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交到王路手里，可算是毁了。

偏偏他还极为自信，将所知的《抡语》全数交给杨过。

二人一个敢讲，一个敢听。

在屋子里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十分热闹。

黄蓉当年把杨过从郭靖手中要出来，由她负责传授武艺，却故意只教四书五经，而从来不愿意教他武功。

原因就是杨过的父亲杨康，实在是一个阴险狡诈的坏人。

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

要是教了杨过武艺，将来他学坏成了又一个杨康，那个时候她跟郭靖老了，又有谁能制服他？

杨过是郭靖徒弟，因此别人也必然会把这笔账算在郭靖身上。

所以教他四书五经，一为让他从此向善。

二呢，也是希望以后他没武功，有心作恶也没能力。

可她又怎么能想到，将杨过送到重阳宫，却让他碰上了真正无所顾忌的王路。

王路经过三个世界，虽然有凭本性，做事有个囫囵的原则，但他杀过的人已经成百上千，个中思想，早已和一般人不同。

离经叛道，都是美化他了。

此时二人互相靠在一起，异常的和谐。

晚些时候，王路吃过饭，便带着杨过去一处林间指点他武功。

指点完，他再自己练习，既然决定要将大比包圆，王路自然要给杨过补补课，不然他毕竟来重阳宫时间不长。

到时候面对四代弟子中的佼佼者，没有王路在旁指导，杨过肯定会打的很吃力。

一连几天过去，杨过天资聪颖，招数自然有所进步。

而这几天，王路依旧每日去活死人墓，他不时提起修炼玉女心经内功的事情，小龙女一开始极为抗拒，甚至听都不听就赶他走。

现在，小龙女却明显的纠结起来。

距离大比还有一天的时候，王路再次雷打不动的出现在活死人墓门口。

孙婆婆从门内黑暗中走出，笑着望向杨过，道：“老身今早找到一匹和你那道袍颜色相似的布料，今日就为你缝了。”

王路呵呵一笑道：“那就多谢婆婆了，大比过后，我预备下山去采购物资，到时候给婆婆带些软糯的糕点过来。”

孙婆婆笑着道：“本就是我家姑娘将你衣袖斩断的，何必客气呢，走吧，老身带你进去。”

“好的婆婆。”

孙婆婆在前带路，一直到石室门口才停下。

王路将道袍脱下来交给孙婆婆，孙婆婆笑道：“放心，我一定帮你补的跟新的一样，保管别人看不出来。”

王路再次道谢，引来孙婆婆善意的微笑。

王路如今在全真剑法的修炼上，已经来到大成。

他在剑法上的天赋无人能出其右，而且又有小龙女与他练剑，自然进境飞快。

只是这全真剑法并非只有剑法，其中还蕴含了掌法，不然王路早已达到化境了。

两个时辰后，小龙女准时出现在石室内，二人一句话不用说，便默契的走进林朝英的石室。

对练片刻后，王路忽然停手，身形向后飘去。

小龙女也一起停下，两人同时看向石室上方，不多时，一抹笑意从小龙女脸庞上一闪而过。

“终于练成了。”

王路看到一向清冷淡漠的小龙女，此时终于有了点正常人的表情，也跟着一笑，视线始终落在小龙女脸庞之上。

“那接下来就该修炼后面的章节了。”

王路说完，小龙女却显得纠结。

“后面的……不练也罢，隔壁石室中的武功你可以继续学，不过学完之后就离开吧。”

王路向上指着，问道：“是因为后面的招数，都是要二人联手对敌？”

小龙女点了点头。

王路知道小龙女为什么抵触，笑着宽慰道：“当初不是和你说过吗？我家祖师和你家祖师是友非敌，你像那个霍都，还有你师姐李莫愁，都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前段时间，李莫愁在山西大开杀戒，又将我那几位师叔戏耍的狼狈不堪，我们练了这剑法，正好一起对付她，对你对我都有好处。”

小龙女手中无锋剑垂落，怔怔的看着地面一言不发，心中却想到，现在要一起练这种联手对敌的剑招，那后面还要不要一起练内功呢？

王路上前一步，对小龙女说道：“你还有什么顾忌？难道是怕我学全了玉女心经么？放心好了，我发个誓，以后除非和你一起对敌，否则我绝不用玉女心经对付敌人，哪怕我用别的办法打不过别人了，我也不用。”

