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灵竹马上就提出,以一对实木摇椅为谢,请他回京时顺带舅舅一路。
末了她还道:“如此一来,我舅舅不用将时间花在排队验身上,你又多了一样送丈母娘的礼物。”
“你们省的不止时间,还有入城费和食宿费,只给两把摇椅有点,再加两把。”庄百步也没狮子大张口,他往常也遇到过此类事情,要她们的不算多。
沈灵竹刚要应下被自家舅舅拦住,他直言要考虑下,庄百步也不强求,让他们随意。
三人出了此间,师姐道:“您觉得四把四两银子,贵?”
黄宗齐连连点头道:“四把就是四两,不便宜。
正常来说,完全够我和你们七伯来回一趟的路费。”
幸好车上没有带卢记新做出的黄花梨木椅,否则和人交换能亏死。
他道:“大竹子,你也别说什么进京后借他的人脉之类,在掉块瓦片都能砸到几个皇亲国戚的地,百户千户根本不够看。
跟他走,唯一的好处我不用每进一城都出示路引,减少了被抓包的风险,但回来时呢?”
“您有没有想过,请他帮忙到府衙做保开路引。”买假路引始终有隐患,有机会沈妙竹当然更想拿到真的。
沈灵竹也希望舅舅跟庄百步同行,安全,:“他会愿意担保吗?”
沈妙竹:“再加两个上等木料的风箱,供他家和老丈人家用。
如果两个不够,就再加两个。”
“我如果是他,会再要两把椅子。”黄宗齐觉得,还是买一份路引自己走省事儿。
两个外甥女劝他,他很坚称最多四把椅子,再往上加任何一样,都不必做,并道仅凭几次买卖认识的人,不能太信任。
他道:“小竹子问问他可愿意否?”
沈灵竹答应:“好,舅舅和二姐先挑东西,我可能晚一会儿再找你们。”
“那算了,还是我和他说。”黄宗齐仅让她传个话,却不会让她离开自己视线太久。
但他完全没想到,庄百岁同意作保且不加价,并愿意等沈河来到,一起去府衙办理。
更加想不到,都已经有人帮忙去府衙开路引,他的两个外甥女,仍然坚持在当铺买下几份。
“给我和沈河都买一份是有备无患,为啥你俩也要买。”别是还在打进京的主意。
沈妙竹:“舅舅看这两份,河间人,进京投亲。”
“等您和七伯回来,我们可以从府城走真定。
年龄与我们相近的路引可遇不可求。”沈灵竹指着上面的年龄姓名,两个女孩,一个十五一个十岁,她和师姐用起来并不显得突兀。
黄宗齐不放心两人拿着,收走路引的时候,庄百步已经拿着自己挑好的礼物,回到陈儒的私宅。
他还得意的想着媳妇看到礼物的笑颜之际,发现兄弟们走路的步子都比平常轻。
一问之下才知头儿身上那点儿秀才老爷的酸气,又冒上来。
他只好拿出自己珍藏的半瓶的金盆露水,给自家头头开解开解。
“你什么时候藏的这个?”金盆露水乃处州名酒,具有药酒同食之效用,价格极高,运到保州能翻几番。
陈儒自己也是前几年到南方探望族叔时,才有幸喝到过。
“嘿。老早陪您到南边时偷买的。”庄百步给他满上酒,“听说您今天见到大小沈后,就不舒坦,喝两杯活活血。
好几年都过去了,您得往前看。”
陈儒端起酒一饮而尽:“切,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劝都没劝到点子之。”
“嘿,不就是女人吗?”庄百步想起头儿正是年少建功之队,未婚妻子病逝。
而她那个妹妹小薛氏,不愿代姐嫁入陈家,故意用自己身边的护卫嘲讽头儿好好的文途不走,非得做个武夫,没有进取心之类。
一个打完几场胜仗的少年人,正是意气风发之际,被人指着鼻子贬低,当即忍不住拔剑。
然后还没等动手,小薛氏的高声呼救,引得亲友们对头儿误解连连,搞得头儿至今还没娶亲。
且打那儿之后,自家头儿只要见到女子带着护卫出入,就没个好脸色。
这些旧事,庄百步自然不会明白着提,他只道:“我在当铺遇见大小沈了。
并且答应她们的舅舅,带他进京。”
陈儒眉头微锁:“两个小丫头也去?
委实过于托大,就她们的小身板还进京行商,也不知能扛得住忠国公一干手下的骚扰。”
“她俩不去,待她们舅舅离开后,她们会被身边的亲友护送回家。”庄百步又给他倒酒。
陈儒抬手格住他的动作,“你是想告诉我,她俩身边的人不是护卫对吗?”
“头儿不愧是秀才公,一猜一个准儿。”
“为什么要帮人家澄清?”
“为了你呀头儿,你都二十有一,该成家了。
我看着大沈姑娘就不错,虽然还小,但却沉稳,又会做饭又会做生意。
最主要的是耕读之家出身,符合您的心思,就今天你无故当众甩脸色,换个姑娘家不气哭,遇见后也不会再理我。
但人家不仅没见着生气,还能为生意专门找我谈,大气。”
“乱点鸳鸯谱,我比她大十岁。”自家知自家事,陈儒自己继任父职未再科举,是因为知道自己在科举一途,顶到天也就中个秀才。
但他和父亲的内心,都不希望后人们再做军户上战场,所以父亲当年为自己千挑万选一位文官之女。
可惜对方早逝双方有缘无份,不久,自己父母也相继离世,外边都传言他克六亲。
后来,他无意间得知,传言出自小薛氏。
“才没有,相差还不到九岁。可以先订亲,三年后成亲。”庄百步跟沈八姑说辞神相似。
陈儒摇头:“刚你还说我二十一该成亲,转眼又等三年,到时二十四岁。”
“两年也行呗。”庄百步觉得自家头儿几次亲至沈家买东西,八成是喜欢大沈姑娘那种清冷的书卷气。
陈儒夺过酒瓶:“越说越离谱,好听话是,好像我对个黄毛丫头多么看重似的。
不好听的,就是我恋幼……总之,此事勿再提。
至于你带人进京,只要路上不招摇,随你。现在滚去领十军棍。”
“啊?为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