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妖首领人立而起,盯着陈子均,小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看来,这闲事阁下是非管不可了?!”
那青色火焰的可怖威力,方才虽然令它心悸,但现在回想一下,自问只要速度够快,躲开也并非难事。
陈子均笑了。
“倘若,我说是呢?”
“阁下可知,管闲事是要有实力的,”鼠妖首领冷笑一声,“没有实力,那就叫惹火烧身、自寻死……”
话音未落,但只见对方指尖微动,一阳两阴三道虚实符文,一闪而过。
鼠妖首领周围的空间仿若凝固,一种奇异力量瞬间爆发,宛如一座巨山,直接压下。
他根本抵御不住,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哀鸣,便啪叽一声地被死死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艮为山!
可直接镇压任何实力不强过自己的目标!
“这样的实力,够了么?”
陈子均淡淡问了句。
鼠妖首领脸都吓白了,却仍厉声威胁,“阁下用了什么妖术,我警告你,不许伤我一根汗毛,否则等我的同族们赶到,每人一口,就足以将你啃得尸骨无存!”
“你倒很有骨气。”
“哼,不信的话,阁下不妨试试!”
“我向来很尊重别人的建议,”陈子均笑了,“那我就试一试。”
他伸出手,虚虚一握。
鼠妖忽然感觉身上的压力倍增,自己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牢牢攥住,骨头要被击碎,内脏被挤得咕唧作响,心肝脾肺肾似乎都要被从嘴里挤出来。
“这位……这位大仙,小鼠是和你开玩笑的,我们素不相识,无冤无仇……何必生死相搏……,”鼠妖被挤压得痛苦不堪,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断断续续的声音,“阁下高抬贵手,饶我一条鼠命吧……哎呀!”
噗嗤一声,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从它屁股中曼延出来。
雌孔雀连忙用翅膀捂着尖喙,一脸恶心:“你怎么胡乱拉屎,真不讲卫生!”
“不……不是屎……”鼠妖涨红了脸,悻悻道,“是、是屁……但、但是再挤下去,就真的……”
陈子均:“……”
他略微减轻了几分力道,鼠妖这才得以喘息,却依旧被压得死死的,无法动弹。
“多谢尊驾出手相助,这份恩情,小雀没齿难忘。”雌孔雀上前,姿势优雅地向陈子均道谢,华美的尾羽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颤动。
“举手之劳,不必客气。”陈子均淡淡回应,沉吟片刻,又问道,“需要我帮你杀了它么?“
雌孔雀还没说话,鼠妖已经被吓得夹起腿,忍住那股更强的屎尿之意,“呜呜呜,大仙,小鼠知错了,您大仙有大量,高抬贵手把我当成个屁放了吧。”
陈子均,“我不是大仙,更没有大量。”
“……小鼠死的时候定然屎尿齐流,杀小鼠,只会脏了您的手,”鼠妖首领又转向雌孔雀,苦苦求饶道,“我对天发誓,再也不会来偷蛋,也不敢再和孔雀一族作对了,您帮我和大仙求个情吧?”
雌孔雀厌恶地扇了扇翅膀,转向了陈子均,道:“尊驾有所不知,我们孔雀一族最爱洁净,这畜生若死在这里,怕是会污了这方净土,以后想起来,唯恐会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鼠妖正面露喜色,就见雌孔雀笑着道:“能不能劳驾尊驾将它拿到远一点的地方再杀,这样就不会污了我们的住所了。”
陈子均点头:“可以。”
说着,他五指虚空一握,那鼠妖便觉尾巴一紧,整个都被倒吊了起来,差点又将尿给吓了出来。
正魂飞魄散之时,它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
对了,这些外界修士,似乎最爱各种奇珍异宝,也极爱往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钻。
顿时便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地大喊道:“大仙手下留情,小鼠我知道一处藏有宝贝的所在,若是大仙饶我一条鼠命,我愿将那所在告知大仙,以表谢意!”
