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一次进来很多人,这充分地说明了里奥的重视程度远不如托马斯的心腹们。
托马斯的人还有托马斯约束,放在东方古代,那也算外戚力量,算是比较可靠的力量。
但同乡?一起打江山的叫勋贵,没有一起打江山的不好意思,只能是同乡。
眼前这些人也同理,虽然他们无数次说自己是意大利人的代表,但这些人更多还是沾里奥的光,仅有的几次帮忙还属于锦上添花。
里奥相信,要是诞生一个意大利裔总统,那么自己这个领袖的位置怕是很快就没了。
领头的有里奥的老朋友,前纽约市长菲奥雷诺·亨利·拉瓜迪亚,以及纽约州州议员安东尼奥·朱塞佩。
这两人身后,一个漂亮女人,一个天主教主教。
女人是意大利裔重要人物贾尼尼的内定继承人,他的大女儿科雷娅。
而这位主教,里奥确实是第一次见面。
看着里奥探究的目光,等了半天,见里奥没有起身迎接的意思,安东尼奥·朱塞佩只能尴尬地介绍道:
“瓦伦蒂诺先生,这位是梵蒂冈的枢机主教,美利坚天主教的领袖,洛伦佐·波奇亚。”
里奥点点头,依然没有起身的意思,这让菲奥雷诺与安东尼奥皱起了眉头。
反倒是不被尊重的主角枢机主教洛伦佐·波奇亚,主动走到了身前,鞠了一躬说道:
“瓦伦蒂诺先生,您好,我一直等您去田纳西州,但可能您太忙了,所以我来了。”
里奥面无表情的脸,突然焕发笑容,他发现不管是凯德神父还是眼前这位洛伦佐主教,都是对人性十分了解的明白人。
听听这话,谦卑中,交代了前因后果,还给想要讨好的对象找好了台阶下。
里奥为什么不去?真的忙么?狗屁。还不是里奥看清了上次菲奥雷诺·亨利·拉瓜迪亚所谓的吹捧。
他们声称他是美利坚意大利人的新代表,试图用这顶看似光鲜实则空洞的高帽,引诱他去田纳西。
里奥虽然没去,也没派人调查,但他能猜出多半是类似杜鲁门加入3K党一样的仪式游戏。
就是告诉里奥,想要获得意大利裔代表这个身份,那就去低头融入我们的传统圈子。
说白了,就是让里奥先付出后回报的一种PUA。
前世被无数无良企业PUA玩弄至应激状态的里奥怎么可能上他们的当。
他更喜欢的是,我不向山走去,山就向我走来。
他就是要明明白白的告诉眼前这些人,沾我的光,吃我的饭,就得当我的狗!
当时已经成了亿万富翁的里奥,不是不需要融入别人的圈子,而是意大利裔这个圈子,已经不配他主动融了,性价比太低。
现在,就更是了。
他里奥已经不需要融入别人的圈子,因为他自己就是圈子!
显然,这位枢机主教远比两位政客看得更清楚。
“大家都坐吧,波奇亚主教可以坐在旁边。”
对于懂事的人,里奥会给予一些特别的对待。
众人坐下后,菲奥雷诺·亨利·拉瓜迪亚与安东尼奥·朱塞佩两人脸色并不好看。来的路上,他俩可是夸大了自己在里奥面前的影响力,没想到里奥如此不给面子。
对于他的小情绪,坐在里奥身边的洛伦佐·波奇亚主教一点没有在意,却如里奥所想,他看的很清楚,如果里奥真的在意他俩,早就来田纳西州了,还用等到现在?
洛伦佐·波奇亚很清楚,菲奥雷诺·亨利·拉瓜迪亚与安东尼奥·朱塞佩之所以如此敬重他,是因为他能影响信徒手中的选票。
本来,商人若想得利,往往需借助政客的力量,而政客则会让商人资助需要资金笼络信徒的教会,由此形成一个相互利用的循环。
但现在,非奥雷诺·亨利·拉瓜迪亚与安东尼奥·朱塞佩亲自来找里奥寻求官职,里奥不向他们索要钱财已是难得,更不可能出钱给教会。
更何况,作为梵蒂冈枢机主教的一员,洛伦佐深知,教皇本已逐渐恢复的地位近期又有所下滑,原因在于里奥切断了福音派原本承诺给教皇的4亿美元资金。
总之,他这次前来,两个任务,一给天主教美洲分舵要活动小金库,另一个原因是来自梵蒂冈其他同僚们的请求,求求财神老爷松一手,他和福音派闹别扭,能不能不折磨他们梵蒂冈天主教。
跑遍五大洲,罗马耶稣会起家,从最底层的传教士干到枢机主教的洛伦佐很清楚,求人,就得有个求人的态度。
他已经确信,如果非奥雷诺·亨利·拉瓜迪亚与安东尼奥·朱塞佩不肯低头,今天他们很可能一无所获。
果然,在两人提出请求后,里奥没有继续倾听,而是靠坐在舒适的沙发背上,说道:
“很遗憾,我无法满足你们的请求。”
听到里奥的话,非奥雷诺·亨利·拉瓜迪亚再也按捺不住怒火,站起身来说道:
“你不能这样对待我们,里奥。杜鲁门赢得大选,我们也有贡献。更何况,作为意大利人,你是我们的代表,你应该为意大利裔的利益而奋斗!”
