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士满,扇形区。
看着托马斯拒绝上车,反而步行走到门口。
看着着装如此正式,却不坐车的父亲,温斯顿好奇地问道:
“父亲,不是要参加宴会么,不坐车?”
托马斯摇摇头说道:
“不用,很近。”
确实如托马斯所说,就是过个马路。
对面是科顿庄园,温斯顿小时候来这里找奥斯瓦尔德一起玩耍过。
那个时候,刚搬进扇形区的温斯顿,颇为羡慕科顿家族的富庶,尤其喜欢宛如法国枫丹白露宫的主建筑。
过毕竟过去了二十年,尤其是他知道科顿家族与莫顿家族的关系逐渐疏远后,他看着托马斯不打招呼就这么走进去。
遭到门房的羞辱,莫顿家族的脸就丢大了。
温斯顿一把拉住托马斯说道:
“父亲,不需要同科顿家族的人打声招呼么?”
“呵,科顿,抬头看看,那上面写的什么?”
顺着托马斯手指的方向,温斯顿抬头看向恢弘大门的门头。
代表科顿家族缠绕荆棘的十字纹章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串拉丁文。
受过拉丁语教育的温斯顿认出了上面的文字,他惊讶地念了出来:
“瓦伦蒂诺!”
圣约翰宫,是现在瓦伦蒂诺庄园的主要建筑。
能被叫做宫殿,足以说明这里的面积之大,尤其是主厅,不亚于杰斐逊酒店最大的宴会厅。
但现在,这个足以容纳一千人的厅,竟然显得有些拥挤。
里奥这次影响政策走向,战胜麦克阿瑟的影响力是巨大的。
在得知里奥打算举行订婚仪式的时候,无数人开始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只为获取到一张邀请函。
当温斯顿进入主厅,看到门口鲜花布置衬托下,巨大的订婚蛋糕,脸都绿了。
自己女儿和人订婚,自己这个父亲竟然不知道。
他愤怒的上前就想破坏这一切,被早有准备的托马斯派保镖直接拽住。
托马斯冷冷的盯着温斯顿说道:
“如果你还想做点什么而不是像现在一样虚度光阴,最好不要乱来。
现在跟我走,如果你在即将到来的会面中冲动一次,那么我保证,我会把你送回南非!
还有,订婚仪式不告诉你,是伊芙琳的决定。”
说完,托马斯在侍者的引领下带着温斯顿走上了二楼。
即便心里有准备,但真上了二楼,托马斯依然被走廊里等待与里奥会面的人数震惊到了。
他不由想到最近在弗吉尼亚政坛很流行的一句话:想成为弗吉尼亚的议员,你需要得到瓦伦蒂诺先生的认可。
不过作为今天订婚仪式的另一方主角,托马斯自有其特权,直达书房后。
跟在托马斯身后的温斯顿,看着翘着二郎腿,以一种放松中带着威严的坐姿,含笑和客人说着什么的里奥,下意识地嘟囔一句:
“真像个封建的国王。”
“闭嘴,蠢货。”
托马斯低声喝道。
里奥的听力是何等敏锐?但马上要和人家女儿订婚了,愚蠢的岳父说两句也是能容忍的。
里奥示意托马斯二人稍坐,随后将目光放回了他本来的访客身上。
“韦斯特,你不尊重我的。”
里奥的声音充满了冷意。
他的对面,屁股只坐在沙发三分之一的韦斯特瞬间颤抖起来,说道:
“瓦伦蒂诺先生,对不起,是埃克森·杰斐逊先生让我这么做的,我没办法。求求您了,里奥先生,我不能丢失我的议员身份,我会死的!”
“很奇怪,韦斯特,杰斐逊让你与我作对,你遇到困难,不去求他,反而求我。
是我看起来比较心善?还是比较好骗?”
里奥说道。
“不,不是的,瓦伦蒂诺先生,我去找过杰斐逊,他们不愿意帮我。”
韦斯特满脸绝望的说道。
“你看,这就是他们,把你的帮助当做应该,对你的遇到的困难不屑一顾。
你很聪明,选择在今天来求我。
作为一个意大利人,我今天不能拒绝客人的请求。
但我有个条件,你的保证毫无信誉,我需要能让我相信你的东西。”
韦斯特赶忙从怀中颤颤巍巍的将几份资料递给了里奥,说道:
“瓦伦蒂诺先生,这是我的诚意。”
里奥翻看了一下,上面是韦斯特揭露自己的一些黑料。
他转手将这些资料交给面条,对韦斯特说道:
“你的聪明为你赢得了一次机会,如果调查属实,你将保住你莱克星顿议员的位置。
哦对了,我的工程项目?”
