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的气息潮水般涌来。

一团巨大的黑色雾气从兰若寺深处翻滚而出，遮天蔽日，带着令人胆寒的威压。

黑山老妖巨大的身影在黑雾中若隐若现，他先扫了一眼陈子均，见他一身书生打扮，气息孱弱，并未放在心上，只是将目光落在了法海和燕赤霞身上。

“桀桀桀……好浓郁的阳气！真是天助我也！”黑山老妖的声音里透着贪婪，随即又带着一丝戏谑，“咦，这不是十年前那两个不知死活的小虫子吗？十年前让你们逃了一命，今夜你们竟自己送上门来，真是天堂有路你们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可就怪不得本座了！”

法海神情冷漠：“贫僧早已非十年前可比，倒是黑山施主，尽早回头是岸。”

“回头是岸？哈哈哈哈……秃驴，你在说什么胡话，”黑山老妖狞笑，“今晚，你们都得死！“

法海和燕赤霞对视一眼。

看来，今夜的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燕赤霞手中长剑出鞘，剑身发出清脆的龙吟之声：“十年了，老子的剑也渴了十年了！今日，就拿你的妖血来祭剑！”

“手下败将，也敢大言不惭！！”

黑山老妖阴冷一笑，巨大的黑色雾气瞬间翻涌起来，如同滔天巨浪一般朝着法海和燕赤霞席卷而去。

法海口诵佛号。

“大威天龙！世尊地藏！般若诸佛！般若巴麻空！”

金光乍现，一条巨大的金色神龙从他身后腾空而起，发出震天龙吟，朝着黑山老妖猛扑过去。

与此同时，燕赤霞飞身而起，口中疾呼：“飞剑术！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道道凌厉的剑气划破夜空，如同银河倒挂，直取黑山老妖的要害。掌心雷紧随其后，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朝着黑山老妖呼啸而去。

黑山老妖不屑地冷哼一声，巨大的黑色雾气翻滚，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将法海的金龙和燕赤霞的剑气、雷电尽数挡下。

“雕虫小技！也敢在本座面前卖弄！”

黑雾再次翻滚，如同无数条黑色巨蟒，朝着燕赤霞缠绕而去。

燕赤霞身形灵活，在黑雾中穿梭，手中长剑不断挥舞，剑气四射，将靠近的黑色巨蟒一一斩断。

“大威天龙！”法海厉声喝道，这一刻他浑身金光涌动，好似神祇降世。

一道道金龙从天而降，张牙舞爪，天地颤动。

黑山老妖怒吼一声，黑雾翻滚，如同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将金龙吞噬进去。

轰轰轰！

一时间，金光闪耀，黑雾弥漫，剑气纵横，雷声轰鸣。

爆炸声接连不断，整个兰若寺都仿佛要被夷为平地。

玉珠儿躲在远处，看着这一边，整个人瑟瑟发抖，她虽担心法海，但这种战斗的余波她根本承受不起，上去就是送死。

黑山老妖虽然以一敌二，却丝毫不落下风，庞大的魔气如同无穷无尽一般，任凭法海和燕赤霞如何攻击，都无法伤其分毫。

只见黑雾翻滚，形成一只巨大的黑色魔爪，朝着法海抓去。

法海岿然不动，口中梵音阵阵：“大威天龙，世尊地藏，般若诸佛，般若巴嘛空！”

金光闪耀，一条巨大的金色神龙从法海身后腾空而起，发出震天龙吟，与黑色鬼爪撞击在一起。

轰！

一声巨响，地动山摇，几座院殿的墙壁轰然倒塌，尘土飞扬。

法海被震飞，重重地摔在地上。

黑山老妖狞笑一声，正要上前结果了法海，却见燕赤霞再次攻来。

“飞剑乘龙！”

他跃上剑身，化作一道金光，直奔黑山老妖面门。

黑山老妖无暇顾及法海，一拧身，一道黑雾形成的巨掌拍向燕赤霞。

“轰！”

巨掌与飞剑相撞，发出一声巨响，燕赤霞被震飞出去。

法海挣扎着爬起身，面色凝重。

看样子，他必须拿出压箱底的绝招了。

他的手中多出了两件法器。

一尊金光闪闪的大日如来像，和一个刻满复杂符文的阵盘——金乌焚世阵。

法海抛出佛像，佛像悬浮在半空中，迎风暴涨，转瞬间便化作百丈之高，宝相庄严，慈眉善目，浑身散发着万丈佛光，如同煌煌大日，佛光普照之处，整个兰若寺都如同白昼。

“啊——”黑山老妖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庞大的身躯在金光下剧烈颤抖，如同被烈火灼烧一般。

