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白缨与田尔耕战斗在一起,相比上次,丁白缨的戚家刀法已然进步许多。
虽然跟化境的王路没法比,但是与田尔耕打起来,已经足以占据上风。
田尔耕作为锦衣卫指挥使,名义上许显纯的上级,刀法更加精湛。
然而偏偏遇上了有进步的丁白缨,两人刀刃相加,戚家刀法特有的连贯、借力打力,令田尔耕苦不堪言。
对了一刀,田尔耕后退两步止住身形,胳膊上肩膀上多了两处伤口。
“叫人!”
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然而属于锦衣卫的信号升起之时,外面已经传来了喊杀声。
问题是外面的声音很奇怪,貌似是已经打起来了!
外面本来就是他的人,自己人跟自己人怎么打起来了?
而且为什么来的这么快!?
“还敢分心?!”
哧!
田尔耕眉头越皱越深的时候,一刀已经突如其来的砍在了他的肩膀上,差点直接将田尔耕的肩膀砍断。
情急之下,田尔耕一只手抓住丁白缨的刀,另一只手单手提刀向丁白缨戳了过去。
屋内魏忠贤已经被王路割了两刀,此时老老实实的开始将自己的藏宝地点写下来。
原本淡定的脸庞,此时已经惨白无比。
就连对他恨之入骨的信王此时都有些不忍心。
太残暴了呀!
桌子上面还有两片肉片,信王看了都想吐。
心里此时也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这个杀神千万不要杀红了眼给自己也宰了啊!
必须除掉!
等他上位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除掉王路这个家伙!
这样危险的人留在锦衣卫这种部门,简直就是灾难。
信王第一次见识到王路的手段,只觉得相比于魏忠贤,王路有过之而无不及。
之前还觉得王路是个武艺高强、忠心耿耿、有勇有谋的本分人,现在看起来怎么跟个恶魔似的。
好在他有大义在身。
王路只能靠着他,才能真正执掌锦衣卫,不然他永远是名不正言不顺。
锦衣卫内部,无论是锦衣卫指挥使还是北镇抚司镇抚使,担任此类职位全部都是靠着血脉传承。
上一任锦衣卫指挥使,就是上上一任指挥使的侄孙子。
基本上都是从自己的后代中挑选能干的继承。
虽然锦衣卫如今有所腐败,但是之所以能干就是他们好歹知道锦衣卫是一把尖刀,相比于其他机构和军队来说,相对更加严密。
虽然少不了吃空饷的,但是战斗力绝对不低。
穷文富武,正是因为高层贪污的盆满钵满,后代才能从小练武,之后武举走个过场,顺利进入锦衣卫。
而王路不同,虽然他也是锦衣卫的后代,但是他亡父不过是一个百户,做到千户已经是现在缺人了,要是想做到那个位置,就必须通过皇帝。
现在的天启皇帝,自己的哥哥,能知道他王路是干什么的?
信王心里安慰了自己一顿的同时,魏忠贤也已经把藏钱的地方写出来了。
王路看了上面的几个地址,笑道:“狡兔三窟,你这只老兔子打了这么多洞,连南京都有你的窝,你是不是早就想着跑路了?”
魏忠贤此时认命似的道:“我岂能不知道以往酷吏的下场,当然也想安安稳稳的老死,可惜没有这个机会了。”
信王猛地站起身,一拍桌子道:“你活该。”
随后一把从王路手中夺走写了地址的锦缎儿,随后大笑道:“早就知道你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没想到竟然有上千万两,真是疯了!疯了!”
信王将锦缎收进自己怀里,指着魏忠贤道:“你可曾想过今天?!”
魏忠贤脸上却没有任何诧异,一副早知如此的样子问道:“殿下不装了?”
这下轮到信王诧异了,道:“你什么意思?”
王路站在魏忠贤旁边,被抢走了地址也没有生气,而是问道:“殿下这么恨他,不如亲自动手,为天下苍生讨回一个公道。”
说着,王路走到屋子角落里拿起一把宝剑,这宝剑相比于王路他们的刀,从外表上看就威风凛凛,剑鞘上还有各种宝石装饰品。
信王上前一把抽剑出来,手持利刃,看起来真的是有王者风范。
“受死吧魏忠贤!”信王大吼着,却迟迟没有出剑。
“信王!下刀儿!”王路在一旁加油鼓劲儿。
原本以为非常艰难的任务,实际上到了最后也就跟闹着玩一样。
就好像那位执掌天下权柄的,就因为开个会,一个保卫员就给拿下了一样。
世界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王路不认为魏忠贤还有什么后手,不然刚才王路割他肉的时候他就该使出来了。
“殿下!”魏忠贤叫了一声。
信王停下来,眼神孤傲,问道:“你……你还有什么遗言?”
