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胡翘翘就服用了一份稀释后的灵液。
尽管那灵液已经被稀释成了之前的五十分之一,但在吞入肚子里的瞬间,一股无法形容的磅礴又暴虐的力量,仅仅是刹那,就将她身体直接淹没,胡翘翘顿时感觉自己仿若化作了海上风暴中的一叶孤舟,被疯狂撕扯,全身都传来疼痛之意。
呜呜,虽然有小青的例子在前,她也做好了会有点疼的心理准备,但没想到,居然会这么疼!
这还是稀释过的,如果一次性服用一整滴,会怎么样……她无法想象!
胡翘翘疼得没力气再胡思乱想,咬紧牙关,立即运转太阴感应诀,将这灵液中的妖力重新炼化为太阴星力。
额头上不断渗出薄汗,她虽闭着眼,却能感觉到,陈子均不时用柔软的湿巾替她擦汗,只是她全部心神都在抵挡冲击之上,连睁开眼,朝他温柔一笑都办不到!
汗水擦干了,转眼再冒出来,陈子均却依旧不停替她擦拭,不厌其烦。
额头能擦,身上却没用。
很快,她全身衣裳都被汗水浸湿。
好在太阴星力至纯至柔,随着被转换出的太阴星力越来越多,灵液中的妖力越来越稀薄,那疼痛也越来越轻,到了后面,她便不再颤抖和出汗。
过了数个时辰后,天色微亮,胡翘翘才睁开双眼。
这是她第一次修炼整夜。
没办法,一开始是疼痛难忍,后来怕停下修炼,会导致灵液中剩余的妖力逸散,那岂不是白疼了。
于是,她花了一整夜,将灵液中的妖力炼化了七七八八,才停了下来。
在睁开双眼的瞬间,她便看到正注视着她的陈子均,眼圈立即一红。
她知道,相公同样整夜没睡,一直守在她的身边,温声安慰她,鼓励她。她虽然无法分心应答,却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小狐狸心里全是感动,一下扑进陈子均的怀中,一开口,声音已经有几分哽咽,“相公,你对翘翘太好了……”
“你是我娘子,我不对你好,对谁好?”陈子均柔声说完,又问,“这灵液有没有用?”
胡翘翘闭上眼,查看自己的修为,少顷后,她猛地睁开,眸子里全是惊喜。
“相公,我的修为多了好多!”
这一夜修炼的成果,比她之前的三个月有过之而无不及!
陈子均笑了,“嗯,这就好。对了,我已经吩咐小青烧了水,娘子先去洗个澡,再换身干爽的衣服。”
胡翘翘这才想起这一夜,她身上的汗出了一层又一层,再低低头,顿时闻到自己身上的汗味儿,虽然只有淡淡的气味儿,她却感觉臭不可闻,立即弹开,离陈子均远远的。
“我、我去洗澡啦!”
……
……
后面一段时间,胡翘翘继续每天服用稀释后的灵液。
好在,第一次的疼痛最为强烈,后面倒是一次比一次要疼得轻了。
看着蹭蹭上涨的修为,小狐狸喜悦无比。
半个月之后,她的心愿已经初步完成——一次性用生水术灌满一个水缸。
除此之外,洁净术也可以弄干净一整个房间,生火术可以生出好几个大火球,她还从小青那儿学到了几个新法术,什么穿墙术、遁地术等等等等。
时间来到六月,枝头蝉鸣渐盛。
这天傍晚,陈子均从王木匠家回来。
牛车的打造进入了尾声,再两三天就能完成,他也计划着手买一头牛了。
看样子,过几天得去一趟市集……
不远的路上,有村民正与一头老牛在树影下歇息,看见陈子均,立马笑呵呵地打招呼,“秀才好啊!”
陈子均也向他笑了笑。
“哞——”老牛冲他长长地叫了一声,走到他面前,低下脑袋,用湿漉漉的舌头舔了舔陈子均的手。
陈子均怔了怔,忽地认出了它。
“是你啊。”
白崖村一共就两头牛,赶集日拉着村民前往市集,没有市集时,便下田劳作。
这头老牛,就是上次险些拉不动牛车的那头。
“是啊,它聪明的很,也认得秀才公呢。”村民说完,又抚着老牛的脊背,叹了声气,“可惜它老了,耕不了一会儿地就得歇息,拉车也快要拉不动了……我本想买头新牛,但隔壁村那个杀牛的问了我好几次,我都没忍心卖了它。”
陈子均沉吟一下,开口道,“我正好想买头牛,要不然,就将它卖给我吧?”
村民一愣,“秀才公,这牛这么老,你买它做什么?”
