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3号，迪士尼一号拍摄场。

林无攸迎来了远道而来的斯坦·李，也遇见了不请自来的罗伯特。

“作为新任迪士尼CEO，你是没有任何正经工作要做吗？为什么总往我的摄影棚跑？”

林无攸怒瞪罗伯特。

罗伯特厚着脸皮微笑。

“林，我收到了剧组跟拍的录像机，”他开口说道，“你竖中指的样子真漂亮。”

“呃……”

想到曾对着摄像机，指名道姓地对罗伯特竖起高贵的中指，林无攸目移。

罗伯特倒是不以为然，还主动跟林无攸八卦下最近的热门新闻。

“迈克尔·杰克逊被判无罪释放了，多么好的消息呀，只可惜他被诋毁掉的名声再也无法恢复到从前那样。”

迈克尔·杰克逊的“娈童”事件是一桩人尽皆知的污蔑，那只是某些人为了打压和控制他所使用的手段。

罗伯特在这个节骨眼问这种话，几乎就是在赤裸裸地告诉他——瞧，这就是没有靠山的下场。

每当林无攸认为罗伯特没有恶心到一定地步时，罗伯特又会用行动证明自己身上那令人厌恶至极的资本家属性。

这回又是什么刺激到这家伙？

哦，是漫威的来访。

林无攸不想惯着他，直接回怼。

“恕我眼拙，我看不出这件事情对他的名声有任何影响，他仍然是迈克尔·杰克逊。”

罗伯特静静地看着他：“你并不害怕？”

“害怕？哼！”林无攸笑出声，“如果害怕有用的话，他会遭受污蔑吗？我会站在这里跟你说话吗？人最忌讳将自身感受看得太重。”

罗伯特的脸色不太好看，林无攸全当没有看见。

“我听闻6月13号当天，纽约时代广场的大屏幕都在直播这场官司，许多国家的电视台和电台都对宣判进行了现场直播，所有人都听见了十四声‘无罪’！那十四道声音会传到几百年后，当我与你都已经化作尘土，在大众印象中一文不值的时候，他仍然会作为美利坚的流行天王铭记在历史上。”

“龙国有句话诗讲得好，”他用字正腔圆地中文念出，“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

霸凌或排挤别人，有些时候只需要用最简单的手段，说些他完全不懂的话、讲些他完全不明白的事儿，并配以傲慢又居高临下的眼神，要像看草履虫般去看着对方。

这一招对自尊心强大又膨胀的家伙百试百灵。

果不其然，罗伯特破防了。

“你在说什么？我、我无法听懂你的母语，请你在这里说英语。”

“OK。”

没有任何后续。

罗伯特气急败坏；“你刚才说了什么？你不能翻译一下吗？”

“那是你的问题，又不是我的问题。中文对于一些智商不够用的家伙确实有点难，但别往心里去。”林无攸耸肩，“恕我不能陪你多聊天，斯坦·李还在等着我。”

话落，他不看罗伯特的表情，抬腿朝着斯坦·李的方向走去，他正站在特效小组旁边，好奇地看着他们架设起的临时工作站。

“林——”罗伯特张口叫他，“你不会变得一文不值，你会像迈克尔一样出名，这就是你需要我们的原因。”

林无攸停脚回头。

他与罗伯特隔着一段距离对视。

片刻，他露出个灿烂的笑容。

“把这些话告诉莱恩·韦斯利，他会很高兴听到这一切。”

因为他会变得出名，所以要在还没有那么出名的时候打压并控制吗？林无攸对这个解释不屑一顾。

“我真该快点搞定这两部电影，再也不想跟迪士尼这群家伙合作了！”他忍不住发出猴哥的感叹，“烦死了！”

与预算要控制的第一部相比，第二部将会运用更多的电影特效，预定了800个特效镜头，其中大头人物便是“飞翔的荷兰人号”的船长“戴维·琼斯”。

在设定中戴维·琼斯有着一张章鱼的脸和蟹爪状的手，同时会用蟹脚行走。

船员们的造型也相比特别，人类的面孔会隐匿，变成一种怪异的生物。

原本泰德想将海员设定为“幽灵”，但林无攸本人更加喜欢实体性的造型，他重新设定了一些奇形怪状的生物，用阶层反映了他们是如何突变的：

新来的成员感染度低，所以都有类似酒槽鼻的症状，而突变最彻底的已经有了海洋生物的明显特征。

那些生物特征借鉴了海葵与蚌类的活动方式。

在寻找灵感的时候，林无攸从未犯过的“软体抵触病”犯了。

人会对克苏鲁这玩意有所抵触，简直再正常不过了！！

“我没想到你会对这边的电脑更感兴趣。”林无攸笑着打趣斯坦·李。

此刻，他的目光正黏在那些电脑屏幕上，那上面是好几个灰色的人体色块，看不出最终的成品该是什么样。

斯坦·李困惑地抬头看向他：“我见识过别人怎么做特效，你的方法跟他们特别不一样。”

