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第13旅团第65步兵联队。
此时已到全军覆没的最后关头,攻击发起时几乎满员的两个大队,此刻士兵总数已十不存一。
还被分割包围到一处长宽都不足一公里的地域里。
顶着炮火硬着头皮挖的战壕被敌人重炮犁了好几遍,只剩下一条浅浅的沟壑。
65联队联队长吉田弘收到师团本部回复的电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明白为什么昨天还一切都好好的,今天居然就陷入了绝境当中。
不过事已至此败局已定,对面的敌军也不是假的,手下好多战死的士兵几都被敌军炮火炸的尸骨无存。
剩余的人分散躲进弹坑里,惶恐不安的,等待命运的最后时刻降临。
事态危急,护旗小队七手八脚的把第65联队联队旗彻底焚毁,旗杆也用军刀砍成几段淋满汽油,丢到火堆里。
吉田弘跪在地上,身下连一张草席都没有,想起自己的家人不由的流下两行清泪。
此时此刻切腹的仪式相当简陋,吉田弘抬手抹了一把脸颊,又扭头看了一眼东北方向。
幽幽吟唱一句:“花开花落终是须臾,吾等不必贪恋滚滚红尘世间。”
念完自己的辞世之诗,扭过头:“既然联队旗已彻底烧毁,我所忧之事已无。
我死之后请务必妥善处理我的尸体,绝对不能被敌人轻易找到。
剩余的人也不必继续做无意义的抵抗,大家可以分散突围,各自逃命去吧。”
说完一咬牙,拿起毛巾包住的军刀往腹部一送。
“啊……”
剧烈的痛感传来,身体一下扑倒到地上。
“啪、啪”
身后半蹲着的士兵举起手枪,对着他的后背连开两枪,将其打死。
另外两个士兵提着油桶上来,在尸体上倒满汽油。捡起一根燃烧的枯木往上一丢。
现在整个65联队找遍所有士兵,只剩下一个中尉。
中尉看着所有士兵一起看过来,吞了一口口水,自己虽然是一个陆军中尉,可做牛马惯了,平时只要听从命令,猛打猛冲就可以。
什么时候使用过自己的大脑,只觉的有点口干舌燥起来,舔了几下嘴唇。
“大家先给我一点时间,我想一想到底该怎么办,想出好办法再说。”
“啪、啪……”
敌人的炮火已经停歇,阵地上几个遭受不住的伤兵踢掉自己的军靴,用脚趾头勾住扳机,枪口对准下巴。
脚趾一用力,亲手把自己噶了,一了百了。
此刻士气已降低到了极点,中尉终于下定了决心:“如今我联队战败已成事实,为了大家有尊严的死去,不被俘虏让家人蒙羞,就一起自我了断吧,大家靖国神厕再见!”
听他说完一个士兵掏出香瓜手雷,拔掉拉环抬手用力往头盔上一磕。
“天蝗黑卡,半载!”
握住手雷往胸口一放。
“轰!”
一声巨响,那个鬼子胸前烂了一片,肠破肚烂红黄一片流的到处都是。
这个大场面,让周围的鬼子胆战心惊,绝望之纷纷效仿。
“天蝗黑卡,半载!”
“轰……”
中尉拿起手枪,红着眼睛颤抖着抬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
山城。
“咚、咚、咚。”
听到办公室外响起的敲门声。
清瘦男人抬起头:“进来!”
陈辞修手拿一封电报进来,顺手关上办公室的房门。
“校长!”
清瘦男人看他欲言又止,抬手扶额:“有什么话你说吧,我还承受的住,昨天84军173师全军覆没,师长钟毅以身殉国,今天又是哪个?”
陈辞修见他这样说,赶紧道:“校长,今天的是捷报,大捷啊。
我军于张家集击退并重创鬼子第13师团,全歼其65联队吉田弘以下6000多人,缴获无数。”
清瘦男人转忧为喜。霍的一下起身,椅子受力不住倒在地上。
快走几步过去接过陈辞修手中的电报,认真看了一眼。
“如果我记得没错,丰乐、张家集一线驻防的是张荩枕的第33集团军吧。
此人作战果然勇猛,我当年不计前嫌重用他果然没错。”
陈辞修犹豫一下道:“校长,其实打这一仗的另有其人,并不是张荩枕。”
清瘦男人疑惑的抬起头:“那难道是川军29集团军的王攒绪?”
陈辞修只能明言:“校长,是八路军的南下抗战先遣队张震霆。”
“张震霆?”
清瘦男人在脑海里仔细搜寻了一遍,可对这个名字完全没什么印象。
“此人从未听说过,可也是从我黄埔军校毕业的?”
