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作了一下心情，里奥说道

“我觉的现在还不是气馁的时候，这份文件上说，华莱士在弗吉尼亚北部瀑布镇建成了一个泡泡屋。

为什么我们不去看看。”

“去看什么，近距离为我们的敌人唱赞歌？

好了，你出去吧，这是民主党内部的事物了，作为外部人员，不宜参加。”

哈利的冷漠，与那天在林奇堡酒店吃早餐时的热情，判若两人。

翻脸不认人的政客。

“起码让他说说看法。

而且，既然你说到民主党，我觉得是该吸收像里奥这样的年轻英才，加入到我们的事业。”

托马斯说道。

里奥正打算表达，再度被哈利打断说道：

“英才？

等到这个泡泡屋落地，他的公司迟早被他的敌人所分食。

一家酒店，怕是不符合我们对吸纳企业家的标准。

更何况，到时候，他能不能守住谨慎酒店，还是个未知数。”

哈利的话，令在场众人发出高低不一的嘲笑。

所有人都喜欢里奥的酒店，但他们不喜欢里奥这样的人。

在场众人大多几代直系亲属都是民主党，要不就是财富积累三代往上，经历重重磨难，才能进入到顶级圈层。

对于里奥这种攀上托马斯，就想进入核心圈层的人，他们本能排斥。

面对哈利的嘲讽，里奥内心不满，但他知道，现在他还没资格和哈利对线。

“州长先生，加不加入民主党可以暂放在一边。

但在这样的危局时刻，作为一个成熟的政治家，不应该团结更多的力量以渡过难关么？”

说完，他又朝在场的众人说道：

“如果各位的嘲笑，能笑死我们的敌人，我也可以扮侏儒状，帮你们笑的更开心。

非洲有一种动物叫鸵鸟，沙尘暴来临的时候，别的动物都在残酷的风沙中求生存。

而鸵鸟，将脑袋扎入沙坑，祈求那万分之一的上帝垂帘。

诸位绅士有时间在此笑我，却不愿动动高贵的屁股，去近在咫尺的地方看看是否能找到敌人的漏洞。

这和鸵鸟何异？

蛮族还没有打入罗马，罗马就自己灭亡了！”

里奥话音落下，在场众人鸦雀无声。

有人沉思，有人掩面。

有人不满，想张嘴怒喝里奥乳臭未干却口吐狂言。

但张张嘴，又不知怎样反驳。

在会议室旁边的小隔间里，站在门口听了半天的伊芙琳眼睛亮晶晶的。

想到刚刚里奥刚刚面对绝境，镇定自若，有理有据反击众人的样子。

她满面潮红。

想到了子东非大草原，父亲带她看狮子时，在狮群之中，狮王昂首挺立的样子。

啪啪啪！

托马斯的掌声将众人从思考中拉回。

不少人也鼓起了掌，他们改变不了对里奥的歧视，但起码，此刻他们承认了里奥的能力。

一辆辆汽车飞驰进瀑布镇，停在了华莱士泡泡屋前。

作为一个专业豪宅建筑设计者，华莱士的审美绝对是高标准，一个又一个梦幻的泡泡完美的融入进松林之中。

远看近看，都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你找到什么缺点了么。

我看到的全是优点。

房子对于我们而言确实不够舒适，但这对那些穷人，已经是天堂了。

所以，能言善辩的里奥先生。

你现在有什么说的。

那里甚至还有一个，瀑布镇给公务员们修建的小区。

这种建筑已经被证实可以使用了。”

哈利州长的话，让众人都更加沉默，他们的心情之沉重，已经让他们无力再嘲讽里奥获得微薄的快乐。

看似小小的民用建筑之争，实际成了两股势力的角斗的战场。

从1944年，这帮人推动《退伍军人法案》中的住房政策开始，

每一份名称似乎没区别的法案，实则都是两派在用此刻美利坚丰沛的资源，浇筑着自己的势力。

一年多的时间过去，这种斗争已经进入白热化。

里奥本身也是斗争的一枚棋子。

这场斗争，众人已经投入了太多的身价与未来。

而泡泡屋的出现似乎为这场斗争画上了句号，不是他们不努力，而是敌人拥有了未来。

完全不是同一个层面的斗争。

就连哈利也没有了多少的心思，他已经看到，眼前这些人中，已经有人眼睛开始游离。

某些投入成本不多，或者能接受损失的人，心思开始浮动了。

里奥，这里离林奇堡不远，带我们去酒店坐坐吧。

前往林奇堡的路上、托马斯，哈利、里奥一辆车。

哈利对里奥说道：

“破产以后，可以来我的竞选委员会。

四十之前，我保你进入核心。

以你的机敏和口才，坐公务员群体里的头把交椅，还是没什么问题。

六十，混进我们这个圈子还是很有希望的。”

托马斯难得没有反对哈利的话，而是拍了拍里奥的肩膀，对这段话表示认同。

里奥皱着眉头，破产，说实话，确实不无这个可能。

他的几家公司已经同新泽西和匹兹堡众多新材料工厂签订了订单。

订金都交了，不违约，中期货款已无力支付。

因为没有订单，摩根银行又不是开善堂的，不会放贷款的。

违约，违约就更致命了，天价的违约金，里奥倾家荡产也赔不起。

此刻，在车上里奥确实很认真的思考哈利的话。

他的未来也许就是给哈利家族打工到死。

至于他说的高级公务员，听听就得了，信就是傻子。

至于混黑。

混黑不要钱？菲斯没他养着，活不过一个月。

更关键的是，那些工厂把债卖到其他黑帮。

头顶上再没人庇护。

背后中八枪而死都算是里奥最体面的死法。

正想着里奥突然从后视镜里发现，长长的车队变短了，不少车从岔路口直接拐向远方。

他张嘴想提醒哈利和托马斯，被托马斯打断：

“带不来利益和未来的领袖，没有人会跟随。”

抵达酒店，下车前，里奥看着哈里的司机，带着一小袋白色的粉末，一起走进了房间。

今夜哈里指明要一个人完成反法西斯的大业。

“您要不要也？”

里奥问托马斯。

托马斯摇摇头说道：

“我可没年轻人那么好的身体。”

“我这里有一些很特殊的解乏方式。

来自古老中国的按摩。

您可以感受一下。”

里奥说道。

“哦，那我倒是可以体验体验。”

目送托马斯进入房间后。

里奥一个人站在凛冽的寒风中，心情有些复杂。

即使他内心很确定，泡泡屋这玩意儿，未来绝对没有。

但他并不知道这一股风潮什么时候结束。

泡泡屋会死，但在其死前，里奥可能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