“我说过的啊，这是我的专利技术。”林无攸笑得很开心，“你现在肯定看不明白，我带你去见见比尔奈伊，到时候你应该能够理解一二。”

比尔·奈伊就是饰演戴维·琼斯的演员。

斯坦·李站起来，顺从地跟他走向化妆间的位置。

比尔·奈伊正在穿着一件灰色的、带着特殊原点装置的衣服化妆，他画得妆容也很特别，只在眼睛和嘴巴涂上颜色截然不同的化妆品，颜色与其他部分有着明显的不同。

见到林无攸抵达，化妆师赶忙停手。

“林导，您来了。”

比尔·奈伊也睁开眼睛问好。

“林，我认为我要来扮演一个恐怖的大BOSS，而你让我穿了一件朴素的灰衣服，这算不算是一种欺诈？”

林无攸坦然自若地回应。

“放心吧，你在屏幕上的时候一定会非常恐怖。”

他转而看向坐在旁边的斯特兰·斯卡斯加德，他在剧中饰演比尔·特纳。

此刻，化妆师正在疯狂往他脸上黏贴各种贝壳类装饰物。

实话实说，那个妆面确实挺恶心的，本该攀缘在石头或悬崖上的软体壳类生物却在人脸上生长并蔓延。

“我们的马赛鱼汤怎么样了？”他稍稍关心下。

斯特兰·斯卡斯加德想要睁眼回答，眼皮还没有抬起又被化妆师硬生生压回去。

“我花了三个小时，还有一个小时还能完工，你别想毁掉这一切。”压制住不听话的演员，化妆师才对林无攸讲，“尽管您是我敬爱的林、上帝派来的弥赛亚，我也不得不说，这确实有点恶心，以及别叫这个妆容‘马赛鱼汤’，我害怕之后会失去享用这一美食的心情。”

林无攸举手投降。

“我尊重您的意见，现在能否让我带我毕迩·奈伊先生？前面拍摄需要他。”

化妆师心情很好地点头，“当然没问题，请您随意。”

林无攸朝毕迩·奈伊挥手，对方立马屁颠屁颠地离开。

在重新赶回拍摄场地的路上，他向斯坦·李简单介绍下这个装置与iMoCap特效技术。

这是专门应对在复杂拍摄环境下进行动作捕捉的。

iMoCap系统在片场只需几台普通的高清摄影机就可以完成动作捕捉了，并且不受现场光线的干扰，还能通过灰色的捕捉服装获得光照参考，可谓一举多得。

演员们可以在片场一次性完成动作捕捉了，这比在空无一物的动作捕捉棚中表演可要舒展许多。

在说了iMoCap系统的好话后，林无攸也提到了目前的技术难点。

“iMoCap至今仍无法解决面部表情的捕捉，并且iMoCap系统的数据在后期处理阶段需要大量的人工介入，不过未来影业不会放弃这个技术，会持续不断的让其进行内部升级并积极放在每部可用的大片中。”

他指了指奈伊眼睛和嘴周围的特殊区块，“之后在计算机成像镜头中进行拼接时会把眼睛和嘴部的图像抹去，再用电脑绘制的这两个部位图像替换。”

“你刚才看到的灰色色块是根据演员的全身扫描构建的，动画设计们在现场是为了研究奈伊每个动作的每一帧图像该如何去做。”

“正常情况下，特效部门不会做得这么细致，但……我的特效公司、我的电影项目，所以设计师们可以在现场去确定这一场，及时进行模型的更正与变化。”

斯坦·李听到这里已经晕头转向，隔行如隔山这句话并非说说而已。

他确实搞不懂这些电影圈流行的技术，但他看得出来林无攸对于自身的技术有多么自信，也在后续的拍摄中见识到林无攸的拍摄能力，这让他坚定了想法。

他在探班的第一天没有表露任何异样，回去之后找了几位老朋谈心。

“哦？iMoCap系统？那玩意很不错的，未来影业接了不少项目，确实做得很成熟……面部表情捕捉缺失？确实有类似的问题在，但这所有动捕项目的通病，未来影业已经算业内先驱人物！”

“我倒是认为这对其他特效大片是弊病，对你来说却并非如此。你们不是要拍超级英雄吗？还是什么……《钢铁侠》？这个项目不需要什么面部表情捕捉啊，机甲要什么动捕？他只要能搞定人体力度就行。”

“林无攸还是挺会选的，从他手中的技术掌控来看，拍《钢铁侠》确实比拍《无敌浩克》要合适，浩克的特效至今仍旧是个问题，不过听说詹姆斯·卡梅隆有在往面部表情捕捉的方向发展，但这谁说的好呢？技术这玩意，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突破。”

“……”

第二天探班结束，斯坦·李死死抓住林无攸的双手。

“如果由谁来拍漫威电影最让我放心，世界上唯有你能做到！所以，漫威愿意等待，等你结束现在的工作，再来进行《钢铁侠》的拍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