“已经开工了,瓦伦蒂诺先生。
为表诚意,另外两块您看上的地,我也会想办法帮您拿到。
不用瓦伦蒂诺公司出钱,就当我给您的订婚礼物。”
里奥点点头。
面条送走了韦斯特,里奥主动站起身将托马斯与温斯顿迎到了对面。
“里奥,就像你刚说的,意大利人不会在今天拒绝客人任何的请求,作为即将成为你亲人的人,我希望你能原谅温斯顿。”
要是进屋之前的温斯顿绝对会瞬间爆炸,但刚刚看了里奥举重若轻地决定一个议员的命运,那种状态让温斯顿激发了男性对于权利的欲望。
为了女儿向女婿低头不丢人,为了权力向强者低头也不丢人。
看着终于彻底被琢磨明白的岳父,里奥满意的点点头,之所以如此大费周章,主要是里奥的路太难走,谨慎的他不能让身边出现哪怕一点漏洞。
里奥双手交叉,看着托马斯说道:
“房产局那边,一切已经开展起来了,温斯顿是没法上手了。让他去内华达当个议员怎么样。正好我的朋友麦克告诉我,拉斯维加斯市缺一个地区法官。有我们的帮助,足够积攒到竞选议员所需要的政治声望。你觉得怎么样?”
托马斯还没说话,温斯顿有些疑惑的问道:
“为什么是内华达,不能是弗吉尼亚?”
托马斯隐约了解里奥似乎一直在布局西部,能被他放到西部的人,都是绝对信任的人,温斯顿被安排到西部,绝对是一个好的开始。
他呵斥温斯顿道:
“让你去,你就去,少问一些为什么。”
托马斯和温斯顿离开后,里奥又见了很多客人,有来求生意的,有来脱罪的,有来当选议员的。
形形色色人的需求写满了好几张纸,面条主动将纸拿走。
里奥说道:
“我们能解决的自己解决,我们解决不了的,交给奥布莱恩,他捡了这个州长,自然得向我付报酬。”
宴会开始的标志是杜鲁门与马歇尔的到来。
两位美利坚顶级政治人物的到场直接将气氛推至高潮。
伊芙琳挽着里奥露出了甜美的微笑。一朵朵鲜花被扔在二人脚下,象征了众人对两人的祝福。
杜鲁门看着托马斯说道:
“既然已经订婚了,就该发展里奥加入我们的事业了。”
对于里奥,杜鲁门是相当满意。回想他刚当总统的时候,最头疼的三股势力分别是副总统亨利·华莱士、科顿家族与詹姆斯·罗斯福。
在里奥的努力下,华莱士卸任副总统,科顿家族远走巴西,詹姆斯·罗斯福回到纽约养病。
最担心的党内竞选对手艾森豪威尔也被里奥用少裁欧洲军队的说服退选。
可以说,这段时间之所以能感受到大权独揽,完全是里奥的功劳。
仪式结束,宴会进入交际环节,里奥正准备招待杜鲁门与马歇尔,就被一个不速之客拦住了去路。
是马克西姆·麦克阿瑟,这个人有着天皇家族特有的狂妄,无视场合,对着里奥说道:
“小子,好好享受你的短暂的快乐生活,我保证,你这样的好日子没有几天了!你将感受到麦克阿瑟家族的强烈反击!你将明白,美利坚还是由我们这些真正的权贵说了算的!”
面对马克西姆的威胁,里奥还没说话,杜鲁门就沉着脸走到马克西姆面前,看着那张和道格拉斯·麦克阿瑟有七分相似的脸,心头愈加厌恶,冷声道:
“马克西姆,美利坚保护每个合法公民的生命,收回你无礼的威胁。而且,现在的美利坚总统就是出身平民,这个国家,现在我说了算,而不是你!”
“哼!很快就不是了,哈里!”