陈子均动作一顿,似笑非笑地望着鼠妖,“哦?真的吗?”
鼠妖忍着尾巴处传来的疼痛,心里把陈子均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脸上却依旧堆着谄媚的笑容,信誓旦旦道,“小鼠以性命担保,绝无半句虚言!只是那所在的入口十分隐蔽,需要小鼠亲自为大仙带路才行。”
雌孔雀生怕陈子均意动,连忙出言劝阻:“尊驾千万不要轻易相信这只鼠妖的话,它十分奸诈,诡计多端,这些年来,我们孔雀一族上过它不少当,它口中吐出的话,连一个字都不可相信!”
“呸,你这只杂毛娘们,想害我性命便直说!”鼠妖首领大怒,振振有词地道:“我们两族世代为敌,对敌人自然是兵不厌诈,我和大仙无冤无仇,性命又捏在大仙的手里,怎敢胡言乱语,那不是找死吗?!”
“哼,鼠辈之言,一个字都不能听信!”雌孔雀朝它吐口水。
“杂毛娘们!羽毛多心眼坏,只会挑拨离间!”鼠妖大怒,又看向陈子均,谄媚卑微,“大仙,小鼠亲自引路,您难道还不放心么?就算有什么陷阱,小鼠也在前面,首当其冲呀!”
陈子均问。“此地距你所说之处,有多少路程?”
“大仙放心,不算太远,约莫七八里路。”
陈子均想了想,伸手摘下一片树叶,在上面绘制了些符文,递给雌孔雀。
“左右无事,我同它去看看,如果这边有了我要寻找的人的消息,毁掉这片叶子,我就会得知,马上赶回。”
雌孔雀将叶子以羽翼轻捧,轻声道:“想必尊驾是成竹在胸,小雀也不多嘴多舌了,只是这鼠辈奸诈,尊驾凡事要小心为上。”
“多谢提醒,我自会注意。”
陈子均解了艮卦之力,对鼠妖道,“前面带路吧。”
“是是。”
陈子均和鼠妖一后一前,乘风而行,很快便来到一处波光粼粼的小河之上。
“大仙可通水遁之法?”鼠妖悬停在半空,扭头问道。
“这是自然,”陈子均笑了一下,又问,“听你的口气,入口是在水中?”
“大仙果然神机妙算。”鼠妖抬起前爪,指着下方水中的一块大青石,“入口就在这石头之下,一般人根本无法发现。”
陈子均问,“那你又是如何得知?”
鼠妖连忙解释道,“说来也是机缘巧合,百年前的今日,小鼠被一只凶恶的鹰妖追赶,无奈之下只能跳入河中躲避。情急之下,便躲藏于这石头下方,却意外发现了一个隐蔽的入口。”
它顿了顿,仿佛陷入了回忆,“小鼠我进去之后,没走多远便被一片迷雾笼罩。我在里面兜兜转转,筋疲力尽之时,忽然听到一男一女的声音传来……”
“他们似乎是从外界而来的修士,因为迷雾遮掩,并未发现我。而许是因为那入口隐蔽异常,他们也未曾料到此处还藏着一只鼠妖,所以说话毫无顾忌。只听那男子说,他知道这迷雾之中藏有宝物,而且是价值连城的珍宝。”
“女子好奇,追问他是如何得知。那男子起先还不肯说,后来女子又是撒娇又是生气,最后还立下毒誓,表示绝不泄露,他才肯说出实情。原来,他手中有一只酒虫,善于寻宝,所以才能知晓。”
说到此处,鼠妖忍不住抬起前爪,挠了挠脑袋,“小鼠也不知道那酒虫究竟是什么,可能是一种外界的虫子吧。不过听那男子的口气,对这酒虫的本事深信不疑,认为这迷雾之中,定然藏着什么了不得的宝贝!”