陈子均微微笑道,“过些日子我就要同我娘子去省城,正缺头牛替我们拉车。”
“不行不行,它的腿脚已经无力,一天也走不了几里路,”村民摇头,“秀才公要去省城的话,还是买头一两岁的壮牛更合适。过几天市集上有牛贩子,到时候我陪你去挑一头最健壮的好牛!”
“不打紧,慢慢走即可。”
“秀才公,你有所不知,这么老的牛,如今只能屠宰了吃肉,我要是把它卖给你拉车,让咱村其他人知道,非得戳烂我的脊梁骨不可!”
“老牛的价格低,较为划算。”陈子均笑道,“而且,老牛走得虽慢,却更平稳,只要能照顾好它,十天半月的时间,慢慢拉到省城,总是没问题的。”
那村民听他如此说,犹豫起来,“秀才公是真想买这头牛?”
陈子均点点头,又问,“你要卖多少银子?”
村民思索一番,赧然道,“杀牛的给我报价五两银子,若是秀才公想买,给四两即可。”
如今一头壮年耕牛得二十两银子,这头牛虽老,但四两银子,确实也是便宜之极。
陈子均取出些碎银,“无妨,我给你六两。”
“那怎么行!”
“多出二两,用来请你暂时帮我继续喂养它,等我离开之时,再将它交给我。”
“原来是这样。”村民笑开,“得咧!我定会将它喂得好好的,也不会再让它下地和拉车!”
将银子交给村民,陈子均又走到老牛跟前,抬手摸了摸它的脑袋,微微一笑,“这段时间好好休息,回头替我拉车。”
“哞——”
……
夜深、人静。
清平镇数里外的某处荒郊。
有两个男人正在挖掘着什么。
片刻后,其中较瘦的一人停下铁锹,喘气道,“大河,我们都挖了半天了,也没见到那劳什子的怪虫,你确定是在这里捉到的?”
另外一个粗壮男人道,“我还能骗你不成,前几日夜里,我喝醉了,不知怎么跑到这里来撒尿,忽然听到土里有什么声音……”
那声音原本极为细微,但这里僻静,因此被他捕捉到。
他喝了酒,不觉害怕,反而将土刨开,发现土中有条灰白色的怪虫,那响动便是它在土中蠕动时发出。他想起以前见过一种名为“白僵蚕”的珍贵药材,而这怪虫除了尺寸大上许多之外,倒和那白僵蚕很是相像。
于是,他捡起身边的石头,朝它砸去,没想到这怪虫身体异常坚硬,他连吃奶的力气都用了出来,连砸十七八下,方才将它砸死。
第二天,他将怪虫尸体拿到镇上的药铺,想要换些酒钱。谁知药铺中人说他们从未见过这种怪虫,不肯收。
他正没好气时,忽然有一个路过的男子用一两银子将这怪虫买下,还问他这怪虫从哪得来。他见对方出手阔绰,猜想这怪虫定然颇为值钱,便留了个心眼,推说记不清,含混过去。那人倒也不生气,只说他若发现更多这怪虫,可以去省城某家药铺找他,依旧是一两银子一条。
他想那怪虫定然不止一条,为了避免惊扰到人,兼之上次他是在夜晚发现那怪虫,便等到半夜,才叫上自己兄弟一起来这里寻找。
两人继续在四周埋头苦挖,片刻后,土中忽然传来一阵沙沙作响之声。
“一定是了!”
随着下挖几尺深,果然见到了一条灰白色的怪虫在扭动。
两人举起手中铁锹,一阵乱拍,终于将它打死。
“这便是一两银子!”
“继续找!”
一条自然远远不够,而且土中还不断传出沙沙声,两人精神振奋,顺着声音来源,继续用力往土深处挖去。
突然其中一人的铁锹一顿,发出一声撞击之响,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
两人都是一愣,继续挖,很快就知道了那东西是什么。
竟是口葬在地下的黑棺,四面画着些鲜红似血的奇异符文,在棺盖上还贴着一张黄符,与外界相隔,也不知埋在这土里多久了。
“这里,怎么会有口棺材……”较瘦者有些惊骇。
他正骇然间,突然感觉到左脚上有个冰冰冷冷的东西,似乎还在蠕动,低头一看,不知何时土里钻出了一条怪虫,正爬在他的脚背上,一股寒意顿时从左脚开始往上蔓延着。
他吓得连忙抬脚,想将怪虫甩开,结果没站稳,身子就往一边倒去,出于本能,他一只手就扶在了棺盖上,一个不小心,将那张黄符扯了下来。
突然,四周的温度瞬间下降,仿佛一下从六月天来到了寒冬。
两人都冻得打了个哆嗦,更是被这诡异的变化给惊呆了。
“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又有吱嘎一声传来。
两人循声望去,不知何时,方才那黑色棺木的盖子竟然在缓缓挪开,而后,一股浓厚无比的血腥气,从棺材的内部飘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