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宗齐竖起食指“嘘”一声：“小点声，要不我们先去把大竹子看的那本书买回来，再去茶铺。

你不过看了半个时辰就有两个秘方，说不得后面写的更多。

读书识字可真好，我从小就背不进去，希望你们小表弟可以学进去。”他记得前天送摇椅时，大竹子在人家书架前翻过不少本看。

“舅舅说的有道理。”沈妙竹无比赞同，看来她以后到不同地方，需得多进几次书店。

沈灵竹对师姐哪里得来的秘方心知肚明，所以再到书肆时，她一点进去看的想法都没有，支个伞陪着舅舅在外边等。

惹得黄宗齐说外甥像舅是指长相，你这不好学的样子咋跟我还一样。

她也很无奈，现在的书是竖板加繁体，有些字连蒙带猜她也能认，可一张纸上大量没有断句，读起来太费劲。

于是道：“舅舅，寸有所短尺有所长，咱俩很明显是武力比较强。

我决定以后多跟你学学拳脚和打猎。”

“别，学成个假小子你娘回来不得跟我翻脸。”说着，黄宗齐想起了妹妹，不断道：“也不知道你爹娘现在如何。

小竹子，想他们的时侯会不会掉眼泪。”

“我都八岁了，才不会哭。”说是这样说，沈灵竹还是假装难受的扭头看向别处不理人。

这一看不得了，居然看见对面沈满狗狗祟祟的进去家玉器行。

“舅舅，我十叔。”沈灵竹动作敏捷的跳下车准备过去对面。

黄宗齐眼疾手快抓她，“你不是不喜欢他，看见还准备去打招呼不成。”

他举目四望并未看见人，但在小竹子说进去玉器行时，皱皱眉道：“读书人好这些个没用的东西。”

“我得看看去。”沈灵竹坚持要走，但说不出个理由来舅舅不放她去。

两人互相这一耽误，对面店里沈满已经拿着个盒子，高高兴兴的出来。

黄宗齐：“瞧见了吧，他买东西有啥可看的。”

沈灵竹盯着远去的沈满……手里那木盒，她若有所思道：“舅舅，你说凭三爷爷的家底，他儿子买个玉饰还要跑来府吗？”

“是有点怪。”黄宗齐松开她，思考。

沈灵竹道：“二姐找书得好一会儿，不如我们到对面问问去？”

“问甚？店家也不大可能告诉你上一个客人买的什么。”

“不一定，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黄宗齐拗不过小外甥女，只好让她和店里找书的姐姐说一声，带她到对面店里。

店伙计挺热情的，尽管因为两人的粗布衣衫，神情稍稍怔愣片刻，但仍然保持热情声调招呼两人。

沈灵竹也不讲究什么循序渐进之类，“我们不要别的，就要刚刚离开那个客人买的样式。”

伙计这时愣的时间稍久，又听她道：“我哥哥和他同窗，又同时向一家提亲，他有的我哥哥也必须有。”

话音未落，已然让舅舅放下装钱的背篓，刷刷几下打开掩着的布包，些许的碎银块和一串串铜钱，让伙计不禁吞了吞口水。

掌柜的发现这边异样走来，看到一篓的银钱也稍怔半息，倒不是他没见过这么多钱，而是没见过这么买东西的。

得知她想买刚刚客人一模一样玉器，有些为难的道：“小姑娘恐怕买不了。”

“钱不够吗？我还有。”沈灵竹扯着自己斜背在身的布包。

这包是大伯母用她和师姐染出的不匀称的花布所制，剪裁出来时她还和师姐嘀咕，原来古代也有花色拼布书包。

师姐当即就道：“古人只是生活在古代，可并不代表人家脑子古，很多后世自以为时髦的东西往前翻翻，老祖宗们做的更好。”

后来又见大伯母和九婶做出花色拼布的双肩布包给简竹，她就没那么惊讶了，这次在府城也见有少年人背。

她从布包里拿出的是成锭的银子。

掌柜的连忙摇手：“不是钱的问题。

方才的客官是委托我们刻一方印章，宝石是人家自己带的，独一无二。”

“那就给我拿一块同样的玉料，刻一个哥哥的章。”沈灵竹心里一紧，会是大伯母的印石吗？

掌柜的笑道：“小姑娘，那宝石料你这一篓买不到，嗯，再加四五篓或许可以。”

“啥宝石呀这么贵？”黄宗齐也咋吧出点小竹子的想法，装作惊讶的问。

沈灵竹在心里给舅舅点个赞，说道：“掌柜的不会诓我们不懂吧？”

“本店从来童叟无欺，姑娘请来看。”掌柜的将她引到另一处柜台，示意里边伙计取出一盘各式印石。

“这些印石的石料名为鸡血石，虽比不上刚刚那位公子的，却也上佳。

你瞧这一枚，五十两足以，姑娘若相中，我们现在就可以刻上令兄的名讳。”掌柜的取出一块长方形印石。

“五十两？不要不要，我以为五两八两就能买个。

丫头，这可买不起。”黄宗齐连忙背上钱，拽着沈灵竹就往外跑，独留掌柜的捏着印石摇头不已。

之前伙计问：“掌柜的，他们那身打扮，也不像能买的了的，您为何还要再……”

“他们呀，就不是来买东西的。”掌柜的又岂会看不出来，他不过是想看看两人究竟是何路数，会不会是那有贼心之辈来店里踩点。

如今看来，与自家无关，但……他放回印石走向门边，老远就看见方才的两人到对面书肆而去。

盯了片刻，又见他们接上一个抱书的少女，赶车离开。

他想了想，亲自到对面问问那少女买的什么书籍。

已经坐车离开的沈灵竹，并不知道别人将她当作贼。

“小竹子，你老实和舅舅讲，是否在怀疑沈满拿了什么东西？”黄宗齐到这会儿再看不清楚，就枉做十来年杀猪买卖。

他观察到大竹子也淡定，说明两人同样怀疑。

沈灵竹看看师姐，得到她许可才和舅舅说了家里找不到的印石。

黄宗齐道：“这小子，看不出来啊！现在也找不到他去哪。

万一他将印章卖了，一点证据也没，可惜没法问掌柜的刻的什么名字。”

沈妙竹猜也能猜到：“左不过是他自己或师长的名。

起码在府城，他不会送给谁。”

沈灵竹则道：“舅舅，大奶奶回来后，我们就不留下送你，要提前回县城截沈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