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倒也没有真的心大到,直接把屠姗这个陌生人带回家,只是带着屠姗到了没人的僻静处。
灿烂的笑脸,一秒收工,公事公办,冷漠无情:“丫头,你是不是又有东西要卖啊?先说好,不好的我不要,我一个人也买不了太多。
你要是找我牵线搭桥,我得收佣金。”
屠姗乐了,大娘还挺懂,在这行干了不少吧?
“大姨,我不卖东西,就是来看看你,这个供销社买的,你尝尝,喜欢吃的话下次我来看你的时候再买。”
大娘一脸狐疑的看着屠姗,没伸手接,她可不是好忽悠的老太太。
屠姗笑着塞进她怀里:“您安心收着,不让你做坏事,也不让你出钱出力,就是有点事想跟您打听。”
“打听事啊,”老太太放心收下了,打听事可以,她最爱做这种无本的买卖了:“打听谁,什么事?”
“就是那栋员工宿舍楼,住三楼最里边那间的女人,您知道吗?”
大娘眼珠子一下子就亮了,八卦基因燃烧。
“丫头,你打听她干啥?你认识她?你们什么关系?”
屠姗双手环胸,微笑看着大娘:“大娘,是我问你,可不是你问我。”
大娘讪笑:“知道知道,你这丫头,较啥真啊。
那个女人我知道,那栋楼里,就她一个单身女人,我们谁不知道啊。
你想问啥,我看我知不知道。”小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屠姗。
屠姗知道,得加钱,一兜子苹果买不了太多消息。
掏出一块钱塞给大娘:“说说她整天都做些什么,见过什么人,有谁来找过她。”
大娘美滋滋的把钱揣好:“那个女人住进宿舍楼半年多了,一直一个人住。
平时除了出门买吃用,都待在屋子里,不工作,不找零活,但不像是个缺钱的,每次看她都买些白面大米肉,还买零食。
她从来不跟别人说话,住这么久了,我要不是在社区工作,看过她租房单子,都不知道她叫什么。”
屠姗问:“她叫什么?是她自己租的房子,还是别人帮她租的?身份证明上是怎么写的?”
“叫王二丫,她自己租的,没见过旁人。
身份证明上是个孤儿,无亲无故,死了男人没有孩子,偏远山区来的,山里回不去了,就在这里过活。”
屠姗龇了龇牙,老娘们咒她哥,等着。
这么接地气的名字,换都换了,怎么不换一个好听的,是舍不得雷旺弟这个名字吗?
能换身份证明,说明上面有人。
屠姗又掏了一块钱给大娘:“您再仔细想想,真的没人来找她?”
大娘收得干脆,笑得美丽:“你要这么问的话,我还真想起点什么。
你也知道这种老楼房很不隔音,住她旁边的老两口说,好几次半夜,听到过屋里传出怪异的声音,有点像男女那点事,但又好像不是,说不上来。
但半夜肯定有人去过,老两口听到过关门开门声,和男人的脚步声,错不了。
想想也是,那个女人没工作,不干活,没有男人养怎么可能活得下去。
就是晦气得很,咱们这片可是干净地,没想到出了个卖的。”
屠姗掏出五块钱塞给大娘:“辛苦大娘了,以后要是还听到点什么消息,劳烦你去黑市守门的黑小子那里,给我留个口信可好?”
大娘笑得牙不见眼的:“好好好,没问题,放心吧。”
屠姗走到大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意识有些飘,不知道飘去了哪,反正不在脑子里。
雷旺弟换了身份名字,生活在州城里,不缺吃喝,还有男人,雷家人知道吗?
雷旺弟是资深扶弟魔,她能安心享受不理会弟弟吗?
所以,雷家现在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雷家州城本地人,世代都住在西区大杂院里,那地方龙蛇混杂,治安很差。
雷家人口不丰,但现在活着的,个个极品。
雷父是个酒鬼,雷母是个滚刀肉,雷小弟是个小混混,找了个以前当窑姐的女人做媳妇,生了三个熊崽子。
不过雷小弟比林大能强,至少三个崽子都是自己的种,没有父不详。
只是三个崽子没有好基因助他们成长,全歪得掰不直,偷鸡摸狗,打架斗殴,恃强凌弱,只要是坏事,越干越溜,和他们爹比起来,青出于蓝。
雷旺弟对三个小侄子疼到了骨子里,比疼自己生的都甚。
哦……也不能这么说,雷旺弟根本就不疼自己生的。
以前雷旺弟就喜欢带着三个侄子到屠家打秋风,三个小崽子抢她侄儿的东西,破坏家里的东西,还偷钱偷吃的,屠姗气得狠揍了几次,他们才稍微收敛。
当然,这也导致雷旺弟更加恨屠姗。
半年多没有关注过雷家,不知道有没有变化。
屠姗加快速度,往西区大杂院走。
下午七点左右,正是大杂院热闹的时候,比屠姗住的北区还热闹。
北区的热闹是生活气息,西区大杂院的热闹,是黑暗来临时的狂欢。
三五成群的混混小偷,不正经的下三滥,刚好睡醒,准备出门觅食寻找乐子,街头巷尾,全是热血的叫嚣声。
屠姗知道雷家在哪,径直从脏乱差的小巷道穿过,来到雷家住的院子前。
里面还是那些人,还是一样的景,她还看到雷母在和另外一个长得尖酸刻薄的中年女人吵架。
唾沫飞溅三尺,一个手舞,一个足蹈,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周围看热闹的人不少,有加油打气的,有助纣为虐的,有添油加醋的,就是没有劝架的。
屠姗默默退远了些,生怕被波及。
悄摸摸进雷家,雷家外在没有什么改变,但家里的吃用好了不是一星半点,高档手表首饰,精贵吃食,细致布料堆满了好几个箱子,还有好几卷钱票。
雷家不一样了。
除了雷旺弟,没有人能改变他们的生活。
所以雷家必然也知道雷旺弟的情况,真是一群狼狈为奸的小杂碎。
从雷家顺了一袋鸡蛋糕离开,躲在角落,看到雷家大孙子溜溜达达回来,忙招了招手。
雷大宝十二岁,吊儿郎当的拎着裤头,叼着草根,吸着鼻涕停下脚步。
左右看了看,确认是在叫他,摇摇晃晃走过去。
“你喊我干啥?”
屠姗把鸡蛋糕给他:“你姑让我带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