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艳妮看到蔡岚拿出《新报》专栏上的那句【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万】时,
稍微一想,就明白其中深意。
然后脸色铁青,却如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你要是骂他,就是自己承认了,要是不骂心里又不痛快。
一旁的黄旃却不这么想,像是踩中了尾巴,脸色阴沉的他,当场就大骂起来。
并且还起身来到办公桌,拿起电话打给金镛。
“查兄!”
“什么都不用讲,亦芹直接说怎么回吧。”
金镛看热闹不嫌事大,直接替黄旃说了出来。
他跟罗斌态度差不多,都很乐意看到这种事情发生,毕竟前人有过这样的壮举。
翌日,《明报》的专栏上刊登了黄旃回语:
【寅少时成名,轻浮狂妄,莫年傲睨呼!?】
当陈永乐看到黄旃这句话时,气的破口大骂黄旃不做人,玩不起。
男女都下场是吧,还他娘的将他比作唐伯虎。
意为年少成名就开始得意忘形,狂妄自大,
说不准就跟唐伯虎一样,哪天出点事,落得个晚年凄凉的下场。
这他妈的不是妥妥的骂人、玩不起是什么。
既然如此,陈永乐也不客气了,直接一个电话打给罗斌。
“罗生。”
“哈哈,阿乐就说怎么写吧。”
罗斌大笑道,一直以来他都有对金镛当年挖人一事耿耿于怀,现在有机会报仇没道理不支持。
只是听到陈永乐接下来说的回语时,有点摸不着头脑。
当陈永乐解释完什么意思之后才后知后觉的恍然大悟,随后有些迟疑道:
“这么狠?”
【二凤呼!!】
就是陈永乐的回敬之言。
正所谓骂人不骂短,这么写算是彻底撕破脸皮了。
黄旃早年曾多次声称自己跟李晓龙是“好兄弟”,
而林艳妮的前夫就是李晓龙的哥哥,媒体对黄旃与林艳妮之间的相识众说纷纭。
有人说是离婚前,有人说是离婚后,
但有一点是真的,两人相识刚好是林艳妮离婚那一年。
不管怎么样,他看上李晓龙哥哥前妻是事实。
陈永乐拿二凤做比较,简直太毒了。
就这样,一场“新老”才子之间的大战上演了,
两人谁都不服谁,你一言我一句的,各自用历史名人和典故对骂起来,
让很多看热闹的作家,大呼过瘾,
尤其是很多媒体还每天跟在后面争先解释翻译,更是让普通市民大开眼界。
“文化人就是不一样啊,骂人都骂的这么有技术含量。”
“可不得是嘛,要不是有报纸解释,我还以为两人真的在探讨学问。”
“涨知识了,听了这么多遍的《凤求凰》,原来还可以用来骂人。”
最后连香江两大电视台都插播了,
称其是“香江文坛盛起之势”,
这下子,让很多不知情的市民也都纷纷关注议论起这场文人之间的隔空“交流”。
一时之间,作家三月和鬼才黄旃的名字,以这种方式轰动了整个香江,
连带着《明报》和《新报》也跟着大卖。
这场“黄陈大战”以至于多年后,还被很多人津津乐道,
甚至还被某位导演改编成电影搬上银幕。
6月28号,
何观昌与蔡岚做东,邀请陈永乐与黄旃还有林艳妮做客。
意思是化解恩怨。
近一个月的骂战,外面人看的是热闹,但熟悉的人都知道双方已经搞出了火。
黄旃连工作都不做,天天窝在家里想着怎么骂回去。
其实他早就想停止了,一来这件事闹得太大,很多往事再次被人提起,难免膈应人。
还有就是陈永乐的嘴巴太毒了,
黄旃一直被外界盛传喜欢开黄腔,出了名的嘴巴毒,但在陈永乐这里还是略逊一筹。
一口一个二凤、曹贼的,要不是金镛和蔡岚帮忙翻史书,他连被人骂都不明白什么意思。
上环威灵顿街,