陈辞修摇摇头:“校长,据我所知此人并没有读过什么军校,是一个泥腿子出身。
上一次我去第二战区给孙连仲送军需时,听说他们到了邓县就顺道过去打探了一下虚实。”
陈辞修略微一停顿,观察了一下男人的脸色,看他正听的认真,继续说道。
“此人二三十岁的年龄,麾下具体人数不详,我推断至少有一万多人。
部下装备也堪称精良,有不少105mm的重炮。”
清瘦男人拿着电报走回去,扶起椅子重新坐好,看到电报后面的照片,仔细翻看起来。
成堆的鬼子尸体,燃烧的坦克残骸,成片倒毙的鬼子军马。还有无数的缴获各类物资。
“这些照片看起来不错,我军此时正是需要鼓舞士气的时候,这件事你去办尽快登报。
不过宣传的重点还是要放到,我第五战区积极奋战上来,具体是哪支部队打的,不必过多赘述。”
“是,校长。学生明白。”
“嗯,既然杀伤如此多的鬼子,应该也抓到不少俘虏吧,让第五战区赶紧送过来,也好配合后续的宣传工作。”
“校长,学生无能,暂时还不清楚他们具体抓到多少俘虏。”
“无妨此事不急,既然你们见过面,那张震霆此人面相如何啊?”
“啊?”
陈辞修一时跟不上他的跳跃性思维,惊呼出声。
清瘦男人抬头看过来。
陈辞修旋即释然,他知道校长一向痴迷封建迷信,并对此深信不疑。
听说早年一个江西过来的外乡人,病倒在他家门口。
其母王氏心善,出钱给外乡人看病,外乡人病好之后对她说:“老姐姐有太后之尊,可惜祖荫不足,过几年我再来,还你一个人情!”
没几年其父去世的时候,那个外乡人又来了,他自己介绍说是风水先生,已经替主家看好了一块上好的坟地。
若葬到此地,后代必将发迹于南方,可官至督抚将军。
坟墓位于溪口镇锦溪村北桃坑山右蟹钳的山腰上,坐南朝北。
在墓的西北方向,跌宕起伏的山脉像龙一样,向墓的前方游过来。转到墓的左方,再绕到墓的后方,形成了回龙顾祖之局,是一个难得的风水宝地。
墓葬的对面就是雪窦山,山形呈鼍龙入江之势。
后来校长果真在广州发迹,在长相上,变成光头没有牙齿,正迎合了“鼍龙”的说法。
可一方督抚又哪里满足得了。
再后来其母病逝,又花重金去江西找那位风水先生。
放下一切军国大事不管,亲自陪着风水先生踏遍溪口群山,又找到一处叫“弥勒佛的肚脐眼”的风水宝地。
也许是机缘巧合,果然一路北伐鼎定中原。
从此他对于此道更是痴迷。
在用人上也颇为讲究面相,当年在广州当校长时,借机关心学生生活,谈话时带着风水先生给大家看相。
只要样貌不好者,无论风评才干如何概不录用,长相优异者文化不高也可招录,导致错失了许多人才。
陈辞修不敢隐瞒赶紧说道:“校长,张震霆其人身材高大健壮,剑眉郎目,虽然只读过几年私塾,可谈吐不俗,条理清晰见识远大。”
清瘦男人点点头:“倒也算是个可造之才。
男子汉顶天立地生于世间。谁不想为自己,为后代谋求一份便利。
如果将来都被共产了,那今天的努力还有什么意义。
可他年纪轻轻却错听乱党的一派胡言,实在可惜。我有心拉他一把。
既然你们见过面,以你之见有没有可能劝他迷途知返,投效本党本军。”
“校长,恕我愚钝。仅凭一面之缘,抓不住弱点自然也不能投其所好。
我听说戴雨农专研此道,善于把握人心。不如此事交由他去处理,总该是不会差的。”
清瘦男点点头,年轻男人无非两个弱点,钱和女人。
既然能加入红党看来是不爱钱的,那就剩下女人了。好好让戴雨农物色一二,多找几个总会有他喜欢的。
“这次我们几十万大军与敌对战,可不能让共党的军队专美人前。
近日我们截获一份鬼子的作战计划,通过鬼子的部署和行进日期一一比照。
国防部坚信这份电文绝对就是真的。
你军令部尽快将鬼子的部署和行动计划通报给第五战区,命令第五战区所有部队不要消极待敌。
而应以一部积极行动,争取先机,袭扰鬼子后方,牵制与破坏鬼子西进计划。
并置主力于襄河以东至大洪山一带,伺机歼击西进或东退之敌军主力。
尽全力打出一个漂亮仗。”
“是!校长。”
“好了,你回去办你自己的事情吧,让人把戴雨农给我找来。”
“是,校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