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洗好了呀!舅舅辛苦。
今年练练手,明年咱们提早多做准备,大赚一笔。”沈妙竹自从查知本地早有做腊肠的传统,就没敢大规模上马。
要知道一地有一地的饮食习惯,妄自改变扑街的机率非常大。
这时,沈淮也和几个族人拉着两车煤回来,“宗齐来了,一会儿挑点银炭,回去给叔婶用。”
“别别别,这东西有时味儿大,爹娘还是喜欢烧柴火。
五哥是打算用它盘大灶?会不会太费煤。”黄宗齐觉得柴灶炒炖的菜更好吃。
“不,这边冷,我打算垒在棚下专门煮水热汤,好让大伙吃饭时不至于太冷。”沈淮盼着快些过年,等来年春到万物复苏之后,他要在老宅起房子,再不让家人住这边。
“对了妙竹,你大伯母呢?”往常他回来,娘子一定会出现。
沈妙竹和舅舅一起拎桶:“被夏大叔大婶请去布置新房,兴大哥求娶成功,一家人正皆力给未来新娘子准备最好的。”
“理应如此。”沈淮很是赞同这一点,并说明年夏家迎娶时,他们兄妹要亲至。
大家正忙着,院外又响起马蹄声,陈儒再次来访,且要买五十斤葡萄酒。
沈妙竹深吁一口气,她打算酵够一百天的酒,恐怕到时间剩不下几斤。
她此时还不知道,沈灵竹和大哥他们在佛光寺探望完大爷爷后,偶遇前来上香还愿的耿老东家。
老头儿的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且他家酒坊酿出的葡萄酒,在经过第一发酵后,就被抢购一空。
“小沈姑娘,不知你家的酒,能匀我几十斤否?
我不放在酒坊卖,是要拿来送些许朋友们品尝。”耿老掌柜的酒常常会卖到其他府县,这其冲需要维护的关系就多。
沈灵竹还在考虑之际,沈先竺道:“家里若还有,会匀给您的。”
她紧跟着道:“不过前些天被买走很多,家里还有多少,得问我二姐。”
酒,是师姐主持酿制,理应由师姐做主。
耿老东家自是听的懂,他表示过两日定当亲自登门。
与之分别后,沈灵竹忽然有一种奇妙的预感:“大哥,我们最好多备几桌菜品。
百日宴那天,说不定会有很多人到场。”
“多备些也行。”吃不完,可以送给族人,现在家里银钱宽松,沈先竺基本上不用为钱发愁。
“只是,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耿老东家比以往更热情,蔡大老爷也是积极与我们交好。
且在城内采买时,不少人都对我们很和善。原因,可能出在家里。”沈灵竹和大哥都没来得及与家人深谈,又赶回县城。
很多事情,他们都还不清楚。
“问七叔。”沈先竺一问之下,才知夏大叔他们到平定提亲,回来时张同知的手下一起跟来买酒,并且打着惠安侯的名义。
然后,县城就有些还算正面的流言传出。
两兄妹懂了,有人看到后,自行脑补很多东西,这对沈家来说,总归是好事。
回家之后,沈淮听他们说起县城传闻,还夸了两人有先见之明,“我将席面排在祭灶之后,原意是只请族人们热闹热闹。”
“老爷,果然来许多人,会不会太张扬?”胡氏稍有些担心。
沈淮道:“客人要来,我们也推脱不得。”
也幸亏两人买的东西多,到百日宴时,来的人比沈淮预期的还要多。
甚至于,连汪县令都有参一脚,派家仆送来礼物。
宴席上的明眼人不少,这下大家更加确信沈五爷又要起势。
欢欢喜喜过完百日宴,一家人累得脸疼,无他,笑太多尔。
沈灵竹睡到半夜又爬起来,问:“二姐?为什么县令要送礼?他不是应该避嫌吗?”
“京中有什么动向吧!快睡快睡。”沈妙竹是真服气师妹,半夜醒了就为这。
沈灵竹若有所思的重新躺下,而在京中的确发生一件大事。
皇帝突然之间疏远了忠国公,以往可任其出入的宫门,再不许其自由出入,腰牌都收回禁宫。
到了祭灶前一日,甚至还经天官之手,或提拔或起复不少官员。
这其中,就有韩永熙韩先生,一跃成为大理寺少卿。
汪县令接到信件后,知道师见韩先生推举沈淮至鲁地疏浚河道,为来年春耕春种做准备。
虽说上边没有明确的答复,但开年春耕,定有结论,毕竟沈淮是难得懂行的官员。
这些内里门道,没有外来消息的沈家,自是不太清楚。
但在年后正月初十,一封来自沈淮好友的信件,让他激动万分。“娘子,我,我。”
“老爷勿急,喝口茶缓缓。”胡氏随手将信递到在身边的沈灵竹手中。
她看过信皱起眉头,不禁问稍稍平复心情的大伯:“大伯,真的出银子就能补缺?”
您不是待罪之身,还受着若无似有的监管吗?
“傻丫头,革职还乡已经罚过,与重新补缺不一而论。”沈淮一时跟她说不清楚,“使功不如使过,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都能起复。”
“你大伯是被人陷害的。别人做的事让他代过,京里各部多少人都心知肚明。”胡氏深恨忠国公,只要当今不偏听他的,老爷的事绝对能查清楚。
她道:“老爷,我们不能顶着贪墨的名头,必要先还你一个清白好再谋官。”
沈灵竹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并道:“我去找大哥二姐回来,大家商议商议。”
她不怕花两千两银子,她是怕这钱花出去,连个响儿都听不见。
退一步说,果真拿钱请人说上话,安排个偏远之地小官,大伯当的也不会舒服。
她骑驴跑到暖棚这边时,刚好沈妙竹提着半篮芽菜出来,“你来的正好,给几位爷爷家送去。”
沈灵竹跳下驴背没接,“二姐,大伯收到信说一批官员起复,他朋友劝他出些银子请人说项。”
“请谁?贪否?能递上几分话?”沈妙竹头脑清醒的很,不怕出银子,就怕以后被这收钱的主牵连。
沈灵竹两手一摊:“信里没写,但大伯应该知道找谁。
我想着,咱们代他走一趟京城探探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