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刚和魏大勇先后都离开了,张震霆扭过头看向孔捷。
“老孔,你也是个老干部了,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万一哪天我有事刚好不在,咱们就要全靠你了,这点事你还做不了主么,还要特意这么远的跑回来。
咱们走了多少条路?
整整23天。
同志们都很疲惫,好不容易才赶到,刚松口气,想要好好休整一下呢。
你要直接告诉大家,不好意思人家不让咱进城,咱们还是进山接着打游击吧?”
孔捷脸色也有点不好看,被一个比自己年龄小的人这么说,面子总有点挂不住。
可心里也挺憋屈,本能的辩解道:“张团长,你不了解当时的情况,对方几百人也蛮横的很。
黄政委怕发生矛盾伤了老百姓,就在前面拦着不让大家动手。
一堆人堵在那里动弹不得,果府的调令就是一张废纸,人家不管你说什么就是不让进县城。”
张震霆摇摇头,要是换了李云龙,早就教他们做人了,活人还能被尿给憋死。
“老孔你自己想一想,咱们这次来了这么多人,只要人家脑子没病,会想给自己找个太上皇么。
你要不亮亮招子,他们能服软么,你越是好言好语的,人家越是不把咱当一回事。
所以这个时候必须要硬,既然嘴讲不了道理,咱就用拳头给他们讲道理。
不过看到咱们这么多人荷枪实弹的,居然还敢这么顶,看来领头的还算有点威望。
你去找几个人去打听一下,看看到底是谁,我倒是想要看一看,他是不是真的有能耐。”
……
邓州,时称邓县,自古有鄂、豫、川、陕四省雄关之誉,乃兵家必争之地。
此时的邓县县城共有内外两层城垣,里外都有护城河。
外城为土城,始建于明弘治年间,有城门5座。
内城为砖石垒砌有四座城门,其中北门因为水患处为常闭状态。
外城大东门城门外,双方几百人对峙着。
黄丞急的满头大汗,可对方就是不松口。
附近挤满了不能进城的人,城头上也有许多出不了城的老百姓,对着队伍指指点点,等着看热闹。
从队伍后突然上来几百人都戴着头盔,背上也都挎着冲锋枪。手拿精神注入棒,气势汹汹的走了上来。
黄政委看到魏大勇,记得让他去请示张震霆了,问道:“大勇,你这是?”
魏大勇走到城门口,装作没看到政委,大手一挥:“给我干死这帮没长眼的玩意。”
几百个人拿起木棍冲上去劈头盖脸一顿抽,对面几百人也不虚,叫骂着迎了上来。
后面有人看到这边打了起来,早就憋了一肚子气。
拿枪也跟着冲了上来,用枪托加入战斗。
一时间城门洞里哭爹喊娘,老百姓四处奔逃乱成一团。
不过到底是正规军,突击队和警卫连又个个带着功夫,渐渐控制住局面。
黄丞看了看被揍的躺的满地到处都是的人,摇了摇头。
自己费尽心力好话说尽,他们就是不松口,到最后还是靠武力进了城。
好在双方还算克制,没有交火,要不然传出去,算个什么事。
魏大勇从里面扯着衣领拉出了一个鼻青脸肿的人,往地上一丢,从腰里掏出手枪,往腿上一擦抬起来。
“政委,刚才就是这狗日的玩意,阻碍我们执行军务。
我亲眼看到他打伤我们好几个同志,要不是我追的紧,差点就被他跑了。
现在我把人给抓过来了,你说该怎么处理。”
地上那人抱着一条骨折的手臂,挣扎两下想要站起来,可被魏大勇死死摁着。
歪着头依然不是很服气:
“你们这帮外乡人,想要进城欺负我们乡亲父老,我们这些人就是死也不答应。
你开枪吧,老子要皱一下眉头,就不是个带种的。”
魏大勇被气的不轻,踏妈的,还真有这么愣不要命的人。想起前两次任务,团长说的擒贼先擒王。
一枪顶住这人脑门。
“你们领头的是谁,要是不说,老子我现在就毙了你。”
那人扭过头,鄙夷的看了眼魏大勇,想要吐他一口口水,被魏大一个耳光扇到地上。
黄丞有点心力憔悴,挥挥手:“先暂且收押,等张队长到了,再由他处置吧。”
说完抬起头朝后面挥了挥手:“进城。”
……
张震霆赶到时已临近下午。
几万人自然不可能全部进城,已按照军令各自开拔,到下属各乡分散部署。
城里留了一个团加强后有三四千人驻守。
张震霆带人直接接收了县政府,充做指挥部。
刚刚带人安顿下来,外面赵刚领着几个穿中山装的人进来。
等双方站定,赵刚介绍道:“团长,这是邓州县县长李培源,李先生。”
李培源拱拱手,说道:“张长官,你部按军令驻扎到邓州,本无可非议,可到底有何权利驱逐我等。
我受果府委托治理此地已有多年,为人本分兢兢业业,并无甚过错。
你们如此土匪行径,也太无法无天了?”
