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确实从国内带来了，只是有那么一点多。

站在未来影业的大厅内，林无攸从未觉得公司的办公小楼这么迷你。

他先是热情接待了历史专业的三位教授们，然后看向韩三坪、姜闻、巩莉、张国容、黄小明、刘懿菲，发出由衷地质问。

“你们是来我公司团建的吗？”

面前的一行人还没有回话，站在他旁边的郭凡先紧张起来。

“BOSS，对不起，我不是擅自行动，我只是被梁敏经理派来学习的。”

“我知道这件事，”林无攸安抚他，“调你来好莱坞是我们共同的决定。”

郭凡这才长舒口气。

林无攸也长舒口气，终于来了个能用惯手的家伙。

他还缺个可靠的副导演帮着处理剧组琐碎的乱事。

宁昊跑去拍自己的电影——《疯狂的石头》——压根没时间跑来跟组。

傅文成自上次跟过组之后，彻底转到管理层去，宁肯每天在各种数据和文书中溺死，也不愿意到剧组做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副导演。

林无攸也是纳了闷，他又不是什么虎豹豺狼，傅文成这避之不及的作态是搞哪儿样？

可在剧组又不能没有趁手的副导演用，在人才储备堆里扒拉下，又根据宁昊的推荐，选了自进入公司后一直安分守己的郭凡。

郭凡便拎着包裹，屁颠屁颠地跑来上岗。

搞定郭凡，林无攸又重新看向韩三坪等人。

韩三坪听到了林无攸的质问，但不以为然，甚至还颇为悠然自得在一楼大厅转了圈。

“大侄子，你在国外混得也不行啊，这公司有点小，才站了几个人便挤不下。”

林无攸幽幽看眼他，“500万美金。”

“什么？”韩三坪不明所以。

林无攸在这个不大的地方划了下：“这栋楼五百万美金，换算成人民币大概是4千万左右。”

“……”

别说韩三坪愣住，其他人也重新打量起这栋其貌不扬的小楼。

由于是所有人中的小辈，与其他大佬的关系也一般般，仅是作为开恩般的蹭红毯一员，黄小明自从进来后始终压低存在感。

此刻，他终于有点按捺不住。

“这要四千万？我去，这也太贵了！”

巩莉也发出了感叹，方向有点不太相同。

“这都快赶上比弗利山庄的价格了，陈龙今年卖出去的庄园才630万美元。”

“临街店铺多少会溢价。”林无攸一脸无奈，又将话题重新拉回来，“奥斯卡27号才开幕，你们这么早来干嘛？”

作为所有人中跟他关系最铁的家伙，姜闻上前就是一爆锤。

“你过日子过傻了？今天已经是23号，我们不需要提前试妆么？提前来，提前适应，免得到时候水土不服出岔子。”

“23号？”林无攸被他打得双眼发直，“怎么就23号了？今天应该才、才20号。”

姜闻继续打击：“你20号那天在柏林拿的金熊。”

“……”

这日子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林无攸彻底愣住。

“哦，你们来了。”莱恩夹着手机走下楼梯，他一眼便发现林无攸愣在原地，“出了什么事？”

林无攸抢先说话，“莱恩，你知道今天是23号吗？4天后就是奥斯卡。”

“不然呢？你以为今天应该是几号。”莱恩比他更困惑地反问。

林无攸停顿了一下下，“我以为至少要一个月之后。”

莱恩：“我真恨有位一旦投入工作便忘乎所以的好友。”他边说话边往下走，皮鞋踩在一楼的黑白格纹瓷砖上，他发出友情提示。

“你今天答应好要试妆，各大品牌的负责人会带最新一季的新品来，在他们抵达之前，你最好处理好今日的剧组工作。德普希望尽快拿到剧本，以方便他在奥斯卡结束后进组拍摄，泰德也催着你交出历史方面的负责人，他们至今也没有定下关于啸风的剧情，以及……”

他刻意地拖长尾音，“你确定不用周闰发但用樽龙吗？前者会更让迪士尼开心。”

“但后者更会让我开心，”林无攸理直气壮地回答，“不是所有时候都能跟樽龙合作，但周闰发总会有机会。”

“雪莱会特别生气。”

“谁在乎他怎么样？”林无攸直接朝郭凡勾手，“带着几位教授去找旁边金发女秘书，她会带你们去迪士尼大楼见到本次的编剧小组。”

为了防止郭凡受欺负，他还特别叮嘱：“记住，你是我的人，如果有任何人，我的意思是任何人，敢对你以及教授们指手画脚，你就告诉他们——滚出去，滚出去《加勒比海盗》。”

“如果他们对此也有意见，你就让那个人来找我。”林无攸单手指着自己，笑容特别和善，“我会告诉他们该如何正确对待副导演。”

莱恩补充：“我不认为敢有人这么对你……的人。”

