清早的擀面皮包饺子，肯定是我那好大哥今天又要回来打秋风了，要不我去帮您买两瓶酒？”

二大妈不乐意了，“你说什么呢。”

刘光天这下又敢顶嘴了，“不年不节的，您忙活包饺子，问咱们院子里的三岁小孩都知道原因。”

“得了，我知道了，您是听不惯打秋风这三个字。”

“关键是我那好大哥每次都是空着手来，两手拎得满满的走人。”

刚才没出声的老三刘光福搭话道：“二哥，也不能说大哥上门什么都没拿，他每次都带了两个空网兜回来。”

刘光天接话道：“那两空网兜还是咱们家的呢。”

两兄弟一唱一和的嘲讽自家大哥。

二大妈辩解道：“你大哥刚搬出去住，什么都要花钱，日子过得紧了点。”

刘光天直接怼回去了，“还刚搬出去啊！都搬出去两三年了。”

说的都是事实，二大妈没法驳斥，转而说道：“你大哥还要养孩子呢。”

刘海中听得心烦，“少啰嗦，去门口买一瓶二锅头回来。”

刘光天马上张嘴要钱，“妈，拿钱。”

买酒的钱不用多少，但刘光天没有事情求刘海中，也就不可能出这个钱，打算蹭酒喝。

因为高价的酒又降价了，买酒的钱确实不用多少了。

之前最高卖到8块钱一瓶的二锅头，现在只卖1块8毛多钱，比没涨价的时候1.52元高20%左右。

当然，对于困难家庭来讲，1块8也是大钱。

中院的水池旁。

贾张氏啧啧说道：“这么一条大鱼要1块8毛钱吧？”

秦淮茹用菜刀拍了一下鱼头把鱼敲昏过去，“2块钱都不止。”

贾张氏感喟道：“要说吃，李子敬是真舍得花钱呐！”

秦淮茹边忙边说：“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他的工资又不低，吃好点没什么。”

贾张氏压低了些声音说道：“那也没有一买就买8条鱼的，一下子20块钱就没了。”

见惯了李子敬的做派，秦淮茹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子敬不是说了嘛，等到过年的时候，大伙都买鱼，到时候买鱼都得凭票，他是早买早好。”

“而且8条鱼，4条做腊鱼，4条做酒糟鱼，也还好了。”

贾张氏瞧向小槐花正在逗玩的鸭子，“还有两只大肥鸭要用来做腊鸭。”

接着贾张氏又小声说道：“傻柱出去了，鸭子的劲大，等会叫甘德明帮忙割鸭放血。”

秦淮茹也小声说道：“杀鸭跟杀鸡没什么区别，我自己来就行。”

“我叫了甘德明帮忙，咱们家又用鸭杂炒菜，这不大合适。”

除了给工钱，杂碎也留给秦淮茹了，典型的照顾。

贾张氏同意道：“是不太合适。”

“李子敬这人是真细心，还送了一大块生姜给咱们。”

“那生姜省着点用，够咱们用好几个月的了。”

中午有好菜给孩子们吃，秦淮茹高兴笑道：“要不说子敬他管着几百号人，那些人全都对他服服帖帖的。”

正在这时。

居委会的马大姐到了中院。

秦淮茹和贾张氏认得这位居委会大妈，笑着点头招呼。

马大姐知道秦淮茹家生活较为困难，也就开口问道：“这又是鱼又是鸭，你们是要办酒席呀？”

秦淮茹笑着回话道：“是我们前院李子敬的，他想做一些过年的腊味，让我帮他拾掇干净。”

马大姐明白了，“原来是李组长的。”

刘海中正巧从后院出来，意外道：“马大姐。”

马大姐想起了正事，“刘师傅，我正准备找您呢。”

“街道办刚来了通知，要咱们这条胡同的人把胡同打扫干净。”

刘海中疑惑道：“我瞧着胡同挺干净的啊？”

马大姐语出惊人，“过两天会有外宾要来参观五星食品，我们必须要把墙壁上的那些乱涂乱画也弄干净了。”

在旁边竖起耳朵仔细听的秦淮茹和贾张氏，相当震惊。

刘海中更为震惊，声音不由得变大了，“外宾要参观五星食品！？”

马大姐当时听到消息的时候同样很震惊，理解刘海中的反应，“街道的刘干事是这么对我讲的。”

“你们门口这条胡同还算比较干净，刘干事亲自去通知那些卫生比较差的胡同了。”

刘海中还是没反应过来，“这胡同里车也不好走啊，外宾怎么来啊。”

马大姐接话道：“所以啊，除了打扫卫生，各家各院要把三轮车和自行车收进院子里。”

“不能再像现在这样乱七八糟的的停在胡同里占地方。”

“后天开始，交警会过来检查，谁家的车子停在外面被罚钱了，不要怪我没通知。”