张震霆扭过头针锋相对:“我奉命保护此地抗击日寇,汝等不识大体,居然敢派人阻拦不让我进城。
我不跟你们算账,让你们能安全离开已经算好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我现在军务繁忙,哪里有时间跟你们废话,趁我现在没有发火赶紧滚。”
“你……你……,简直是兵痞,我要到山城告你们去!”
“去告我,随便!”张震霆扭过头:“拴住?”
“团长。”警卫连连张拴住跑过来。
“先把这几个人收押,再带人立马去这几个人家里,给我搜一搜,我倒要看一看,他们到底有没有本分的给当地办事,有没有贪赃枉法。”
“是。”拴住敬了一个军礼,出去喊了一个排,火速出了院子。
张震霆扭过头:“如果我冤枉了你们,我给你们赔礼道歉,但是如果你们自己有问题就别怪我下手无情。”
李培源腿一软坐到地上,其他几个也面如死灰。
张震霆扭过头看了看,对面居然还有一个神态自若,身姿笔挺的中年男人。
这人也刚好看过来,目光对上丝毫不做退让。
估计就是那个堵住城门不让进的主,听孔捷说这家伙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
家里在当地很有名望,祖父是前清的秀才,父亲也做过北洋政府的官员。
他和堂哥也都是北平燕大的毕业生,算是书香门第。
去年搞了一个鸿门宴,把附近反对他的人,全给噶了,实际上控制住了邓县。
如此心狠手辣之辈,居然也能不爱钱,不纳妾,严格约束家人不许做恶,同时善待邻里。
控制邓县的同时,还在图谋更大发展,利用本地人的优势积极串联宛市十三县,算是当地的一个有学识有手段的的人才。
这种人才到哪里都能获得重用,可他偏偏非要回到老家搞事情,看来所图不小,肯定不是易与之辈。
想要发展他到队伍里,估计不太容易。
想着先给他一个下马威,张震霆毫不客气问道:“你又是哪个?”
“鄙人邓县民众自卫总队,中校副总队长王书恒。”
王书恒说完,嫌弃的看了眼地上瘫软像条死狗的县长。
这些外乡人真它马的靠不住,捞钱比谁下手都狠,一到关键时候就掉链子。
特别是县里的法官赵文锦,贪财好色,自己也早想找机会干掉他了。这次也算是亲眼看着他完蛋了。
张震霆点点头,一个当地自发组织的民团,向心力居然也不错,比朱怀兵的97军强多了。
枪都没配齐,居然敢跟自己全副武装的士兵们动手。
这人确实也是有真才实学的,也能让人信服,属于那种可以在人群里做大哥的能人。
张震霆接着问道:“听审问的人汇报,说今天堵门是你的主意,没想到你居然还敢来,就不怕我把你也给抓了么?”
“我王书恒所做所为,从来不为个人谋私,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怕什么!
你们要是不怕乡亲们耻笑,尽管抓好了,我又怕个什么!
贵部今天几百人蛮横殴伤我民团数百人,还扣押了几十人,我身为副总队长,特来给部下们要一个交代。”
“你们总队长呢,他为什么不敢出面?”
王书恒伸手一指:“来了。我们邓县民团大队长由县长担着呢,这不是在地上蹲着的么。”
看这人还算有几分气节和胆色,如果能把他也拉到组织里来,也算大功一件。
张震霆面色缓和,扭过头:“赵政委,你带人调查一下,如果这些人没做过恶,就全给放了吧。
如果有罪,一定要严惩不贷。”
说完扭过头:“如今邓县我们来负责驻守,你们枪都统一不了,上了战场也是给小鬼子送战绩。
这个民团大队我看就原地解散了吧,如果想当兵打鬼子,可以到我们的征兵处报名参军。
你要是还想为邓县乡亲做点事,不妨先加入临时政府接着出力。
同时也可以监督我们有没有欺负当地人,有没有胡作非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