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里面想万无一失，李子敬同样不想事情搞砸了，“奶茶是我们的看家本事，出不了问题。”

“仙草冻罐头，是咱们努力了一年的产品，也出不了问题。”

“发酵味精，马上就要开中试鉴定会了，应该也出不了问题。”

“这三样都让吴四娣好好挑选一下。”

邓长玉回应道：“上午快下班的时候，我已经跟她说了一声，她也是说这三样肯定没问题。”

李子敬聊起最后一款产品，“羽绒服这一块的工作，有点太早暴露给上海那边了。”

“他们那边的轻工业很发达，可能三两下就超过了我们。”

不是特别关注的对象，五星羽绒的献礼一般不会引起太多外地人注意。

邓长玉提议道：“要不要跟市里面申请，羽绒服暂时不参加展览会？”

李子敬本就希望能够加速推广，之前是有些担心推广太快了引起五星食品内部的议论。

“算了，造福于群众的事情，多一些人参与进来也能尽早完善一些。”

“南边养鹅的数量比较多，鹅毛的产量比较多，对于出口也是一大助力。”

鹅特别能吃，可以说三只鹅顶一头猪，猪吃了是长肉，鹅吃了是到处瞎跑鸣叫，产蛋还特别少，养鹅十分不划算。

‘家有万担粮，养不起脖子长。’南方冬天户外有比较丰富的杂草，比较能养得起鹅。

邓长玉说提醒道：“我们不是打听到，东北也有部分地方养鹅。”

经历了仙草被卡产能的事，李子敬现在很烦跨省调运，“太远了，我们不可能用汽车去拉。”

“用火车运，一路臭到京城，铁路部门估计不乐意运送。”

邓长玉劝说道：“生猪也是一路臭。”

李子敬不为所动，“生猪是保障肉食供应，这两个性质不一样。”

“我们还是先在京城附近多打听打听。”

邓长玉又建议道：“我觉得找副食品公司的人打听可能比较好，他们要调运物资，比较熟悉哪里有养鹅。”

李子敬觉得主意不错，“先就这样了。”

“等会儿新职工入职大会，我就不讲话了，让邱昌吉上场练一练。”

邓长玉也知道邱昌吉要去市里开会发言，“这样也好。”

他们两人商量好的事情，基本就是五星食品的最终决定。

下午。

开完新职工入职大会。

李子敬没去财务室喊娄晓娥，他自己一个人去了小厂胡同，羽绒精加工车间的小院子。

露天的院子也是清洗的工作场所，化学试剂的味道十分浓郁，三间变矮了的茅草屋顶的北房是不同的烘干室。

几个人正在忙碌着。

尹研究员也在这，“李组长你来了，我正想找你。”

李子敬微笑道：“找我？有什么新进展么？”

尹研究员高兴说道：“还真有。”

“我找了养鸭的专家咨询，他们告诉我，我们之前收的那一批鸭毛可能有问题，很可能是混杂了填鸭的鸭毛。”

“填鸭的养殖时间很短，鸭绒还没有全部成熟，里面的油脂残留比较多，味道也就比较重，我们清洗起来比较麻烦。”

填鸭，顾名思义，直接把饲料填入鸭子的食道里，名词‘填鸭式教育’也是来源于此。

这样硬填，相比鸭子自己主动吃的可以塞进去更多的饲料，鸭子能够短时间内快速增肥。

此时一般是喂养邶京鸭1.6公斤以上开填，12-15天内，增重到2.5-3公斤，从出壳到出栏60-80天时间。

经过饲料技术进步后，38天2公斤左右开填，7天内，增重到2.5-3.3公斤，全程45天时间。

两种养鸭子的时间都是很短暂，鸭绒还不是很成熟。

李子敬总结道：“听你话里的意思，挑比较成熟的鸭绒，羽绒的臭味可以再轻一些？”

尹研究员确定道：“是的，我正跟罗副组长商量，换一批鸭毛试一试。”

罗少纯说起实际操作的困难，“咱们京城规模养殖的养鸭场基本都是填鸭，只有那些放养的鸭子养的时间比较长。”

“我们这次即使专门找到了散养鸭子的鸭毛，以后批量生产的时候也是个大难题。”