紧接着，法海手中的阵盘也随之启动。

阵盘光芒大盛，一只巨大的金色金乌从阵中飞出，发出一声嘹亮的鸣叫，盘旋在佛像周围，宛如护法神兽。

它双翅一震，无数金色火焰如同流星火雨般倾泻而下，朝着黑山老妖席卷而去。

黑山老妖再次惨叫，身躯在金色火焰中不断扭曲、消融，仿佛随时都会灰飞烟灭。

燕赤霞见状，得意地扬起嘴角：“你这老妖，也有今天！”

他正欲上前补上一剑，彻底结果了黑山老妖。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原本不断萎缩的黑山老妖，突然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怒吼，残余的黑气瞬间暴涨，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竟直直冲入了燕赤霞的体内！

燕赤霞顿时身体剧烈颤抖，手中的长剑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法海一惊，看着燕赤霞。

“燕施主，你怎么了？”

燕赤霞却不理会法海，他缓缓抬起头，双眼已经血红，原本冷峻的面容也变得狰狞可怖，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从他体内散发而出。

他的嘴角露出一抹阴森的笑容。“桀桀桀……这具身体，还不错……”

有了肉身作为屏障，便大大削弱了大日如来像和金乌焚世阵对他的伤害之力。

法海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手中紧紧握着禅杖。

“你不是燕施主，你是黑山老妖！”

“黑山老妖？”被黑山老妖占据了身体的燕赤霞仰天大笑，“哈哈哈哈……那不过是一个称呼罢了。我乃世间亿万人魔性的集合体，只要这世间还有邪念存在，本座便是无形无相，不死不灭！你们这些蝼蚁，又怎能理解我的伟大！

“亿万世人的魔性合体？”法海顿时一愣。

据他所知，这黑山老妖应是轮回界一座黑山成妖，为何现在又变成了什么魔性的集合体？

“滚，滚出去，从我的身体……”燕赤霞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之色，似乎他的理智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想要夺回身体的控制权。

一个清冷的声音，在此刻响起。

“轮回界，本是神明所创，用以净化生灵的魂魄，使之回归天地。”陈子均踏前一步，神情冷峻，“但在神魔大战之时，魔族临死前施展秘术，使得后世人人心中都被种下一丝魔性，是以人世间才有了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阴炽盛等种种恶念。。”

“在阳世之时，这魔性被肉身禁锢，还不至于危害太大，可一旦死亡，命魂脱离肉身，这魔性便会逸散出来，它们在轮回界汇聚起来，日积月累，在轮回界形成了一座‘黑山’，久而久之，它便诞生了灵智，成了如今的黑山老妖，是以，它才说自己是人类魔性的集合体。”

“因为人类生生不息，因此魔性也同样源源不竭，所以黑山老妖无法被完全灭亡。为了防它危害人间，天道也只能派人将其镇压，而这兰若寺，便是镇压黑山老妖的阵眼所在。”

法海总算听明白了，忍不住又问，“但燕施主为何又会变成这样？”

陈子均目光沉凝，紧紧盯着那被魔气缠绕的“燕赤霞”，低声道：“他是人心魔性汇聚而成，如同心魔一般，最擅长操控人心。一旦占据合适的肉身，实力便会暴增。”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寻常来到兰若寺的皆是凡夫俗子，肉身孱弱，于黑山无用。燕赤霞这般强横的剑修之躯，才是他梦寐以求的。”

“燕赤霞”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深深地看了陈子均一眼。

他先前只当这书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不曾放在心上，却没想到对方竟能一语道破他的来历。

但这又如何？最后的胜利，终将属于他！

“桀桀桀……书生说得没错，本座确实是亿万魔性的集合体，只要这世间还有邪念，本座就永生不灭！这具身体，真是不错！这澎湃的剑意，啧啧，让本座好好享受一番！”

说罢，他猛地拔起掉落在地的长剑，剑身之上黑气缭绕，散发出令人胆寒的魔气。

下一刻，他竟挥舞着长剑，直直朝着那百丈高的金光佛像劈砍而去。

“轰！”

一声巨响，金光破碎，大日如来像上出现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裂痕。金乌焚世阵也随之摇摇欲坠，金色火焰逐渐熄灭，仿佛随时都会崩塌。

法海心中大震，他没想到黑山老妖占据燕赤霞的身体后，实力竟然如此恐怖，竟然能够一击破开他的阵法！

“桀桀桀……”“燕赤霞”仰天大笑，“这具身体，还真是好用啊！这力量，这剑术，简直妙不可言！”

他贪婪地感受着燕赤霞体内蕴含的强大力量，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法海脸色苍白，看着被黑山老妖占据了身体的燕赤霞，心中充满了悲愤和无奈。

他想起陈子均刚才的话，心中忽然明悟。天道有情，循环往复，这黑山老妖既是亿万魔性的集合体，那就必须有人将其镇压，否则后患无穷！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既然如此，那就让贫僧来结束这一切吧！”