夜幕降临之际,一辆红色的法拉利停在这家名为【莲香楼】的老字号茶餐厅门口,
霓虹灯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惹眼,
当一对俊男靓女从车上走下来,更是让过往的人群驻步为之侧目。
陈永乐跟拍戏回来的关之淋相挽着停在了茶楼门前,
将车钥匙丢给门童给了二十块小费之后,报出包厢号两人抬步朝着餐厅二楼走去。
当脚步将要踏上二楼第一个台阶时,
似乎有所感应,陈永乐忽然回首,
昼幕交替之际,昏黄的晚霞与闪烁的霓虹灯揉捏在一起,让门口两道身影如胶片中的影像,模糊不清。
包厢内,
林艳妮细细打量起眼前这位跟自己男友“对骂”的才子,以及他身旁乖巧的丽人。
夸一句才子佳人一点儿不为过。
恍惚间,似乎又回到某个过去的片段,
心底没由来的闪过一抹追忆之后的嫉妒。
“阿乐,亦芹,你们两個这次也算是不打不相识,都是香江的青年才俊,事情既然都说清楚了,
我年长一些托大做个主,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们俩喝完这杯茶,这事就算过去了,如何?”
何观昌给两人倒了杯茶,然后笑吟吟的看着他们。
陈永乐和黄旃彼此轻哼一声,然后不情不愿的举起茶杯,
连碰都懒得碰,就在空中做了个样子。
其实事情经过了快一个月,双方早就没有一开始那么大的火气,
只不过都要面子,相互之间存在着较劲,
既然有人说和,这事也就算过去了。
何观昌也不在意两人的态度,而是笑着看向黄旃身边的蔡岚,
好似在说,我的工作做完了,现在该你了。
蔡岚心领会神的微微颔首,然后朝着身旁的黄旃笑道:
“亦芹兄,怎么还如此扭扭捏捏的,这可不像我认识的黄旃啊,来时怎么说的,不是讲只要三月不计较,你也无所谓吗?怎么事到临头还矫情起来了!”
本来还端着的黄旃听到好友的拆台,脸色瞬间黑了下来,然后朝着蔡岚瞪了一眼,不满道:
“胡说八道,我何时说过这样的话。”
倒是一旁的林燕妮看的很开,她拿起茶杯,对着陈永乐微笑道:
“三月,这杯我敬你,算是给你赔个不是,不过呢,不是为了对你小说的评语,而是不该点评你本人的学识,我承认针对这点有失偏颇。”
怎么说呢,她跟香江其他作家一样,对于陈永乐的学历和经历始终存在着偏见,
后面又看到《天下第一》这部小说,更是对陈永乐的个人感官极差。
不过,近一个月,陈永乐和黄旃之间的隔空“交流”,让林艳妮重新认识到这位新晋的年轻才子。
人品先不谈,
能把自己男友跟金镛等人逼到这个地步的,也算是第一人。
用金镛的话来说,能将那些古之典故与名人事迹信手拈来,哪怕是曲解了,也证明其人的知识水平就不浅。
因此这一杯敬的是之前对陈永乐文化水平的贬斥。
至于小说,她依旧不觉得能跟金镛古龍等人相比。
并且对陈永乐这种抄袭的手段依旧保持着原来的态度。
陈永乐莞尔一笑,很不客气道:“林小姐快人快语,是非分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这话要是出自黄旃之口,他高低也要整两句,
至于林艳妮这种“小仙女”,想想还是算了。
这段时间,陈永乐翻看了一遍林艳妮的散文和小说,
说实话,他没看出哪里好,
只看到一個身处优越环境下的女人,整天为了情情爱爱和怎么去度过一天闲散的日子而发出的无病呻吟。
因此,他对林艳妮的歉意很不以为然,甚至可以说是反感。
好似高高在上的施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