马克西姆狂妄的说道。
看着杜鲁门涨红的脸,里奥上前轻轻拍了拍他,对马克西姆说道:
“先生,我听说您最近刚刚丢了军工协会会长的工作,来这里找我抱怨,我理解您的心情。您的威胁对我毫无威力,因为我从没想过和麦克阿瑟家族和解。
从道格拉斯那个蠢货将我的队员送进火海的那一刻,从我挥拳到他该死脸上的那一刻。
我们就是生死仇敌了。
对于麦克阿瑟家族的攻击,我拭目以待。”
里奥的话音落下,马歇尔适时的鼓起了掌,在他的带动下,整个大厅都响起了掌声。
本来是想砸场子,给里奥难堪的马克西姆,发现难堪的人变成了自己,灰溜溜地离开了。
灰溜溜的离开了。
里士满,扇形区,莫顿家族的宅邸。
距离订婚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里奥与新继任的州长奥布莱恩正在散步,不过两人的气氛不是很融洽。
“奥布莱恩,你应该清楚你是怎么当上州长的。
我很纳闷,是什么让你丢失了感恩之心,第三次拒绝我加入民主党的申请。”
里奥略显冷硬的说道。
“里奥,我们不是朋友,从来都不是。
这里是弗吉尼亚,你很清楚,哈森钦、杰斐逊等老牌政治家族对你的反感。
如果我敢答应,我也许不会在任期上出什么问题,但任期结束后,我一定会死。
因为我带头破坏了包括托马斯在内所有民主党人,在此努力构建的政治格局。
你可以在这里做生意,但这里的政治容不下你。”
奥布莱恩淡淡的说道。
最新的民调又出来了,即便在里奥如此帮助下,杜鲁门的民调依然惨不忍睹。
在这样的背景下,奥布莱恩自然不打算继续支持注定只能嚣张一年的里奥,改换门庭是必然的选择。
不过考虑到里奥凶名在外,在这一年里也不想把关系走死的奥布莱恩说道:
“你可以去其他州,那些中西部州的民主党会很欢迎你的到来。”
里奥盯着奥布莱恩看了好一会,说道:
“好,加入民主党这件事暂放,作为朋友,你最近不接我电话,对我作为朋友的一些请求不做回应。
另外很多人告诉我,你和副州长杰西最近走得很近。别说你不知道,我并不喜欢杰西。
看着我,奥布莱恩,你是否打算放弃我们之间的友谊!”
面对里奥平静话语之下赤裸裸的威胁。憋了许久的奥布莱恩瞬间阴沉着脸,反驳道:
“我是州长,不是你养的宠物。我们什么时候有过友谊?告诉你,小子,别拿克林特和哈利吓唬我,你要敢在一个任期内连杀三个州长,我保证整个美利坚的政治大门将彻底向你关闭。
美利坚不允许有这么狂的人存在!”
说完,奥布莱恩夺门而去。
托马斯走上前说道:
“最近他频繁前往纽约,以我对他的了解,应该有人对他做了某种承诺或保证。”
里奥点点头没说什么,实际他了解的要比托马斯知道的更多。
杰西告诉他,奥布莱恩搭上了花旗银行沃尔特与詹姆斯·罗斯福。
不过他们似乎因为屡次的失败,对原本是托马斯支持者的奥布莱恩充满了不信任。据杰西所说,他们打算表面拉拢奥布莱恩,实则对奥布莱恩下手,顺理成章地扶持杰西成为州长。
好让杰西尽快约束里奥的快速扩张。今晚,里奥找奥布莱恩聊,另一个原因就是,假如奥布莱恩还珍视他们之间的友谊,里奥会想办法救他。
但现在看来,欲要使人灭亡,必先使其疯狂,奥布莱恩就不想想,他身上托马斯的标签有多浓,别人怎么可能信他!
10月份,弗吉尼亚的州长有一个假期,休假的奥布莱恩带着自己的家人前往迈阿密。
已届中年的奥布莱恩携妻子在海滩边吹着海风,散着步,看着海里玩耍的孩子,感受生活的美好。这时,他的保镖端来两杯香槟。
奥布莱恩正好走得有点渴了,端起来就喝,酒水顺着喉咙往下,他立刻就感到不对劲。怎么有花生!他可是花生重度过敏。
他立刻向保镖示意,赶紧给他药,但身边除了焦急的妻子,只能看到保镖远去的背影。
最终,这位当了不到两个月的州长,在迈阿密的海滩,因过敏引发的哮喘,窒息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