面对他的指责,里奥指着科雷娅说道:
“奥雷诺,我看你是年事已高,有些糊涂了。
据我所知,纽约州的意大利裔并未响应你的号召,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选择了支持他们的州长。
而在东部其他州,你们的表现也并不突出。
作为资深政客,你应该清楚美利坚的选举制度:我们不是采用一人一票制,而是每个州实行赢者通吃制。
说实话,如果一定要说这次大选中哪个地方的意大利裔起到了关键作用,那应该是科雷娅的父亲——尊敬的贾尼尼先生。
所以,请不要说你们为大选做了什么。
另外,请不要动不动拿意大利裔的利益当口号,你们是意大利裔,但意大利裔可不一定是你们。
起码,洛伦佐主教与科雷娅多半不愿被你们代表,不是吗,两位?”
说完,里奥将目光转向了观战的两人。他们原本正看得津津有味,却突然发现事态涉及到了自己,于是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面对强势里奥的无奈。
洛伦佐·波奇亚因为有所求,自然会尽力配合;科雷娅出现在这里,也必然是因为有所需求,因此也会全力支持。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俩并不受眼前这两位政客的约束。
一个有票,是被求对象,一个更是多年金主。
“瓦伦蒂诺先生说的对,你俩代表不了我们!”
洛伦佐和科雷娅异口同声地说。
现在尴尬的是奥雷诺·亨利·拉瓜迪亚与安东尼奥·朱塞佩。
他俩一下子有点转不过来弯,难道我们不是一起进来的,不应该是我们站在一起逼迫里奥吗?
里奥看着这俩现在还没反应过来,内心不由感慨,怪不得明明美利坚最猖獗的是爱尔兰人黑帮和犹太人黑帮,但不断被抓典型,拍成电影持续反思的成了意大利黑手党。
这完全是因为爱尔兰人有肯尼迪家族这样的顶尖政客支持,而犹太人则更不用说。
而那些本应该保护意大利人的政客,却是这种水平,难怪他们后来沦为了犹太人的附庸,实在是能力太差!
但里奥正等着结婚,不能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和这种人沟通上。
他站起身来,冷冷地对安东尼奥·朱塞佩说:
“安东尼奥,我不是受你庇护的黑帮,也不是靠你吃饭的商人。也许你该对你的金主保持起码的尊重。”
说完,里奥走上前,当着在场十几个准备让他提拔的意大利裔政客的面,极具侮辱性地重重地拍了拍安东尼奥的脸。
瞬间,安东尼奥气得手都在发抖,而旁边的菲奥雷诺·亨利·拉瓜迪亚更是感觉呼吸困难。
他狠狠地用绅士手杖锤击地面,对安东尼奥说道:
“我们走!”
说完,他大步流星地走了几步,然后就感觉不对劲,转头一看,安东尼奥纹丝未动。
“安东尼奥,你站在那里干什么,继续受羞辱么!”
然而,安东尼奥没有回他,也没有动。
里奥笑着看向菲奥雷诺说道:
“菲奥雷诺,让我告诉你,你已经离任了,你不需要金主了。
但他。”
里奥戳了戳安东尼奥,令他不由自主地晃了两下。
“他需要!他最大的两个金主,都站在这里。”
“好好好!”
菲奥雷诺怒其不争地说道:
“从今天开始,你将不再是我的政治继承人!”
说完,他霸气地看向被他领来的十几个人说道:
“我们走吧!这里已经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意大利裔,从今天开始,分裂了。”
然而,结果依然是纹丝未动。
眼前这些人上进的欲望更强,眼看既有官又有钱的通天路就在眼前,谁还会跟奥雷诺走?这是升官发财啊,又不是混黑手党!
“你们,你们!好,我走!”
菲奥雷诺恨恨地看了一眼里奥,摔门而去。
菲奥雷诺一走,里奥的语气反而温和:
“坐吧,安东尼奥,相信我,你做了正确的选择。你看,除了菲奥雷诺,你不仅没失去什么,反而获得了更多,起码,原先属于菲奥雷诺的政治财产,现在属于你了。”
里奥说着指了指正在点头的十几个意大利裔政客,他们显然认同他的话。
里奥之所以改变态度,是因为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想真正让这个意大利裔领袖身份得到实惠,想让意大利裔真正给他们的领袖干点雪中送炭的活,就必须没有奥雷诺。
用后世申遗电影的话来说,就是没有奥雷诺,对里奥很重要!
