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没有片刻动摇,林无攸都要骂自己虚伪,问题是——
他有心无力。
胯根还在隐隐作痛,并且越来越疼,不知道是因为错过猎艳的好机会,还是真拉扯到什么不得了的地方。
“我必须得坐下来休息会儿。”
林无攸绕过附近的长桌,重新往空闲的贵妃椅走去,至于那张被放在桌角的房卡去了哪里?
不清楚,一点也不清楚。
啊?你问西装口袋里的硬卡片是什么?
那是他的房卡。
他的房卡!
他的!
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林无攸信了。
或许是女神认为今晚的贵妃榻不适合林无攸,他在走过去的路上又碰到个拦路虎。
“林,你在这里,”波兰斯基精神抖擞地登场。
林无攸上下打量,发现他居然在颁奖结束后到宴会开始前这短短的时间内换了件西装。
虽然款式和形制相差无几,但金色绒的新西装材质和领口的蓝宝石领夹,瞧得出他按捺不住的春风得意。
同时,由于他之前在大厅内跟许多圈内人寒暄,他在过来的同时也带来许多看好戏的目光。
两人在台上发生了“小矛盾”,有可能会在宴会上爆发更大的冲突。
人人都爱看热闹,更加爱看成功者的热闹。
那些并不友好的视线让林无攸眉头一蹙。
他讨厌做大众眼里的小丑或乐子。
他准备敷衍两句,将波兰斯基糊弄走。
波兰斯基笑得很和煦,连突兀的大鼻子都显得慈爱些许。
“我找了你好久,差点以为你不敢来参加庆功会。如果这场宴会少了你的存在,反而会显得特别无趣。”
“……”
他改主意了。
林无攸原本打算放过这家伙,拗不过老人家一上来便夹枪带棒,新仇加旧恨。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Hello Kitty喵?!
他先朝角落使个眼色,让梁敏拉住准备上前解围的游本昌和吴彦姝。
为了找回颁奖台人少的面子,这次的宴会他可是带足了人。
不过对付波兰斯基,他一人足矣。
林无攸朝波兰斯基同样和煦地笑了下。
“你都来了,我怎么不能来?”他反问,“况且没有我的存在又如何?你的存在已经让这座宴会厅充满笑点,鉴于您给林奇主席带来的问题。不知道你没有向林奇主席道歉?我对他的遭遇深表遗憾。”
波兰斯基冷下神情,“道什么歉?”
林无攸装得很吃惊,“当然是因为您浪费他的一番好意,请于佩尔小姐来颁奖一定很不容易,林奇主席那么为您着想,您却……”
——厚颜无耻地先抢走奖杯,让他的好意落空。
他没有将话说完,只是轻轻地笑了声。
嘲弄不言自明。
没有人愿意被反复地提及黑历史,鉴于他本人造成了这一切,波兰斯基没有非常激动地反驳,他抿口高脚杯中的红葡萄酒,神情更加冷淡。
“哦,你大概误会了,那个奖杯就是给你的,于佩尔说得很明确。”
林无攸反倒笑得很开心:“如果这么想能让你好受一些的话,我尊重你的说辞,但我保留自身的意见。”
波兰斯基似乎没有预料到他的态度依旧这么强硬,连续两次的容忍让他的耐心被耗费到极致,这位高傲的老人立刻反击,他居高临下的指点。
“林,你若还想在好莱坞混,最好别得罪我们,我们是个团结的民族,每一位族人受到的委屈都会得到等同的报复。”
“你大大地误会了我,我怎么会想得罪你和你的族群,”林无攸不卑不亢回复,“当然,你要将两句口角也当成开罪的理由,那恕我无能为力。毕竟别人打我一巴掌,我不会圣母到送上另外一边脸给他打。”
林无攸顿了下,“我是否不该在犹大的后裔面前谈到圣母玛利亚?哦,那请您发发犹大后裔的好心肠,原谅我这位唯物主义者的无心之失。如果您没有那等好心肠,就当我没有讲过这句话。”
打嘴仗而已,谁害怕谁呀?
波兰斯基要是真能大手一挥,全好莱坞封杀他,自己还能敬他是个汉子,问题是他本人连灯塔国都踏不进一步。
截止自己开(嘴)炮的前一刻,对方依旧是被灯塔国官方通缉的嫌疑犯,罪名是QJ幼女。
更何况,对龙国人威胁不能在好莱坞混,多少是有点可笑。
于情于理,于公于母,他都没有任何害怕的余地。
如果说,咱们就单纯打个比方,波兰斯基若是真能为了对付他偷渡回灯塔国,FBI、CIA、国土与安全部门,每一个知名或不知名媒体都会得到这一消息。
他会致力于让波兰斯基来一场《肖申克没有救赎》的戏码。
这么一想,他甚至还有点小期待。
他是期待了,波兰斯基却恼羞成怒,他万万没想到有人敢这么不客气地对他说话。
“你完全不明白自己得罪了什么人,”他说,“不要以为史上最年轻的金棕榈得主有多么了不起,史蒂文·索德伯格已经在圈内毫无姓名,你又能嚣张到什么时候?下部作品会是你自我毁灭之际!”
说到愤怒之时,他又徒然软下语气,“对耶和华祈祷吧,让祂保住你仅存的那点灵气,让你可以苟延残喘地活在世上。”
史蒂文·索德伯格,26岁以《性、谎言和录像带》获得戛纳金棕榈,之后也屡有佳作,只是都不如那部出名的“录像带”。
林无攸对宗教没有意见,他尊重且理解每一种信仰。
于是,他状似很受教地询问:“不知道我是该向耶和华的大儿子耶稣祈祷,还是向耶和华的二儿子洪秀全祈祷?这两位应该都会非常宽容且大度地原谅我。”
听到他话中的两句名词后,波兰斯基被气得浑身颤抖。
冷知识,在犹太的教义中,上帝是三位一体、全知全能的唯一神明,自称为“弥赛亚”的耶稣哪怕是犹太人,可当他声称自己分走神明的力量后,仍旧被打为叛徒。
他尚且如此,被教廷承认的洪秀全就是叛徒中的叛徒。
林无攸的回答是在反复蹂躏波兰斯基的信仰。
并且是在明知这两位叛教者在犹太教中是什么地位的情况下说出这话。
他故意刺激自己!
在波兰斯基的印象中,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他,也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一位犹太人说话。
“你!你!”他用颤抖的手指着林无攸。
林无攸非常淡然优雅地微笑,“我在听,你请说。”
“你这个不折不扣的异教徒,耶和华会惩罚你!你会为今天的言语而后悔。”波兰斯基用仅剩的力气压住愤怒,以避免让自己的高嚷被周围者听清,但他仍旧在咒骂,“当我站在奥斯卡颁奖台的时候,你只能哭着在下面后悔。你永远别想踏进奥斯卡一步,我会用尽我的一切去阻止它发生。”
放下这句狠话,波兰斯基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缺氧甚至让他的脑袋有点发晕。
他努力稳住心神,将手中的香槟杯往旁边一丢,怒不可遏地甩袖离开。
对着他的背影,林无攸不动声色地翻个白眼。
狗东西,自己跑来挑衅,嘴炮干不过又哭着离开,现在更扯奥斯卡这等狗屁!
不行,他得琢磨下,该怎么把《爱》也送到奥斯卡去。
他不让我去,我偏偏要去!
让你见识下什么叫死爹哭娘的犟种!
等他站在奥斯卡领奖台的时候,他一定会cue这位不能踏进灯塔国一步的烂人。
你做初一,我做十五。
等着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