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俗界,大昭国,宋乾宫。
文武百官分立两侧,双方剑拔弩张,争论着什么。
“陛下到!”
随着太监的传唱,一个充满了中性美的男子迈着优雅的步伐,来到了殿中,一只手被一个太监托着,慢悠悠的上了龙椅。
“日前,曹督主替寡人挂帅出征,大败金帐汗国大元帅完颜律以及其麾下的一万铁骑。此举,虽然打败了敌军,却是大大得罪了金帐汗国。诸位臣公觉得,我等该如何平息金帐汗国的怒火?”
皇帝端坐在龙椅上,眼神扫视着下方的群臣。
朝堂上顿时陷入一片沉默,许久,一位文官上前一步,恭敬地说道:
“陛下,金帐汗国向来好勇尚武,此次兵败,定不会善罢甘休。一旦两国开战,必定生灵涂炭。圣贤曾说,万事以和为贵,我等应该尽量表现出求和的诚意。臣以为,陛下应该立刻降旨,斩杀曹文恭这条阉狗,以他的人头,祭奠金帐汗国的勇士。”
此语一出,文官一派都连连点头,出声应和。武官一派的大部分,都一脸怒色。
“陈桧,你怎么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万事以和为贵的意思是,在所有的事情之中,求和是最贵重的。难道你不明白,陛下是最尊贵,最贵重的吗?你选择求和,是要谋逆弑君,还是要通敌卖国?”
一个武将突然站了出来,理直气壮的指责起了出言的文官。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满朝文武和宦官都看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武将。万事以和为贵,是这个意思吗?
皇帝也微微一怔,他未曾料到这位武将竟会有如此奇特的解读。
陈桧更是气得满脸通红,指着武将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莫要血口喷人,肆意歪曲!我一片忠心为了陛下,为了大昭,怎会有谋逆通敌之举?你这般胡言乱语,才是扰乱朝堂,其心可诛!”
武将闻言,咧嘴一笑,迈着大步走到陈桧面前。
陈桧只是一个文官,哪里见过这种架势。他看着气势汹汹的武官,慌了:
“你,你要做什么,这是在朝堂上...哎呦...”
他话还没有说完,一只拳头就崩在了他的面门之上,打得他眼冒金星。他想要逃走,武将的拳头却如同雨点一样落在他的身上,打得他叫苦不迭。
朝堂之上瞬间一片混乱,文官们纷纷惊呼,指责这个武将的暴行。
“大胆狂徒,竟敢在朝堂之上殴打大臣,你眼中还有王法吗?”
“邓立,还不快住手!”
“陛下,此等行为必须严惩,否则朝堂威严何在?”
武将们则有部分人暗暗称快,觉得这一拳算是为曹督主出了口恶气。
邓立却毫无惧色,“本将这叫有教无类,我在教他做人,不管他是谁。亏你们还是读书人,连圣贤的教诲都不听从。”
殿中所有人都懵了,呆呆的看着邓立。
皇帝怒不可遏,猛地拍案而起:“邓立,你简直无法无天!竟敢在朕面前如此胡作非为,殴打大臣,还口出狂言,你眼中可还有朕这个天子?”
唰!
邓立一抬手,一道剑光从袖口飞出,紧接着,一颗大好头颅飞上了半空。
朝堂上下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龙椅上的无头皇帝,根本反应不过来。
就在众人惊愕之际,邓立放声大笑:“寡人有龙德剑在手,谁敢不服?”
他亮出一支金色的短剑后,一群侍卫冲入大殿,对他纳头就拜。
“陛下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朝堂众人震惊得不知所措。
丞相林羽率先回过神来,他怒目圆睁,指着邓立呵斥道:“邓立,你这逆臣贼子,竟敢谋逆篡位,此等大逆不道之举,必遭天谴!”
邓立微笑着点头:“好,好!不教而杀谓之虐,寡人是明君,不会做暴虐之事。”
林羽听到这话,松了口气,以为自己赌对了。他要给自己塑造忠贞不二的形象,好保住性命。一直以来,他为了迎合大昭皇帝,做了不少构陷忠臣,鱼肉百姓之事。
他能够拿得出手的,只有忠诚与气节!
“来人,将这个老匹夫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好好教训一下他。教训完后,再乱棍打死!林家九族,一律教而后杀!”
邓立的话锋一转,让林羽瞬间如坠冰窟。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邓立,你……你言而无信!”
邓立一脸无辜:“寡人何时言而无信?不教而杀谓之虐,寡人先教训你,再杀你,自然不算暴虐之君。”
说罢,他摆了摆手,让侍卫把林羽拖了下去。
这场政变,进行得异常顺利,几乎没有引起战乱,更没有殃及百姓。
一切都稳定下来后,邓立入太庙祭祖。一阵仙音过后,太庙内外的人都被定住了。
一个身穿儒袍,手捧书卷的青年从天而降,稳稳落在祭坛上。这个青年正是朱紫鹤,奉阳俊命令,前来传播《抡语》。
邓立见到这个朱紫鹤,立刻上前行礼:“见过仙长!多谢仙长慈悲,拯救我大魏国子民于水火之中,在下必定为仙长建立庙宇,日夜供奉!”
是的,他能够如此顺利的改朝换代,都要多亏了朱紫鹤。一位金仙要给一个世俗国度换皇帝,简直易如反掌。
朱紫鹤微微点头:“无妨,本座帮你,也是为了传道。本座希望,这抡语能够以戏言的方式,流传在你的国家之中,以对抗那些腐儒的理念。你明白吗?”
邓立连忙应道:“仙长放心,在下深知腐儒之学,会抹杀百姓的血性,更会增长官场的腐败。在下定当全力配合,让《抡语》在大昭国广为流传的同时,广纳百姓之言,编撰出真正有益百姓,教化万民的经卷。”
阳俊虽然说是要断掉儒道的根基,却不会用《抡语》去祸害天下。《抡语》的作用,仅仅是对抗儒道,抵制儒道压制人性的理念。
然而,连朱紫鹤都没有想到的是,当《抡语》推广到全国后,那些真正的有识之士,居然一本正经研究起了《抡语》。
这一部分人,用自己的语言,重新包装《抡语》,让《抡语》所蕴含的歪理变成了真正的道理。
之后,大魏国兴起了“抡语学”,国子监专门开设了“抡语课”,把抡语加入了科举的内容之中。
只能说,众生的智慧是无穷的。只要为他们解去束缚,他们自然而然会发展出最适合生存发展的文化体系。
《抡语》或许是歪理,但是,不具备强制性的歪理,比具备强制性的道理要更加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