小龙女原本没有这样的想法，只是纠结玉女心经内功修炼的方式，可一听王路这么说，便顺着王路说道：“不错，玉女剑法是你自己学会的，前面这部分还好，可要是再和你练后半部分，到时候你到底算全真派的，还是我古墓派的？”

王路哂然一笑道：“话不能这么说，全真剑法我不也教你了吗？哪怕是用这方石室中，王重阳祖师留下来的武功换的，可这武功本就该是我们全真教的，不是吗？”

小龙女闻言，眉梢微微一翘，张口便道：“这古墓早就被你家祖师输给我们祖师了，这武功既然刻在石室中，那当然是我们的，不然当初你家祖师为何不将这些石刻毁掉？”

王路也不和她争辩，在一旁坐下歇息，并说道：“既然这样，那你想个办法，怎么才能让我们继续练下去？”

小龙女看向王路，道：“我答应你继续在隔壁练功了，为何非要帮我练玉女心经呢？”

王路想了想，说道：“说的大义凛然一点，就是我家祖师当年跟你家祖师明明互相爱慕，后来却因为各自的问题，一个出家，一个孤守活死人墓，所以想弥补这份儿缺憾。”

小龙女立刻问道：“那说的卑鄙无耻一点呢？”

王路微微一笑，道：“因为你长得漂亮，跟你练剑不仅武功进步迅速，练剑过程中还可赏心悦目。”

小龙女的剑当时就举了起来，可望着王路面孔查看片刻，却发现他眼中满是欣赏之色，并非刻意轻薄，手臂便重新回落下去。

虽然她从小修炼的是压制七情六欲的武功法门，但也并非什么都不懂。

这段时间和王路练剑，二人虽然要以对方为假想敌，可玉女心经本就是林朝英爱而不得，创造出来的武功。

招数固然是专门奔着克制全真武功而去的，可从第七章之后，就忽然转成全真剑法和玉女剑法互相配合，就知道这武功是什么成分了。

起个“郎情妾意剑”的别名，一点不为过。

与王路练剑的这段时间，小龙女也不知不觉被招数影响。

其中有些招数真与打情骂俏差不多，比如有一招，便是使用玉女剑法的人，忽然作出抛剑认输的姿势，等使用全真剑法的人稍有迟钝，便趁势再攻。

这自然是林朝英想着王重阳，才创造出来的招式。

不然面对真正的敌人，哪怕你要抛剑认输，对方也不会因此停下，反倒会趁你病要你命。

小龙女思虑了有一阵，王路也不着急，目光落在她脸上，正他之前所言，赏心悦目耳。

“要是你答应我做一件事，我们就继续练剑，不过只是后面的外功，不包括玉女心经内功。”

小龙女忽然认真的看向王路说道。

王路挑眉起身，道：“尽管说，我一定做到。”

“你跟我来。”

小龙女说完，便径直走出石室，王路跟在她后面一路前行，从方向上看大约是往后堂而去。

到了后堂，小龙女点上两只蜡烛，屋里顿时亮了起来，东西石壁上挂着的两幅画出现在二人眼中。

西边的壁画上是一对儿女主女仆，东边的却是一个腰悬长剑，伸手指向东北的道人。

小龙女的目光在那对儿主仆的画上微微停留，便小步轻挪到道士画像前，转身面对王路，指着画像道：“你若是能……”

“tui~”

没等小龙女说完，王路就一口唾沫吐了出去，正中道士背后。

“你……”

小龙女有些茫然，怔怔指着画道：“你可知此人是谁？”

王路淡淡一笑，左看看右看看，随后先指着西边的画道：“左边主仆二人，主人应当就是你师祖林朝英，仆人自然是你师父，右边这个，除了王重阳祖师，还能有谁？”

见王路笑着看向她，小龙女心中惊讶，小口微张道：“那你还敢吐他？”

王路笑道：“为何不敢？tui~”

话落，王路便再次一口吐了出去。

“他是有难言之隐，可他一个男人，在武学造诣上比不过你师祖，便表现的小肚鸡肠，吐他一口，我看应当应分。”