“这怎么说得准？那些一日不被教训就浑身发痒的家伙。”林无攸面无表情地点评。

啧，怪不得会被那群玩主仆的小圈子的家伙们盯上，莱恩强忍调侃的冲动。

反倒是见多识广的张国容一点即通，他没能忍住笑意，“噗嗤”笑了出来。

林无攸立刻看向他：“嚯，你可终于愿意出来了，我还以为你要彻底退圈。”

张国容赶忙拱手：“我哪里敢，没有还清林导的这份恩情，岂敢那么轻易退圈？”

他笑意满满地看着林无攸和莱恩，“你们俩关系还是这么好，太让我羡慕了。”

莱恩摆手：“别羡慕，这家伙一旦进入休假期就难搞得很，要不是柏林电影节，他可还继续休息。”

林无攸不满地轻踹他一脚，却没有发表任何反对意见，转而催着郭凡赶紧上工。

郭凡牢记使命，他是来学习、来给林无攸当助手、来见识好莱坞的工业化手段，于是在得到允许后，拉着年过半百的老教授们便哧溜离开。

韩三坪、姜闻、黄小明和刘懿菲还没有确定礼服，一会儿跟着林无攸一起选，已经搞定的巩莉和张国容便不做多停留。

巩莉：“是香奈儿今年的新品礼服，我相中了一件香槟色的曳地裙，品牌二话没说便借给我，”她似笑非笑地鼓掌，“这还要多亏林导的《盗梦空间》，一下便让我在业内有了名气。”

“本来名气就不小。”林无攸不接受这句夸赞，笑呵呵地将她送到门口。

中途他又想起最近在好莱坞风头正盛的张子怡，两人同为华人女星，又都是张义谋镜头下的女主，最近还都要走奥斯卡红毯。

临到大门口，他出声安慰两句：“好莱坞欣赏那些豁得出去的女星，但那并不是唯一的出路，留给华人女星的机会少，但绝非一点没有，现在已经不是黄柳霜的年代，没必要特别悲观。”

巩莉一语道破天机。

“老实说，有林导你在好莱坞一天，我就不会特别担心，你是圈内少有的干净人物，在你这儿演技比什么都重要。”她捋了下鬓角边掉落的碎发，厚唇挑起一抹傲然的笑意，“你可别小瞧那些影后奖杯的分量。演技？呵，某些人可不配跟我相提并论。”

“霸气。”林无攸竖起大拇指。

巩莉更加自傲地笑了笑，手中的豹纹提包转了个圈，顺着右臂挂在右肩上，伴着主人“哒哒哒”的高跟鞋声走远。

林无攸折返去送张国容，他已经被莱恩送到了大门口，两人谈得很挺不错。

“我太吃惊了，原以为是个很严肃的家伙，没想到他还喜欢漫画，哈哈哈……”张国容笑得合不拢嘴。

莱恩继续蛐蛐：“之前东京电影节邀请他去做主席，许诺会让他喜欢的漫画家跟他见一面，别看明面上拒绝得痛快，其实扭头就跟我抱怨，后悔错过了那么个邀请。”

张国容笑得更加肆意，“难得有符合林导年龄的爱好。”

“我什么年龄？”林无攸面无表情地插话，“你最好别跟我提那个该死的未达婚龄，我真会生气。”

张国容没有那么不识趣，打个哈哈糊弄过去，三人一路走到大门口，又站在绿地里聊了一会儿天。

室内，黄小明望着三人的身影，忍不住面露出艳羡神情。

“他们关系好亲近，我什么时候也能跟林导关系这么好就行了。”

姜闻跟韩三坪已经去旁边喝茶，站在落地窗前的人只剩黄小明和刘懿菲。

刘懿菲听到这句话，略有微妙地看眼他。

“小明哥，你不是连刚才林导说什么都没有听明白吗？语言不通，好像没有办法更加亲近吧。”

黄小明语塞。

他的英文水平还停留在简单对话OK，一旦涉及到长难句就开始变聋子，而林无攸又是个众所周知地热爱长难句之人，外号叫“东方莎士比亚”，特别会用强调超强的嵌套句。

他硬着头皮忽略，又忍不住找补。

“懿菲，你要不要帮我翻译下？你英文不是超级棒的吗？”

刘懿菲从善如流地答应，黄小明反而更加语塞。

片刻，他不可置信地开口：“林导在好莱坞这么豪横么？”

可以随意指挥迪士尼那群编剧们，副导演直接空降当九千岁？

护犊子到这种程度，本地合作人还要劝他别多想。

这有点太过了！

哪怕一些海外闯荡的导演们不明说，可私底下还有在传，这些导演在海外做孙子，轮到林无攸便是——我在好莱坞横行霸道那些年？

“之前合作的时候没有感觉到啊。”他继续困惑呢喃。

刘懿菲从未觉得自己这么残忍，可又不得不再次提醒。

“有没有可能，这种没有感觉到豪横正说明林导的能耐？那些牛鬼神蛇根本不敢跳出来。”

黄小明瞳孔地震。

“不、不能吧……”

很快，随着各大顶奢品牌的负责人抵达，他又一次被刷新三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