法海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

一股浩瀚的佛光从他体内喷涌而出，照亮了整个兰若寺。

他的身体缓缓升空，宛如一尊金光闪闪的佛像，散发着无边的慈悲和威严。

这一刻，他仿佛化身地藏王菩萨，悲悯地看着人间的一切苦难。

“秃驴，你想干什么？！”黑山老妖察觉到法海身上的变化，心中隐隐感到不安。

法海没有理会他，而是继续吟诵佛经，身上的金光越来越盛，最终化作一道巨大的金色光柱，直冲云霄！

“轰隆！”

天地震颤，风云变色。

在这巨大的金色光柱之中，法海的身体开始发生不可思议的变化。

他的肌肤变得晶莹剔透，如同琉璃一般，散发着淡淡的金光。

眉心处，一颗金色的舍利子缓缓浮现，光芒万丈，仿佛一颗夺目的太阳。

金色的光芒照耀下，法海宝相庄严，宛若神佛降世。

他缓缓睁开双眼，眼中充满了慈悲与决绝。

“秃驴！你竟敢燃烧命魂？！你疯了不成？！”黑山老妖惊怒交加，身躯剧烈颤抖。

法海没有理会他，而是继续念诵佛经。

周身的金光越发耀盛，形成一个巨大的金色光球，将他包裹其中。

这一刻，他仿佛化身地藏王菩萨，大慈大悲，佛光无限。

他燃烧自己的命魂，强行要将黑山老妖重新镇压。

“轰隆！”

一声巨响，金光冲天而起，原本笼罩了整个兰若寺的黑气，被撕裂开了一道口子，露出了浩瀚无垠的星空。

“啊！”

黑山老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燕赤霞的身体剧烈颤抖，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值得吗？就为了这群蝼蚁，你竟然甘愿牺牲自己！”

他的声音充满了怨毒和不甘。

法海神色平静，目光坚定，仿佛一尊金刚，不可撼动。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这一刻，那个名为“陈子均”的男人所说的话，再度回旋在了他的耳边。

天道有情，并非无情。

天道的大爱，在于维持世间平衡，守护苍生。

而他，身为佛门弟子，亦当以慈悲为怀，普度众生，即使牺牲自己也在所不惜！

他燃烧的并非命魂，而是心中对苍生的慈悲，对佛法的虔诚！

就在这时，法海的体内突然涌出一股强大的力量，这股力量浩瀚如海，深邃如渊，仿佛蕴含着天地间的至理。他的身体散发出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兰若寺，甚至连天上的星辰都黯然失色。

法海的脑海中，无数的佛法奥义如同走马灯一般闪过，他对于佛法的理解，在这一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他原本平静的心湖，此刻波涛汹涌，仿佛要冲破一切束缚，达到一个全新的境界。

“轰！”

一声巨响，法海的体内仿佛有什么东西破碎了，他身上的气息瞬间暴涨，金色的光柱变得更加耀眼，无数金色的莲花从光柱中飘落，散发出阵阵异香。

他，突破了！

他竟在这生死一刻，突破到了化道境！

金光爆裂，佛音化作雷霆震荡，新生的力量如怒潮奔涌。

法海突破化道境后，实力暴涨，手中的禅杖化为一条金龙，咆哮着扑向“燕赤霞”，每一击都带着浩然佛力，震得兰若寺的残垣断壁簌簌作响。

“燕赤霞”双目赤红，魔气翻涌，手中长剑化为一道道黑色闪电，凌厉无比。他每一剑挥出，都带着撕裂空间的恐怖力量，与禅杖碰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一时间，金光与黑气交织，佛音与鬼啸齐鸣，兰若寺仿佛化作了一个修罗战场。

“秃驴，你以为你突破了就能奈我何？今日，我便要将你碎尸万段！”黑山老妖的声音从燕赤霞口中传出，充满了怨毒和杀意。

法海眉头紧锁，纵然突破化道，黑山老妖的强大仍然让他感到巨大的压力。何况燕赤霞的身体是他最大的顾忌，束手束脚之间，竟隐隐落入下风。

他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必须尽快找到解决之法，否则不仅救不了燕赤霞，就连他自己也会性命不保。

“燕赤霞”狞笑着，手中黑气缭绕的长剑直指法海胸口，剑尖吞吐着令人心悸的魔气。

法海面色凝重，舍利子光芒大盛，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平静的声音响起：“大师，辛苦了，剩下的交给我吧。”

说话的正是陈子均。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法海身前，一手轻描淡写地挡住了那柄魔剑。