陈子均听完,心中却是微微一动。
酒虫,是传说中的一种妖虫。
世间妖怪,多以飞禽走兽和水族为主,虫妖的数量极少。
这是因为虫类寿命短暂,又天生弱小,除非得遇天大机缘,否则极难开启灵智,踏上修行之路。
即便侥幸成妖,相比于其他妖怪,大部分虫妖的实力也极为有限。但虫妖却有一个奇异之处,那便是在成妖之时,有极低的概率发生变异,从而拥有某些罕见而奇特的天赋。
这酒虫,便是传说中拥有寻宝天赋的奇异虫妖!
它嗜酒如命,同时又精通寻宝之道,即便宝物藏匿于重重阵法之中,也逃不过它的感应,越是珍稀的宝物,它的感应之力也会越强。
只要以美酒将其喂饱,它便会为主人寻找宝物作为回报。
若是将天下修士梦寐以求的妖宠排个名次,酒虫必然稳居榜首。
只可惜,酒虫的数量太过稀少,世间罕见。
首先,虫类成妖本就困难重重。
其次,即便侥幸成妖,能够发生变异的也是凤毛麟角。
最后,即便真的发生变异,能够变异为酒虫的概率,更是微乎其微,不足万分之一。
因此自古至今,有记载的酒虫也不过寥寥数只而已。
陈子均不动声色,再次问道,“后来呢?”
“后来那女子又提出,让男子将酒虫取出来给她看看,男子起初不答应,耐不住女子百般求恳撒娇,终于松了口……”鼠妖似乎陷入了回忆,语速放缓了两分,“这时,小鼠我也有些好奇,仗着雾气遮掩,悄悄朝那两人靠近,想看看酒虫长什么样儿……”
说到这里,鼠妖咽了口口水,似乎回忆起当时的情景还有些心有余悸。
“不料,我才刚凑近了,就看到那女子突然动手,她手里拿着一把像爪子一样的武器,猛地刺穿了那男子的胸口!那男子连哼都没哼一声,顿时气绝!”它声音陡然变得尖锐了几分!
“小鼠吓了一跳,好险才没叫出声,那女子却像没事人一样,踢了那男子的尸体一下,才冷笑着说,她早就知道男子手中有条酒虫,接近他便是为了哄他拿出酒虫,从而抢走酒虫……谁知她话刚说完,那男子的尸体突然又直挺挺地跳了起来,他张开嘴,口中吐出一抹白光,直接穿透了女子的眉心!最后,他们两人竟是同归于尽!”
鼠妖声音轻颤,“小鼠吓了一跳,趴在原地,动也不敢动,等了许久,他们都毫无动静,小鼠才壮着胆子上前……”
它在二人的尸体上仔细搜寻,找到了两个储物袋。
因为主人已死,袋子上的禁制也消失了。它从袋中得到了两三件低级法宝、几瓶丹药和几本书。
在法宝中,还有一张随机传送符,它便靠着随机传送符逃离了那片迷雾。
如今丹药它已经吃得差不多了,至于它之前施展的那几门法术,便是从书中学来的。
听完,陈子均问:“那酒虫呢?”
鼠妖咽了口口水,忙道:“小鼠过去时,并未发现什么酒虫,许是它逃进迷雾中了。”
陈子均眯起眼,静静地看着它,看着鼠妖都有些发麻了,才淡淡道,“所以,其实你也只是听他们说,这里面有宝物,实际并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你唯一知道的,就是里面有一片一旦人困入进去,就难以脱身的迷雾?”