刘海中总算是回过神了，问了个关键问题，“外宾要参观多久啊？”

“暂定时间大后天上午，具体时间还得等通知。”

马大姐接着说道：“前院的阎老师开会去了，中院的易师傅也不在，你们四合院的这个事您来负责了。”

刚才还在家不满院里的事情没有掺和，突然来了任务，刘海中心里又没底了，“这，我这要怎么负责啊？”

“明天下午把门口那段路打扫干净，墙角的杂草要清理掉，墙壁上乱涂乱画的拿抹布擦干净。”

“大伙明天下午都在上班，要不今天下午打扫？”

刘海中的提议，马大姐没有意见，“你们想要今天下午打扫也行，反正明天下午检查。”

“对了，您要通知大伙，等大后天外宾来了的时候不要围观，特别是小孩子。”

刘海中连连点头，“晓得了。”

“打扫胡同的卫生，明天下午检查，让小孩子不要围观外宾。”

马大姐追加道：“大人也不要去围观。”

刘海中还是连连点头，“明白，都明白。”

不只是刘海中听明白了，好些听到了的人都明白了。

甘德明感叹道：“五星食品够可以的哈！都有外宾来参观了！”

陈文茂虽觉得震惊但不觉得意外，“咱们京城响当当的先进单位，有接待外宾的任务不稀奇。”

这时候，我们比较喜欢对外展示两种单位。

一是技术水平很高的，展示我们也有很牛逼的东西。

二是进步非常快的，通过新旧的对比，以前的落后和现在的成绩，证明我们的人很牛逼。

至于为什么以前不行，现在行了，这当然是因为我们有了谠的指挥带领。

第一种有很牛逼的东西，其实也是在证明我们的人很牛逼。

几十年后，有些人觉得这有什么好证明的，纯属吃饱了撑的花架子。

这其实极其重要。

没有前人的各种证明，后人是没有那份从容和自信的。

50年，跟镁国，我们打赢了。

这就建立了我们对镁国的心里优势，在那么艰难困苦的时候，我们都能把镁国人打回38°那里。

有了各种先进的装备，我们更不怕镁国人再来了。

62年，跟印渡，我们还是打赢了。

印渡每次跳来跳去，一直在被讥讽，最深层的根源就是打输了，输家就是会被耻笑。

奥运会的金牌，没得就是没得。

‘承认别人优秀很难吗？’

这句话可以堵死各种理由和借口。

有的人觉得金牌没什么用，让镁国拿不到金牌榜第一试试，整个镁国的自信心都会暴跌。

一个国家的自信心从来不是天生的，是通过不断取得各种成就才能树立起来的。

国家和人一样，遭受重大挫折，自信心是会大打折扣的。

很多大伙平常觉得理所当然的东西，当它没有了，后果是很严重的。

李子敬所处的时代，好些人正在努力构建几十年后的人所认为理所当然的东西。

关键技术攻关，甲、乙种分离膜技术刚搞出来，铀-235的分离收集有设备了，迈过这个坎朝着下一个难关进军。

马上要从全国各地选拔大批科技人员和技术工人奔赴金银潭大草原。

有的人就来捣乱了。

‘粤、闽、浙、苏、鲁，5省最近连续歼灭9股空投、海上登陆的特务。’

看到文章内容的李子敬有些惊讶。

浙闽粤发生这种事不稀奇，三天两头常有的事；鲁省不一样，这里离京城很近了。

他仔细一看，原来是南朝藓提供了基地、提供了物资，也就不奇怪了。

归拢好桌上的报纸、文件，李子敬骑自行车去前门。

他和涂筠梅都是上班族，能聚一起的时间有限。

天气转冷，吃点羊肉滋补暖胃。

李子敬带她到东来顺涮羊肉。

“东厢房已经改造好了，暖气效果不错，有个不好的会四处漏风，保温效果不太行。”

涂筠梅没让自己男人动手帮忙，她动手涮羊肉，“那你的煤都不够烧的。”

李子敬乐得清闲，“如果我只有每个月的定量煤，还真不够烧的。”

“不过我平常没有做饭，以前那些煤、柴火都没拿来用，专门用来冬天取暖，我就绰绰有余了。”

“我现在是心疼你没办法住有暖气房子。”

涂筠梅甜甜笑道：“我那宿舍里人多，把门窗关紧，再把窗户缝、门缝堵上，躲在被窝里也还好了。”

李子敬嬉笑道：“没有我这个热源，你的小窝还是不够暖。”

是被训练过的人，涂筠梅瞪了他一眼，“再敢胡说，我不理你了。”

李子敬左右看了看，小声说道：“我这不是想你了嘛。”

涂筠梅面不改色的问道：“你家今天有很多人么？”

“唉！”李子敬先是长叹一口气，“街道已经开始安排打扫卫生了，外宾要参观五星食品的消息早传开了。”