剑尖距离他的胸口不过寸许，却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阻挡，再也无法寸进。

原来，方才聂小倩、燕赤霞与法海交手之时，陈子均一直在暗中观察。

他清晰地感知到，法海的修为已臻至悟道境巅峰，距离化道境，不过一步之遥。

黑山老妖的出现，于法海而言，固然凶险万分，却也蕴藏着突破的契机。

为了报答法海当日相助白崖村的人情，陈子均决定暂时做壁上观，看法海能否于这生死之间，觅得那一丝顿悟的契机，从而一举破境，踏入化道之门。

而今，法海已然功成，他也不必再等。

他目光如剑，直视已被黑山老妖附体的燕赤霞，语气冰冷如霜：“从这人的身体里出来！”

简单的几个字，却如九天惊雷，蕴含着莫大的威压。

黑山老妖在这股气息之下，灵魂深处涌起无限恐惧，那是源自血脉的压制，是源自于本能的臣服，让他根本生不出半点反抗之心。

他不敢有丝毫反抗，化作一团翻滚的黑气，自燕赤霞七窍之中溢出，变回那黑山老妖，巨大如山的身躯，此刻竟瑟缩着跪伏在陈子均面前，连大气也不敢喘。

而燕赤霞则是颓然倒地，人事不省。

“小的……小的黑山，拜见……”黑山老妖颤抖着想要开口，却发现自己如同被扼住了喉咙，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陈子均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眼神古井无波：“回去轮回界，永世不得踏足人间半步。不许再动突围阵法的念头，也不许再欺凌那个树妖。”

黑山老妖是人类魔性的集合体，难以彻底消灭，所以他也只能暂时让它回到轮回界。

“遵命，小的这就回去，再也不敢踏入人间半步！”黑山老妖如蒙大赦，说罢，化作一道黑光，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做完这一切，陈子均转身看向法海，微微一笑：“贵友过片刻自会醒转，此间事了，在下告辞。”

法海的心中则是惊涛骇浪。

那黑山老妖，能与化道境的他不相上下，实力已经足够惊人，然而，在这普通书生面前，却只是一句话，就瘫伏不起，毫无反抗之意。

对方究竟是什么身份？

法海眯起眼睛，目光深邃，似乎要洞穿虚空，看清那书生背后的秘密。

冥冥之中，他感觉自己似乎触碰到了某种不可言说的存在，一种让他感到恐惧的存在，竟不敢再继续往下想去。

……

……

轮回界。

黑山老妖庞大的身躯匍匐在地，小山般的身躯在地面上投下巨大的阴影。

在他面前，虚空之中，一道身影若隐若现。

“尊主，我方才似乎遇到了……您要找的人……”黑山老妖低声说。

“嗯？”那团身影微微波动，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带着无尽的寒意，“……你确定？”

“小的不敢妄言，但那气息，确实……”

“说清楚。”

黑山老妖一五一十地全部道来。

虚空中的身影沉默了片刻，忽然轻轻地笑了起来。

“等了这么久……终于……”

……

虚空神殿一片寂静，唯有轮回盘缓缓旋转

灰发少年静静伫立，神色平静无波，仿佛世间一切纷扰都无法触动他的心弦。

“我见到他了。”

“哦？知道他是谁了吗？”圆脸修士立即问道。

灰发少年微微一笑，说出了一段话。

这些话的内容太过惊人，圆脸修士先是怔了半天，方才消化完，随后，猛地跳了起来，“竟是这样，那你还等什么，赶紧将他解决了！”

灰发少年沉默少顷，摇了摇头，“他……似乎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我想再看看。”

“再看看？等事情有了变化就晚了！”

“不然呢？”灰发少年瞥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无奈，“我也没十足的把握能对付他，何况，在大世界中，我受自己当年定下的规则束缚，无法全力出手，你又不能解开封印，否则……”

就在这时，他忽然神色一凛，“黑山老妖那里有情况……”

他猛地一挥手，轮回盘上的光影迅速变幻，最终定格在黑山老妖那庞大的身躯之上。画面中，黑山老妖正匍匐在地，瑟瑟发抖，在他面前，一道模糊的身影若隐若现。

看到这里，灰发少年脸色一变，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他催动轮回盘，其上的画面开始回溯，展现了黑山老妖与法海、燕赤霞的那一战。

灰发少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双手飞快地结印，神念如潮水般涌出，虚空神殿中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网中，无数光点闪烁，每一个光点都代表着一种未来。

光点

这些光点如同夜空中的星辰，闪烁不定，它们碰撞、融合、湮灭，演绎着未来无数的可能性。

灰发少年紧盯着这些光点，在这些光点之中，最终有一个最为明亮、最为巨大的光球，悬浮在虚空之中，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光球中，只有一个画面清晰可见。

灰发少年的眸光顿时沉了下去，猛地转头，对圆脸修士道：“你，立刻去拿我的大罗周天星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