“这个、这个……确实是小鼠的疏忽……”鼠妖顿时结巴了,“但、但对方既然那么说,想必是有把握的……何况以大仙的实力,区区迷雾,理应也不在话下……”
陈子均沉吟了下,“前面带路。”
鼠妖如蒙大赦,降落在水中,然后游到那块大青石的旁边。它周身妖气鼓荡,那青石竟似活物般缓缓移开,露出一道幽深的石阶,蜿蜒向下,不知通往何处。
通道入口处,一扇石门碎裂成数块,门上雕刻着奇异的符文,散发着一股沧桑古朴的气息。
想来这石门原本伪装成河底的一部分,也不知何故损毁,才意外暴露了这条密道的存在。
一股无形的力量将河水阻隔在外,使得通道内侧干燥异常。
“大仙,请沿着这石阶往下走。”鼠妖说完,四足并用地往下跑。
“有趣。”
陈子均笑了笑,也落了下来,不紧不慢地跟在它身后,拾级而下。
越往下走,光线越暗,到最后,已是一片漆黑。
但陈子均却似毫无所觉,依旧闲庭信步般,不紧不慢。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
“大仙,前面便是那迷雾了!”鼠妖提醒道,语气中带着几分畏惧。
陈子均停下了脚步,目光望向前方。
只见在那黑暗的尽头,果然是一片白茫茫的雾气,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陈子均身形顿住,向迷雾深处看去,漆黑的眼瞳中阵纹交织闪烁,于乎瞬间,便将迷雾的本源都洞悉得原原本本。
紧接着,他微微一笑。
“走吧。”
“啊?”鼠妖的声音有些颤抖,道:“小鼠已经没有传送符了,再进去,恐怕就出不来了。大仙,小鼠……小鼠还是不去了吧,您一人前往便可……”
“你不去也可以。”
“多谢大仙。”
“但也不用再出去了。”
鼠妖愣神片刻,半晌才转过弯儿来,四腿一软,趴在地上。
“我这人一向很好说话,”陈子均说,“你自己选吧,要不要进去?”
“小鼠……小鼠去便是了……”鼠妖几乎是带着哭腔说完的这句话。
它咽了下口水,夹着尾巴,瞪圆了眼睛,在陈子均的注视下,慢慢走向迷雾。
陈子均不紧不慢地跟在它身后。
一人一鼠刚踏入迷雾,周围的雾气便翻滚起来,浓度骤增。
陈子均回头望去,方才的通道竟然已经消失不见!
这时,鼠妖突然停住脚步,抬起前爪一指,声音惊骇:“什么人?!”
陈子均循着它前爪所指的方向望去、
入眼处,仍是一团迷雾。
半个人影也没有。
鼠妖却猛地转身,向着另一边的迷雾深处狂奔而去,同时,它得意的声音远远传来,“嘻嘻嘻,还是上当了吧,在这雾中,看你如何能找得到我,本大爷还有一张传送符,足以离开这迷雾,等本大爷传送出去,就不会被你抓到第二次了……还有,你若是没有传送符,便留在这迷雾中等死……”
然而,话音未落,它一抬头,竟然发现陈子均就站在前方不远,一人一鼠又来了个面对面,还险些一头撞了上去。
鼠妖妖惊愕地刹住脚步,瞳孔扩张,嘴巴也开得老大。
“啊?!”
捏着爪子里一张传送符,也不觉飘落在地。
陈子均看着他,淡淡道:“你方才的话,我没听清,再说一遍看看?”
鼠妖结结巴巴、吭吭哧哧,“这、这是怎么回事?”
陈子均笑了笑,“没什么,只是我对捉迷藏这个游戏,素来略有心得罢了。”
鼠妖顿在原地,反应过来时,陈子均已经缓步走了过来,立在了它的身侧,掌心中,青色火焰轻轻跃动。
“既然被我找到了,那你是不是应该受点什么惩罚?”
扑通!