李子敬不管这些难题，他认为先搞定眼前的难题更重要。“先试一试效果。”

“要是确实能减轻味道的话，同样是填鸭，以后专门找那些出栏时间更长的养鸭场。”

罗少纯对此没有意见了，“这也是个好办法。”

尹研究员补充道：“要是真有区别，还可以请养鸭场的人收集鸭棚里掉落的鸭绒。”

“那些绒毛可能是较为成熟的，就是人工拾取要多出一笔费用。”

李子敬又给了一个解决方案，“费用不是问题。这种羽绒的零售价卖贵一些，就有钱付收集鸭绒的人工费用。”

尹研究员表态道：“清洗方面，我也再想想办法。”

“从鸭毛来源和清洗两方面一起努力，争取臭味再减轻两档。”

李子敬鼓劲道：“味道能再轻一些，我们就可以向全国推广了，为全国人民的保暖做贡献；我们也可以出口赚外汇了。”

“推向全国，现在应该就能行了，出口能行么？”罗少纯还有些疑虑。

李子敬大手一挥，确定的说道：“瓯洲人身上有狐臭味，喜欢喷味道很重的香水，他们的香水能压得住羽绒服的一点点臭味。”

“日笨那边现在喜欢学瓯洲，只要瓯镁卖得动，日笨就能卖得动。”

他还是没说镁国，其实日笨现在喜欢学的是镁国。

罗少纯不屑道：“日笨人这么没骨气啊？”

李子敬随口糊弄道：“就那德性。”

“不聊这个了，要抓紧时间加快进度，献礼要在12月15日之前搞定。”

“还要多做几件羽绒服在京城和上海工业品质量对比展览会上展示。”

尹研究员纳闷问道：“质量对比展览会？”

李子敬解说道：“市里面想通过这个办法，让京城的工业品在同台竞技中找到差距、提高质量。”

“但是又不想输太难看了，找一些比较靠谱的产品撑一撑场面。”

尹研究员忍俊不禁道：“原来如此！”

罗少纯是负责实际生产的，“羽绒服的布料有给我们解决吧？”

羽绒服主要是两样原料，一是羽绒，这个五星羽绒自己能解决；另一个是布料，这个他们自己没有办法解决。

李子敬笑道：“邓大姐说了，市里面会解决布料。”

罗少纯放心道：“保证完成任务。”

“对了，李组长，您听说了北护城河的异常情况了没有？”

鸭毛的初步清洗工作用的是北护城河的水，关心这个事也算是分内事。

李子敬面不改色道：“不止听说了，我中午去胡家沟的时候还路过了呢。”

尹研究员插话道：“我早上来的时候也路过了，我当时没注意看。”

“听罗副组长跟我讲，北护城河的水面下降了一大截。”

李子敬纠正道：“不是水面下降了，是河床下降了。”

“河底的淤泥都清理干净了，也不知道是哪个部门干活这么利索。”

早听说了这个事的罗少纯内心毫无头绪，“听说这事有点邪门，昨天傍晚都还没清理，今天一早上起来就干干净净的了。”

李子敬含糊道：“肯定是相关部门趁现在的河面还没有结冰，搞了清淤工程，明年再发大水也不用像今年夏天那样胆战心惊了。”

尹研究员摆摆手，“我天天骑自行车路过北护城河再到你们这。”

“清理河道那么大的工程，淤泥的数量那么多，我应该是能看到的。”

“可是我最近没看见有人清理河道。”

罗少纯跟着说道：“对啊，咱们东直门外清洗羽毛的地方是北护城河的下游。”

“上游在清淤，河水应该是很浑浊的，最近也没见到河水有大的变化。”

李子敬找不到借口也懒得找，“这就不懂了。”

“反正不关我们的事情，真有意外情况，相关部门会去调查的。”