接下来的谈话就顺利很多了,里奥手里的位置确实不少,大小都有,对于急于寻求机会的意大利裔政客们而言,每个里奥觉得不够体面的职位,都是他们可望而不可即的。
尤其是安东尼奥,为了起到千金买马骨的效果,里奥表示同杜鲁门沟通,争取让安东尼奥成为副司法部部长。
看着每个人都对里奥感恩戴德,旁观这一切的洛伦佐和科雷娅内心撇撇嘴,什么安东尼奥的人,这些人,包括安东尼奥自己,都唯里奥马首是瞻。
商谈完他们,里奥看向洛伦佐,饶有深意的说道;
“主教先生,我是意大利裔,我的父母都是虔诚的天主教徒。所以为我们意大利裔人的信仰做贡献,我是义不容辞!”
洛伦佐一怔,他没想到里奥竟然一眼看透了他到此的来意。同时他心底哀叹一声,暗恨自己之前表现得太聪明。
此刻想装个糊涂也不行了。
洛伦佐听懂了里奥的意思,一句话用了两个“意大利裔”,就是在特别提醒洛伦佐,别忘了你的基本盘是美利坚意大利裔,而他里奥也只为美利坚意大利裔人服务。
让我给你活动经费,问题不大!但非美利坚的问题,你就不要张口了。外面的人就让他们自己努力吧。
聪明人之间的沟通是高效快捷的,洛伦佐半忧半喜地和安东尼奥等政客离开了屋子。
出屋子的时候,洛伦佐对还沉浸在成为司法部二号人物而恍惚的安东尼奥说道:
“里奥先生帮了杜鲁门总统大忙,他要个二号位置,问题不大,但为什么他还要说替你争取呢?”
听罢,安东尼奥陷入思索。当他有所感悟,想找洛伦佐主教分享时,却发现主教已经站在了舞台中央,之前的主教不见了踪影,他正准备亲自主持婚礼。
“多纳泰罗,过来!”
安东尼奥对一个心腹悄悄说道:
“你安排几个可靠的人手,将那个即将成为我们障碍的老家伙解决掉。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吧。”
他的心腹多纳泰罗说道:
“我明白先生,保证完成任务!”
外面发生了什么,里奥不清楚,但他对未来有所推断,和他有同样推断的还有坐在他对面的科雷娅。
“你今天演这一出,菲奥雷诺·亨利·拉瓜迪亚活不长了。”
里奥耸耸肩说道:
“我们都是做生意的,我没法坐视有人不仅占我便宜,还要让我说谢谢的行为!”
科雷娅被里奥逗笑了,对一个人可能死亡并未表现出特殊情绪。
不愧是被贾尼尼选为继承人的女性,要知道,现在还是四十年代末,女性意识尚处于萌芽阶段,女强人在这个时代还是备受批判的对象!
“说说吧,看在贾尼尼先生对我总是很坦诚的份上,让我们也坦诚一些。
你来找我做什么!”
“我的位置不稳,里奥。”
科雷娅一边说,一边抬手撩动着自己的头发,动作妩媚,展示了妖娆的身材。
从审美角度看,她是一个不亚于玛莲娜级别的女人。同时里奥也看出,科雷娅在故意勾引自己。里奥也不是色中饿鬼,更何况还是今天这种场合。
所以,他向后坐了坐,对科雷娅说道:
“放弃你的小动作,科雷娅,那对今天的谈话毫无帮助。
只要贾尼尼先生还在,你能有什么问题。”
“很抱歉,我太急了。父亲的身体更差了,他撑不了太久。是他建议我来找你。
如果我能为美洲银行带来足够利润且稳定的长时间贷款,不需要很多,两三笔,我就能依靠这些在美洲银行内部建立起属于我的影响力团队,就像你刚刚做的那样。”
里奥双手交叉,说道:
“可是我为什么要给你提供呢?这对我有什么好处?既是是你,也不值这么多钱!”
看着里奥说得如此直白,科雷娅有些尴尬又急切地说道:
“父亲之前和你签的那份入股协议,我也会在上面签字承认,并且,只要未来你让贾尼尼家族成为第二大股东,我的力量将全部向你开放,帮助你第一时间掌握美洲银行!
换个角度讲,里奥,我是在帮你守住美洲银行。”
里奥思索片刻,点点头,算是认可了科雷娅的说法。他最近的经历主要集中在东部开疆拓土,但银行的事情确实得提上日程。
所以先让科雷娅替自己把握局面也未尝不可。
就在两人协议达成的时候,里奥的父亲里卡多敲门探头说道:
“里奥,婚礼马上开始了。而且,托马斯让我告诉你,杜鲁门总统与国务卿马歇尔马上就到了。并且他说,艾森豪威尔将军可能会一同前来。”
看着里卡多重新关上了门,里奥对科雷娅说道:
“我原则同意,但具体项目与金额,等我结婚后再讨论吧。”
就在科雷娅离开屋子的时候,她转头对里奥说道:
“他们都说你是花花公子,但我看并不是。
另外,我是无价的,但如果你遵守诺言,我可以作为那份特殊的礼品。”
房间终于陷入了寂静,里奥揉了揉眉头,终于,他这个意大利裔领袖名副其实了!
他转头看向窗外,就见不远处,托马斯引着杜鲁门、马歇尔、艾森豪威尔三人走了过来。
等等,他们的身后是空军参谋长范登堡么?
这也是一个落井下石的人啊!里奥深吸一口气,结婚前,最后一批客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