王路看了眼外面,战况不错。
之前被他嘴上瞧不起的丁门,直接将魏忠贤手下那些人打杀的七零八落,而且王路也看到了可怜的田尔耕,此时正在被丁白缨和薛景两面夹击。
优势在我。
尽管如此,王路还是觉得信王有些墨迹。
你要是不杀他,我就给你们俩全杀了。
魏忠贤老神在在的说道:“殿下,这么多年我的恶名朝野皆知,但是皇上却一直没有动我,你难道不知道原因吗?”
“什么原因?不就是你花言巧语,蒙蔽了我皇兄吗!”信王喊道。
魏忠贤好像看小孩子似的,嗤笑道:“殿下认为如今大明朝最缺的是什么?”
“整顿吏治,众正盈朝,不使野有遗贤!”信王自信满满的说道。
“非也,重要的是钱,金子!”魏忠贤大笑道:“所以殿下你不能杀我,圣上之所以不动我就是因为我能赚到钱,殿下难道想登基之后,手中却连几万两银子都凑不出来吗?”
“你的银子我不稀罕,都是民脂民膏!”信王道。
“是吗?如果是民脂民膏的话,为什么百姓还要为小臣立生祠呢?为什么骂我骂的最起劲儿的不是百姓,而是那些逆党呢?”魏忠贤老神在在的问道。
“当然是百姓愚昧,而党人爱民如子!”信王说道。
魏忠贤好像听到笑话,这次总算是连肉带皮一起笑了,随后就像看小孩子似的道:“殿下想错了,因为小臣从来不赚穷人的钱,而是谁有钱赚谁的。”
“谁有钱?”信王问道。
魏忠贤仰了仰脖子,仿佛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道:“徽州粮商盐商、东林党控制的江南地区,他们都有钱,有钱啊~”
“我从他们身上赚钱,他们当然对我恨之入骨,但是小臣不明白啊,殿下是皇上的亲弟弟,难道就从来没想过皇上只是因为小臣会说话,所以才给小臣这么大的权柄吗?”
“那些东林党人在利用殿下啊。”
“要是小臣死了,到时候遭殃的才真正是下面的百姓了。”
信王冷哼道:“果然是能言善辩,你不要以为本王是瞎子,卖官鬻爵难道不是你做的吗?说再多也掩盖不了你把这些钱据为己有的事实。”
在魏忠贤这一番话面前,信王的回应变得更加幼稚。
魏忠贤冷笑道:“据为己有?殿下是在说笑吧?我拿着这钱,这钱才能真正用在实处,要是交给党人,能下去十分之一都要烧高香了!”
“关宁锦防线,让金人萨尔浒之战之后被迎头痛击,关宁铁骑更是让我大明有了与他们野战的实力,皮岛花钱如流水,甚至可以广开贸易,毫无顾忌的抢掠朝鲜商旅,这些钱都是从哪儿来的?”
“若不是我拍卖宫中骑马的权力,关宁铁骑的马从哪里来?”
“卖官鬻爵?大人把他们的话倒是记得清楚,但是殿下不问问他们,在我卖官鬻爵之前,做官难道就不需要花钱吗?”
魏忠贤脸上满是嘲讽,说:“只不过原来买官是交钱给他们,现在是给我而已,他们可以这么说,但是殿下!您不能这么说!”
信王猛地举起剑,咬牙切齿的样子,看起来全身都在用力,可就是不愿意一剑刺下去。
魏忠贤笑了笑,说:“殿下,小臣就像是您手里的一把剑,关键是要看你怎么用。”
“我不可能用你!”信王此时的语气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坚决了。
魏忠贤笑道:“当然,当然可以,不过我的钱殿下不想要吗?你真觉得王路会帮你成事儿?”
“他总比你好,至少他是在为民除害!”信王说道。
王路手中拿着一柄弩,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不断的射杀外面的东厂番子和锦衣卫。
骤然被提到,好奇的转过头道:“你们还没说完呢?怎么了?找我有事儿?”
魏忠贤嘴角微微抽搐道:“殿下夸你呢。”
王路把装好的弩箭射出去又杀了一个番子,这才回头,好整以暇的问道:“殿下心软了?”
信王犹豫道:“他说的对,我们现在还不能杀他,他手里的民脂民膏我们还没有拿回来!”
王路无语道:“这些就足够了,你真觉得他会全部告诉你啊?你都摆明了要干掉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