其实就是李大组长自己干的好事，他昨晚通过收、放水，把北护城河的淤泥搅动后收进小世界里了。

上次升级，小世界多了将近5000亩平地，前些时候收了好多渣土，除了预留的大小池塘，基本填了2米厚的土。

地一直空在那里，看着别扭，他打算种一些粮食在上面。

即使亩产量只有200斤，也能有100万斤粮食。

以后要是出差去开会，他可以顺路赈济一些受灾的群众。

种粮食不能只靠没什么养分的渣土，需要掺一些比较肥沃的土壤，李子敬很自然的想到了淤泥。

他没动离家更近的什刹海，一是兔子不吃窝边草。

二是预防明年又来了洪水影响东直门外的羽毛清洗场地，提前清好河道。

至于为什么没去找城外的那些自然形成的河流，是因为河道变化一般会伴随着次生地质灾害，他不敢乱动河道。

北护城河就没关系，这是人工改造的河道，只是清理松动的淤泥，影响较小。

李子敬知道，这种异常情况肯定会引起相关部门的重视，进而调查，不过他只打算做这么一次，查不到他这里。

的确没查到他这。

其他情况，他不了解，他知道治安局组织的夜里的巡逻队加大了巡逻密度。

傍晚。

五星食品大院，二进院，会议室。

安保副组长罗少纯最近忙于羽绒服的工作，李子敬临时接手了安保工作。

他给保卫室的几名职工开例会，最后叮嘱道：“你们好好配合张所长他们的工作，也要注意自身安全，别跌倒磕碰受伤了。”

张龙性格比较急，话说的也直接，“组长，您说的注意安全是指这个啊。”

“我还以为您是想说我们缺乏擒拿训练，怕我们抓不住人、反倒是伤着了自己。”

李子敬反问道：“你想捉谁啊？天变冷了，家家户户门窗紧闭，晚上连小偷都不想出门。”

张龙手指北边方向，“北护城河的昨晚上的奇事啊。”

对这个事，李子敬已经免疫了，“这样没有证据的传言，我向来不是很相信。”

“就算是真的有事，你这小胳膊小腿的，你能干啥？”

赵虎很是赞同，“组长说的没错。”

“我们安安稳稳的巡逻到天亮，没事情发生就好了。”

李子敬点头道：“安安稳稳的巡逻，认真巡逻。”

“盗窃居民财物的案件减少了，盗窃机关单位财物的案件并没有下降，你们巡逻的时候还是要睁大眼睛。”

张龙天马行空问道：“组长，咱们厂的效益好，不只是附近的人，京城的人都知道。”

“您说，会不会有不长眼的贼把主意打到咱们厂？”

李子敬早想到了，“不无可能。”

“我们厂里面的路灯是60瓦的白炽灯，附近胡同的路灯用的是40瓦的白炽灯，晚上有些昏暗。”

“小组会议讨论过了，这几天会采购一批亮度提高两三倍的高压水银灯，请路灯管理所的人帮忙换上去。”

“路灯变得亮堂了，对小偷小摸的人有震慑作用。”

高压钠灯还没研发出来，高压汞灯算是最合适的了。

赵虎搭话道：“那些在胡同里下棋的人估计都会聚到咱们厂区外面的路灯下了。”

张龙觉得没什么，“人多点热闹点好啊。”

突然，门外传来呵斥声音。

李子敬示意赵虎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院子里，大着肚子的兰杏子正在追问一个中等身材的平头年轻人，“问你话呢！你是哪个部门的？”

平头年轻人眼神有些慌张，“我是做罐头的。”

兰杏子追问道：“那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平头年轻人回话道：“我想上厕所，一着急走到这了，我走错了，我马上就走。”

一听此言，兰杏子立刻说道：“你在说谎！”

看到赵虎从会议室出来了，平头年轻人快步朝大门方向走去。

兰杏子喊赵虎，手指向年轻人，“赵虎，那个人有问题。”

赵虎大喊道：“站住！”

这么一喊，平头年轻人直接跑了起来。

赵虎急忙追了上去，边追边喊道：“抓住那个往外跑的人！抓人了！抓住那个小年轻！”

李子敬等人已经从会议室里冲了出来。

“怎么回事？”

兰杏子简要说道：“我从财务室出来，看到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在院子里，我就问他是哪个部门的。”

“他说是罐头车间的人，但是他居然说是来这上厕所的。”

“咱们在1号院的1进院改建的厕所投入使用了，新入职的职工也都去参观过了，不可能会走错地方。”

李子敬皱眉道：“是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