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音师》的档期定在5月30号,由嘉禾与金公主联合发行。
这也是香江电影开阜以来,第一次两家电影院共同发行同一部电影。
尽管不是暑假档期,但徐客还是很满意,他也知道暑假档两家电影院不可能放别人投资的作品。
陈永乐收到消息,不咸不淡的应了声。
不是不开心,而是被徐小怪搞烦了。
这家伙心气现在高了,之前写的一部剧本被陈永乐否了,现在又写了一部。
没事就传真到新报,还每天晚上打电话过来骚扰,非要陈永乐给点意见。
陈永乐实在被搞烦了,直接对着电话一通叼。
“不是啊,我说徐导,你就非得盯着民国啊,战争时期之类的题材不放?实在想不出好的题材,就找个武侠小说改编也总比那什么过气的题材好。”
时间虽然不对,但这家伙还是把那部喜剧爱情片《上海之夜》给整出来了。
不是说这部电影不好,而是以陈永乐的眼光来看已经过时了,玩不出什么花样。
偏偏这个年代的导演好像有这块的情节似的,市场上百分之六十以上的电影都是这种题材背景。
恐怖片,动作片,爱情片等等,通通套用民国或者二战的背景。
又拍不出那种时代感,看起来总有些不伦不类的。
这也是新艺城为什么在这个年代能够压着嘉禾和邵氏打的原因。
在这群人还盯着老片背景的时候,新艺城已经出了最佳拍档,开心鬼这些系列的现代都市片。
当然,新艺城也是在模仿好莱坞系列,但总比这些人炒冷饭强的多。
人家好歹在紧跟时代的脚步,而这些人的思想还停留在上一个年代。
而对于徐客来说,陈永乐给的评价是真的不擅长这种喜剧片,或者讲,他就根本不适合喜剧片。
徐客被陈永乐这么一通叼,心里有些不太高兴,却也生不起反驳的想法,他摸了摸鼻梁,瞅了眼偷笑的施楠生,轻咳一声问道:
“陈生的意思是,让我改编你的小说?”
从回国到现在十来天里每天都有参加不完的饭局和酒局,
说实在的,被人夸的太多,难免心态有点飘了。
施楠生早就提醒过他,让他不要什么约都去,安心为接下来的作品做打算。
但徐客觉得自己现在出来单干了,这些人都是他的人脉,不说结交吧,起码也不能得罪。
施楠生嘴上虽然没有反驳,但心里不太认同。
在她看来,徐客只需要安心搞好作品就行,现在又不像刚出道的时候,需要去维护人情。
现在见徐客在陈永乐那里吃瘪,心里乐了起来。
你徐导这段时间走到哪儿都是鼻孔朝天,差点以为你要换女朋友了呢,
结果遇到真大佬了,不也还是跟犯错的小学生一样。
“别闹,我的小说特效太贵,你还是先去祸害金镛古龍的吧。”
陈永乐签署着戴维传真过来的文件,对着夹在肩膀上的话筒来了一句,
又顿了下,觉得这么说不合适,补充道:
“我的意思是,你挑一些不需要特效的武侠电影来拍,或者写一些都市的警匪片。”
“.......”
徐客觉得自己被侮辱了,什么叫去祸害金镛古龍,合着我在你眼里就那么一无是处是吧。
“就不能是喜剧片?”
“喜剧片?”听着徐客跟小媳妇似的埋怨声,陈永乐笑了,道:
“你的意思是你玩喜剧能玩的过黄百明和麦加,还是觉得自己比许观文更懂喜剧?
徐导,时代变了,香江电影的黄金期时代快到了,不要盯着别人碗里的,要快点开发出属于你自己的风格与赛道。”
尽管陈永乐说的是事实,玩喜剧他确实不如黄百明和麦加,也不如冷面笑匠许观文,但他同样也有属于自己的优势,
于是闷声道:“陈生这话我不是很认同,黄百明他们固然有他们的喜剧优势,但我也不是没有自己的风格。”
陈永乐将手中的文件合上,点燃一根烟,然后依靠在椅子上,脚耷拉在桌上,幽幽道:
“你是说新潮流,还是讲你的黑色幽默?我承认这些都很有特色,但却不适合商业片,至少目前来说,在你没有驾驭商业片能力之前,这些东西最好先藏起来。”
徐老怪早年的混乱三部曲虽然也很经典,但却有着明显的缺陷,
这些电影和他早期的生活经历有关。
童年的他生活在越南,后来又举家搬迁到香江,并且又是在美国学习电影。
这些复杂的经历,同样也表现在他的电影上,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看徐客早期的那些电影会有种处处格格不入“混乱感”。
他一面用黑色幽默在讽刺与批判现实,但这些批判的元素又立不住脚,
或者讲,他所呈现出来的与当下社会矛盾没有多大的关系。
说好听点的叫天马行空,难听点的就是自嗨。
当然,自嗨确实有些过了,文青病吧。
陈永乐这句话说的不可谓不重,几乎算是否定了徐客前五六年的电影生涯。
他是一个骄傲的人,也是一个自负的导演。
换作其他人,哪怕是施楠生这么讲,他都要急眼,也就陈永乐这么说他一点脾气没有。
尽管脸色很难看,但他还是用生硬的语气问道:
“那陈生的意思是,我适合武侠片?”
“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不过这条路最起码能将你从现在的思维迷宫里跳出来,你只有跳出来,站在局外,见识到不同的风景,你才有可能知道自己曾经的缺陷以及接下来要走的路。”
香江的导演有很多,真正让陈永乐不反感的也就那么一两位。
而真正值得他这么苦口婆心去说的,除了徐客也没别的了。
至于周星池,算了,这家伙现在是个问题少年,萧生这么好的脾气,好几次都差点要把他赶出剧组。
表演欲太强,个人想法太多,总觉得别人是错的,自己一定是对的。
挂完电话,徐客靠在沙发上陷入了沉思。
施楠生端着一杯温咖啡走了过来,放在茶几上后,挤进了徐客的怀里,
没有说话,也没有询问,只是这么静静地的依偎着。
片刻后,
徐客从思忖中走了出来,他摸了摸怀里施楠生的头发,低声讲述着陈永乐这通电话。
施楠生没有插嘴,就这么将脸蛋儿贴在他的胸膛听着。
而徐客似乎也没有询问她意见的意思,只是自顾自说着,断断续续的,没头没尾,偶尔还不满的编排两句陈永乐。
说到最后,徐客深深一叹,丧气道:
“算了,谁叫他是大佬,又比我有本事呢,听他一回,武侠就武侠,大不了扑街了我就赖上他。”
“好。”
“你就知道说好,到时很丢人的好吧。”
“不碍事,我陪着姥爷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