“等我回到四合院，他们肯定会找我东问西问。”

“再加上我那邻居傻柱今天去老丈人家谈婚论嫁，又能有很多八卦，他们肯定会在院子里闲扯。”

要不是这两个因素凑一起了，他就不会在饭店里慢慢吃饭了，而是直接把涂筠梅带回家玩。

涂筠梅有些印象，“傻柱？就是你说的那个做菜很不错的厨师邻居？”

李子敬确认道：“他做菜是还可以。”

“以前嘴巴不饶人，附近大院的红白喜事没人请他掌勺，都没谁尝过他的厨艺。”

“我建议他发挥厨师的特长教人做家常菜，最近几个月风评变好了一些。”

涂筠梅把刚涮好的羊肉夹到李子敬碗里，“嘴巴损的人容易得罪人。”

点的羊肉够多，俩人可以放开了吃，李子敬也就没有客气，随便她安排。

“因为口舌生是非，什么好处都没捞到就树敌了，是最不划算的事情。”

“你们单位里最近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吧？”

涂筠梅随意道：“没啥事情的，就是人行最近在抽调人员组建农行。”

分分合合，又准备成立农业银行了。

主要目的是加强支农资金的统一管理和各项资金的统筹安排，防止发生浪费资金和挪用资金的现象。

不过，现在整体的形势是精简机构，所以这次又像55-57年一样只存在了两年，65年合并回人行。

五星食品没有涉及农业的资金，这个事对李子敬没有影响。

“你们清算科是外汇清算的，农行的事情跟你们没有关系吧？”

涂筠梅见他没动筷子，催促道：“你赶紧吃呀，凉了就不好吃了。”

“咱们国家的出口产品里面，农产品占了很大一部分，还是有一些关联的。”

“对了，最近国际市场上原料和农产品的价格都在下跌，整体上相比工业品价格，大概跌了20%左右。”

国际上外汇牌价变动，重要的政策、重要的价格变动。

涂筠梅这里都能了解到，李子敬有让她多注意一些消息。

“那咱们出口相同数量的产品，能赚到的外汇变少了，能进口的东西也更少了。”

涂筠梅接话道：“是的呢，瓯镁那几个国家，用更少的工业产品多换走了好多农产品。”

“总行派了人去粤省，支持那里的工作，查巧立名目套取外汇的违规行为。”

蘸了些作料，李子敬三两下把碗里的羊肉吃完了，“你们总行还派了人，那里的情况很严重么？”

涂筠梅又给他补上，“特别严重。”

“你知道宝安、中山这两个地方么？”

李子敬没有让她失望，“知道，港城、澳城隔壁的两地方，能直接做边贸生意的地方。”

男友博学多识，涂筠梅会心微笑道：“我听说，这两个地方是最突出的。”

这两年，为了争取外汇、侨汇，采取了很多积极的政策措施；在执行的时候，有些单位、有些人就变了味了。

李子敬一点不意外，“隔壁就是花花世界，天天看都能看花了眼。”

“除了少数信念坚定的人，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涂筠梅狡黠道：“你身边莺莺燕燕的，你也是天天在看，你会不会哪天弄湿了鞋？”

李子敬神色自若道：“我早都在厂里公布了我有对象的事情。”

“你是大学生，她们那些考不上大学的不敢跟你比。”

涂筠梅趁机问出了早想问的话，“有没有长得特别漂亮的？”

李子敬拿好听话哄着她，“在我眼里，你是最漂亮的。”

“那些歪瓜裂枣根本没法和你比。”

“你要是不信，咱们涮完羊肉去我的办公室泡茶喝？刚好可以喝茶解腻羊肉。”

涂筠梅还真想去露个面，男人的优秀让她内心深处有些危机感。

宿舍里的人也都劝她要多露面，震慑某些狐狸精不要想着法子的勾引她男人。

涂筠梅言不由衷道：“不会影响邓大姐她们上班吧？”

“不会，还念叨你怎么没去看她们了，问我是不是你的工作很忙。”

“那我们吃完了就过去。中午她们也有休息吧。”

“嘿嘿嘿，都有休息。”

涂筠梅娇嗔道：“你笑什么呢！”

李子敬笑嘻嘻道：“能跟你多待些时间，我打心底的高兴啊，高兴了肯定会笑啊。”

涂筠梅脸上满是藏不住的笑容，“油嘴滑舌。”

“说起这个，我来涮羊肉，你涮的羊肉太老了吃着费劲。”

“你刚刚还要我多涮点时间，宁愿吃老一点也要吃熟透了的。”

李子敬纯粹是为了早点走人而找的茬，也就忘记了是他自己提的要求。

不过嘛，他会嘴硬狡辩，“我说的老不是这种老，我来，你坐着吃现成的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