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先竺不待九婶说什么就跳下车：“九婶把车拉院里，我们找小竹子去。”

“小竹子回来了。”九婶赶紧开口喊住他们。

不等她再说什么，沈先竺已经风一般飞进院子，“小竹子。”

可是房间里的沈灵竹画的正入神，一下没听见，直到大哥冲进房间，把床上的简竹都惊醒。

沈灵竹也被大哥冲到身边的风，带偏画笔，她扬头道：“大哥，我没事。

追踪人时在小巷里迷路，然后被位热心的大娘送回。”

沈先竺打量她的确没什么后，才把目光放回画纸上，只见上边已经画出张脸的轮廓，眉眼鼻嘴都还没有画。

“你先画，我和姥爷去把其他人找回来。

还有，以后不要一个人出门，府城大家都不熟。”沈先竺自己也没多逛过城里。

待他离开，床上的简竹还迷糊着不知发生了何事，“小竹子，你在屋里烧了什么？”

“一些废纸。”沈灵竹是铺陈画纸时，觉得自己画的几张人像太过立体不能让大哥看见。

她虽然在家也多少画些东西，得大伯指点支持，甚至借过十九姑的人像手稿学习，但因种种原因，没有时间专门跟着十九姑学画。

所以在家画的时侯，多是按工笔手法由大伯教着画些稚嫩的人脸图，从不画全身。

唉，给陆掌柜画的时侯，不能再画太过立体的人像。

她安抚简竹继续睡之后，按着画自己的画。

而院子里，姥爷刚刚把车放进倒座东边的车棚，手里牵着两头毛驴，这是今天刚在牛马市新买的，“骑驴比较快。”

只是两人刚出门，就看见穿戴一新的陆掌柜快步行来：“黄老爷，沈公子，我刚刚听说，人找到了么？

不然我们到衙门找陆捕头。”他和陆捕头是同族，在这边做生意也多受关照。

沈先竺心里纳闷陆掌柜今天特别的热心，但嘴里却说着人已经回来，并连连表示感谢。

陆掌柜也知今天画不成像，自是没再多说其他要告辞，还没和沈先竺走出胡同，一阵马蹄声急促而来。

下一刻，就见两匹骏马拐进胡同，陈儒勒住马：“我已派人去找。”

“三妹无事，她追人时迷路，已被好心人送回。

还请快快收队。”沈先竺拱手相谢。

陈儒对身边亲卫一个眼神，后者打马离开，他跳下马：“我去问问她怎么回事。”

前几天的事是意外，今天的可不一定，他倒要查查看究竟是谁。

沈先竺只得对陆掌柜点头表示歉意，然后随着陈儒回去。

而被姥爷送出胡同的陆掌柜，则是见过陈千户知道他身份的，他心说两家还真是有亲，否则陈千户也不会来的如此快，看来以后多与沈家走动走动准没错。

另一头儿，沈灵竹刚画出一双眼睛和鼻子，又被大哥的敲门声打断：“小竹子，陈千户来访。”

她开门就见陈儒说：“前几天那群人骑马的，是石五郎。

他在我们指挥使跟前受些气，把火撒在外边。

今天，来你们家捣乱的人，不会是他。”

他派来的徐氏父子因为发现早上武德营异样，追踪离店，沈灵竹找不到的消息是丁大娘传给他的。

“很可能拍门的人，和偷袭我的人也不一伙。”沈灵竹仔细回想过，拍门那人她没看清样貌，但衣着破旧不堪。

可是她转身追的人，穿的还行，普通百姓打扮。

“近来，你们铺子里的女眷勿要出门，我会查清楚。”陈儒是担心徐氏父子追踪时出什么纰漏，从而暴露食铺这个观察点，就看晚上两人能否回来。

沈灵竹心中一动，“等我一会儿画张人像，好方便您找。”

“可。”陈儒点头后，让沈先竺带他到前边的二楼，丁大娘的儿媳肯定看到过拍门之人的脸。

“姥爷呢？”沈灵竹发现少了一个人，沈先竺回头说：“找九叔他们去了。”

看他们穿过二进门，沈灵竹这边也找向院门处的九婶，得知陆掌柜没进门就离开，她才重新回到房间，用炭笔快速描写人像。

时间悄悄流逝，陈儒在二楼听完丁大娘儿媳的详细描述后下楼，他对守在楼下的沈先竺说：“拍门的人，大约是来乞讨的。”

“嗯？”沈先竺微怔之后想起来，因为开张第四第五天食客减少，店里准备的饭食虽已进行相应控制，但到午时有剩，于是就让志哥儿几送去施舍给讨饭的小孩。

他抬眼瞄了瞄楼上，看来小竹子私下的推测完全对，徐家四口全是探子。

“还是找到那人最好。”沈先竺不知道妹妹画的人像能否用上，但片刻后看见沈灵竹拿出的画像，他不由惊叹：“你画工进步的好快。

只是……”

“画的方法，不同一般。”陈儒家境好又曾中秀才，鉴赏力还是有的。

沈灵竹：“我按大伯教的画法，又从夫子那儿学点，自己瞎琢磨画出来的，也没什么章法。”

陈儒不在意她和谁学，“像就行，这画像我拿走，你们听信儿吧。

拍门那人你也画出来，我一并带走。”

“没看见他长什么样，画不大出来。”沈灵竹据实以告。

陈儒也不多做停留，他还有更多事要忙。

有了画像，无形之中他手下找人的速度快上很多，到第二天上午，已经抓到拍门之人。

细审之下，果然是听说食铺有剩饭来讨要的，不过陈儒为安全起见，把人扔去做苦工。

另外偷袭的人是一个偷儿，因为看见沈灵竹背个鼓鼓的布包，就见财心喜。

他完全没想到一个小孩反应恁快，追了他好几条巷子才甩开，如今也被起来做苦工。

“小竹子以后出门，都必须由我陪同。

另外你蹲马步学拳，不要三天打渔两天晒网。

再忙，也要坚持。”姥爷向来认为指望别人不如靠自己。

沈灵竹没有更同意，从这天起，她每日都起五更和姥爷打拳。

不仅她，凡在食铺的少年，包括大哥沈先竺也在列。

如此坚持到腊月，大伯的信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