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完全是现学现卖,方法虽然粗暴,可蔡员生不知道是假药,于是为了快速得到解药,他竹筒倒豆子般,将谁人盗图,他如何拿到,说的清清楚楚。
门外,听到全过程的沈先竺问:“二妹,这些毒药都是你制的吗?”
“我没那本事,是小竹子在糖铺买的。”沈妙竹如实相告。
“糖?”沈先竺有些不可思议,他待要推门进去找小竹子拿一颗细看,就听见里边问道:
“城北有家宣记面馆发生的争产伤人案,你也参与其中了?”沈灵竹很满意对方的回答,又取一块别的糖在水中化开给他喝。
在蔡员生迫不及喝过一口之后,她迅速后撤。
“你不守诚信。”蔡员生气的大叫,把他身侧的夏旺震的耳朵生疼。
沈灵竹并不以为然,依然端着所谓的解药,“宣记的事告诉我,就不再问其他。否则……”
说着,她走到窗下一盆绿植前,歪着碗倒药。
蔡员生急了,他迅速道:“我不过是在面馆夫妇那个好赌的儿子面前,说他爹盘下了铺面,要传给老大而已。
哪里晓得他们兄弟俩会因为争产,拿着刀互砍。”
“你出于什么目的挑拨的?”沈灵竹把药递到他嘴边,却总是不让他喝到。
气呀!但蔡师傅莫的办法,只能继续说:“铺子,他们闹到最后铺子没人要,定会低价卖。
我刚好可以收入手中再高价卖出。”
沈灵竹:“你不知道那铺子是我大伯母的吗?”
“姐夫说沈家池二爷早把铺子偷偷卖掉,拿钱生儿子去了。
一应契书,我都见过的。”蔡员生刚说完,就后悔的不得了,还是将姐夫摆上了明面。
夏旺惊呼:“怎么可能,铺子一直在五太太手里。
上个月刚到衙门补录过契书。”
蔡员生比他还吃惊:“什么?”
“你姐夫没有告诉过你吗?”沈灵竹深表同情,并将碗递给夏旺。
她本人则是开门出去,不料师姐和大哥齐齐在外边等着。
沈先竺:“帮我问问,娘的那些箱笼,他可有从中倒卖。”
沈灵竹再度返回屋中问蔡员生,可他并未经手这些,临出来前,她又鬼使神差般问:“你好好的木匠不做,跑去当个二厨。
是老菜馆有苗司吏的干股,还是那里人多嘴杂,方便得到很多消息?”
蔡员生:“都有。”
沈灵竹想了想,“二旺哥,帮他松绑吧,晚上幸苦你照看他。”
“不幸苦。”夏旺解绳子的估计。
蔡员生则问:“明日可以放我回家吗?”
“过两天再放。”
“为什么?今天你们抓来我,姐夫明日定来要人。
你们要与他正面冲突吗?”蔡员生喝过解药,脑子也清醒很多,他觉得沈家不应该此时与姐夫发生矛盾。
……
三兄妹在院子里站了良久,久到两位奶奶担心的他们,出来催几次让三人快快睡。
可他们哪里睡的着,沈先竺道:“苗司吏,就是利用各种机会,针对我们家。
几番嗖使蔡员生卖风箱摇椅,就是在抢咱们生意。”
“抢呗,随他的便。最好以后不要落入我手中,否则……”目前,沈灵竹还真没办法对付苗司吏,套麻袋打一顿并不会解气。
她忽然道:“如果韩先生再来顺县,他会受理此等事件吗?”
“不好说,指望他人不如指望大伯早早起复。”沈妙竹结束对话,反正她们现在也做不了什么。
沈灵竹道:“今日护道蔡员生的两人,必定将实情告知苗司吏。
我敢肯定大哥拿不到路引是他在搞鬼。而下次我们再出外百里,说不定他还卡着让我们仍然拿不到路引。
不如,趁现在到府城的路引还在期限内,我和二姐到几个县城转转。”
“不行,松竺哥得读书,爹说八月起不许他再分心。
他没法去,你俩更不能去。”不然回到家,沈先竺觉得不仅不会被夸,反而落一顿打。
沈灵竹还想说,雇请何大户的徒弟或伙计保护,却被师姐摇头的动作所止。
到两人回房休息时,她问为什么不赶紧卖图纸去,隔的时间越久,类似蔡员生这样的“聪明人”越多?
她不能忍受自己挣钱的方法,被人几乎白嫖走。
“世界离了我们照转,你不可能事事冲在前头。
大伯为何挑一群少年人干活,就是在培养人手。”沈妙竹引导她道:“为什么一定是我们到各县卖图纸?
而不是由别人,比方夏兴夏旺,抑或者夏先生。
更或者,何大户也可以。无非是我们少挣些,分润给大家而已。”
“何大户定然能找人卖出,可夏兴夏旺几乎没怎么离开过县城治下。”沈灵竹略一思考,还是轻轻摇头。
她道:“我们外出家里担心,他们兄弟外出,夏大叔夫妻照样担心。
而且,”沈灵竹有自己的小心思,“我们自己出门,偶尔有什么挣钱方法,都可以卖。”
“像包子的秘方?”沈妙竹这一问,让她彻底的住声。
此次一个菜谱没卖出去,不是不好,而是有些调料之类,如今不全面。
尖椒肉丝好吃吧?没尖椒也炒不出来。
临睡前,她道:“只能像师姐所言,将利润让出一些,好心疼。”
又一日到来,启程回北沟村之前,他们还是放走了蔡员生。
后者寻到苗司吏如此这般一说,转眼被劈头盖脸骂一顿。
等打发走这个看似聪明的连襟,苗司吏火速行动开来。
当天晚些时候,租用胡氏铺面的老夫妻,就收到铺子解封的消息。
而沈家一行人,也紧赶慢赶,在天黑前回到北沟村。
三奶奶听闻小儿子跟着回来,当即跑的飞快迎到门外。
可是,老头子刚一进家就黑下脸:“关上大门,拿家法。”
沈满闻言身体一抖想躲娘身后,但被老爹一句话止住:“敢做不敢当,不想受家法,明日就分家。”
于是不久,三爷爷家传出三奶奶又哭又骂的声响,但很快又消失。
沈灵竹得知沈满被打的下不来床的消息,已经是次日上午,她哼哼道:“早该打他,可惜了另两块鸡血石,不知何时才能拿回。”
胡氏道:“能找回一块已经很幸运,改天拿去府城卖掉,二三百两进项总有的。”
“娘子不可……”沈淮的劝阻无用,胡氏:“日后有了家底,老爷再为我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