鼠妖直接趴在地上,恐惧如潮水般将它淹没。
它方才可是亲眼目睹这青色火焰的恐怖,一只田鼠只是沾上一点,便被直接烧成了灰烬。
它哆嗦着开口:“大仙饶命,大仙饶命,小鼠再也不敢……”
话音未落,那朵火焰,已经飘然落在了它的身上,瞬间,将它吞噬。
火焰散去,只余下一堆灰烬,静静地躺在那里。
陈子均随意地瞥了一眼,便不知从何处吹来一阵微风,将灰烬吹散,再也不留一丝痕迹。
随后,陈子均继续前行。
他的每一步都像是经过精确的丈量,坚定而沉稳。
他似乎对方向极有把握,连思索也无需,一步一步,平稳无比地迈向前方。
仿佛对他来说,眼前的迷雾,只是一层薄纱。
不,连薄纱都不是,仿佛对他来说,这迷雾完全不存在。
走出一段路之后,迷雾中,忽然又有一个奇怪的声音响起。
这声音轻柔悠长,温柔又甜蜜,乍一听,似乎距离很远,但有时候,又非常之近,虚无缥缈,令人难以捉摸。
好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在迷雾中飘来荡去,哼唱着给情郎的歌儿。
陈子均却恍若未闻,前行的脚步,没有一丝停顿。
迷雾翻涌,轻柔悠长的歌声继续如丝如缕地飘来。
它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近到似乎就在耳边,就像是满腹柔情的少女,贴在情郎耳畔,温柔地呢喃哼唱。
让人心旌动摇,忍不住便想往那歌声的方向走去。
看看,这唱歌的少女,究竟是什么模样。
为何她的歌声,如此缠绵,婉转,又如此……
让人心碎。
但陈子均仍旧头也没回。
他每一步迈出,虚空之中,便有阴阳阳、一虚二实符文在闪烁。
兑为泽!
稳固道心!
任你万变,我道心不变!
那歌声似乎感受到了陈子均的决心,渐渐平息了下去,迷雾也仿佛恢复了平静。
但就在这时,一只骨节嶙峋的手掌,悄无声息地从迷雾中伸了出来,慢慢地,探向陈子均的背后……
陈子均并未回头,却仿佛后脑也生了眼睛,轻吐一声。
“艮!”
话音刚落,这手臂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镇压,顿时发出凄厉惨叫,与此同时,迷雾中那唱歌的女子,也爆发出一声惨叫!
两道半透明的身影从空中跌落,赫然是一对男女,都做修士打扮。男子胸口处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仿佛被某种利爪撕裂,而女子的眉心则被贯穿,留下一个血洞。
前方的迷雾中,两具干枯的尸体倒在地上,衣着面容与那对男女阴魂一般无二。
陈子均扫了这两具干尸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这里是秘境,自成一方天地,不通轮回,魂差也无法抵达,是以这两人死后阴魂不散,只能滞留在此处,化为厉鬼,本能想寻找活人附身。
陈子均正欲抬脚离开,却又突然停住。
既然这里出现这两具干尸,那么,方才那只鼠妖所说的,应该并非虚言。
如此说来……此处,也应该存在着那酒虫!
虽说已经过了百年,这阵法中应该也无法觅食,但酒虫毕竟是虫妖,吞吐天地元气便可存活,未必不能撑到今日。
只是这迷雾本身就是一座阵法,有阻碍神念的作用,加上他压制了修为,此刻也无法以神念去探寻出酒虫的准确所在。
沉吟了下,陈子均取出了那一葫芦的猴儿酒,拔出塞子。
顿时,一阵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
他轻拍了一下葫芦,从葫芦内便飞出了一小滴猴儿酒,滴在地面上。
香醇的酒气,宛如无形的触手,很快就在这迷雾中扩散开来。
滴了这一滴猴儿酒之后,陈子均便将葫芦重新盖上,再次收起。
他知道,对于嗜酒如命的酒虫而言,这香气如同黑夜中的明灯,无法抗拒。
站在原地,闻着酒香,等了片刻,却不见任何动静。
陈子均也不急躁,干脆撩起衣摆,索性盘膝坐在地上,闭上双眼,宛如一尊石像,平心静气地继续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