小龙女生平第一次觉得荒唐，却说王路跟王重阳向来没有冲突，在全真教如今也算是人人敬畏，却能毫不顾忌的唾王重阳。

这让小龙女不禁开始重新审视起王路，想起之前种种，王路跟全真教的其他道士，确实有很大不同。

这场虎头蛇尾的考验过后，蜡烛点起还不到三分钟，就再次被吹灭。

小龙女和王路重返石室，路上，小龙女问道：“你来古墓，全真派的其他道士知道吗？”

王路侧目笑道：“当然不知道，怎么了？你想告家长啊？”

小龙女在语气平淡道：“我要是跟他们说了你刚才唾王重阳的事儿，你会怎么办？”

王路笑了笑道：“那我以后就不离开古墓了，反正唾也唾了，咱们也算是自己人了不是？”

“不是。”

小龙女当即否定道：“古墓之中，向来不许男子入内。”

王路好奇问道：“那你们当初怎么让我留下来了？”

小龙女却没有回答。

重回石室之中，王路与小龙女终于开始了第七章后面的武功。

可对练之后，后面的招数，往往要两人互相配合，心里构想出一个假想敌。

有些招数，甚至是要王路挡在小龙女身前，用身体保护她，然后小龙女再从王路左右两侧出剑。

还有一招，更加让人难以开口。

却是假想小龙女被人打倒在地，王路便要趴在小龙女身上以命护他，当假想敌想要一剑向下刺死二人的时候，小龙女从王路胯下一剑刺上去，将假想敌给杀死。

因为有王路身体遮挡，这一剑往往能做到出其不意。

但这石室中的气氛，自然变得暧昧起来。

一开始，小龙女极不适应，甚至想要放弃。

还是王路以她不练，便是断了师承来威胁，这才让小龙女强忍着继续练下去。

到了寅时，王路恋恋不舍，只觉得时间第一次过去的这么快。

以前觉得穿越之后，没了各种娱乐方式，太过无聊。

可跟小龙女练这“郎情妾意剑”，竟然让王路找回了第一次打游戏的快乐。

不过他发现，小龙女没有停下，而是一跃而起，站在他肩头，竟然是要继续练习。

显然，小龙女已经进入了状态。

王路没有叫停，而是一言不发的继续与小龙女练剑。

孙婆婆早在寅时便立在石室门口等着，一直等到卯时，这才等到两人出来，老人家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二人一夜没睡，稍显疲惫，但看到孙婆婆的样子，王路也是连连道歉，将错揽在他身上。

小龙女原本对孙婆婆脸上的困意视而不见，但等王路道歉，小龙女眼中登时闪过一道流光。

王路从孙婆婆手中接过缝补好的道袍穿好，看向这次练剑之后，并未立刻离开的小龙女。

“我走了，明天还是之前的时间再来。”

小龙女没有回话，却抿嘴看着王路，微微点头。

孙婆婆的目光在王路和小龙女的脸上不断转移，不知想到了什么，丑陋苍老的脸上，浮现一抹姨母笑。

卯时的天空，已然有淡淡白光，王路压低身形，专挑小径行走，轻功飞快，忽闪而过，惊起片片寒霜。

王路一路上倒也看到零星几个起床后洒扫的弟子，不过娴熟的躲了过去，回到屋子之后，便立刻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只是嘴角挂着的淡淡笑意，始终未能消散。

临近除夕，重阳宫内部有所放松，弟子们的起床时间倒也没那么严格了。

鹿清笃失眠了两天，一直到卯时才有了些睡意，强行压下恶心去过茅房之后，刚回到院子，便看到一个身影一闪而逝，进入了他隔壁房间。

他揉了揉眼睛，便看到里面似乎有人影闪过。

鹿清笃悄悄靠近，听到里面似乎再也没了动静，眼珠子一转，重新回到自己房间。

他不确定王路是跟他一样，还是说王路身上真的有秘密。

想到王路从以前那个人人可以欺负戏耍的大傻子，忽然摇身一变成了人人敬畏的师叔，鹿清笃自然更愿意相信后者。

他躺在床上，背对着杨过，心中已经有了计划。

到底是什么情况，晚上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