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主运营YouTube？

林无攸顾不得诧异投出的五百万美元带回十几亿美元的高回报率，紧接着便被这大胆的提议震撼到。

“你的详细依据是……”

莱恩反手送上这三份文件。

“我回华盛顿也是为了取这份文件，”他点着一个饼状图讲，“视频网站是目前互联网上发展潜力较大，却又缺乏龙头的一个类目，YouTube本身没有拿到太多资源，却能凭借了自身能力挤走巨头们创立的公司，这证明了它蕴含的潜力，或者说它发展模式的可靠性。”

他翻出另外一份文件，“未来影业本就以内容为主，完全可以兼容下YouTube，尽管我们还要解决版权问题、挖掘与鼓励创作者的后续计划，但它仍然是个回报率极高的项目。”

将一份又一份的文件送到林无攸手上，莱恩慎之又慎地落下最后一句话。

“哪怕是专业投资者也很碰见靠谱的新兴科技项目，这更显出YouTube对你的重要性，我个人不建议你同谷歌做这笔生意，留下YouTube，会得到更多的回报。”

林无攸定定地看着他，没有立刻做出回复，他捡起三份文件随手掂量下重量，坐回单人沙发，开始一字一句地阅读。

莱恩由着他去，这是个涉及到未来影业未来十几年的决定，无需迅速做出决定。

同时，他又打电话给客房服务，请他们送双人份的早餐来房间内，林无攸抽空补了一嘴，“我的那份不要浓缩咖啡，不要牛角包，请给我素食沙拉。”

莱恩当即便笑了。

“还是不喜欢浓缩咖啡的味道？可是工作日总共有杯咖啡才行。”

林无攸头也不抬地回答。

“我宁愿灌浓茶也不想喝一口浓缩咖啡，他们究竟为什么要放那么多糖？！”

哪怕不抬头，他的崩溃也隐隐欲出，莱恩都逗得前仰后合。

“哈哈哈……真后悔没拿相机来，不来一定将你这幅囧样拍下来，回头洗成巨幅海报，挂在公司大厅任人欣赏。”

林无攸终于从文件中抬头，极恼怒地瞪他。

“哪壶不开提哪壶，你欠揍是吧？！”

莱恩继续贼笑。

就当林无攸忍无可忍，准备出手揍人时，套房的木门忽然被敲响，莱恩火速跑路。

“应该是服务员来送报纸，我去拿进来。”

嘎吱——门扉被从内推开，莱恩同刘懿菲面面相觑。

两人同时张嘴，但刘懿菲先说话。

刘懿菲：“你怎么在无攸房间内？”

“……这位小姐，请你别把一件很正常事情说得这么暧昧，”莱恩礼貌性地点头，“我只是来找无攸谈些工作上的事物。”

刘懿菲只是下意识那么一问，得到一本正经的回答后反而有些不自然。

“我绝不是在质问，你别误会哈。”

“我知道，”莱恩刻意保持距离，让出一条进门之路，“请进。”

刘懿菲拒绝：“不了，我是来给无攸送东西的。”她举起右手提着的帆布袋，“里面有一杯冰美式和一份可颂，冰美式是按照他常用的做法完成，可颂也不太甜，属于能入手的程度。”

她将手提袋往莱恩身前一送，“麻烦你替我交给无攸，免得他继续为浓缩意式发愁。”

刘懿菲说得很真诚，莱恩却不敢轻率地接过来，他又往后退了一步。

“林就在里面，还请你亲手交给他。”

刘懿菲站在原地不动。

“不了，他在工作，我便不去打扰他啦，”她笑嘻嘻地说，“拜托你盯着他吃完这顿饭哦。”

话落，她强行将帆布包往莱恩手上一挂，迈着轻松的步伐，哒哒哒地重新离开。

莱恩被搞得措不及防，低头看眼挂在右臂上的两样爱心小食，又抬头看眼那道小鸟般离去的背影，挂着强烈的困惑与不解走回房间内。

“不是取报纸吗？怎么又空手回来了？”林无攸在百忙之中抬头，他正看到专业人士对YouTube发展模式的点评，允许用户生成内容（UGC），这既减低了内容生产成本，还提升了用户参与度，为平台积累了大量的视频资源，并吸引了庞大的用户群体，以UGC为核心的模式可以根据潮流不断地变换与扩展……

后续还有一大堆balabala的专业术语，林无攸读起来略有费劲。

总结一下，YouTube是个很好用的视频网站，甚至有成为英文世界首屈一指网站的可能性，具有着强大的话语权与影响力。

英语果然是适合划分阶级的语言。

中文碰到不理解的词汇仅是不理解词汇的意思，或者误解词汇的真正含义，而英文不理解就是彻底不理解，因为每个专属名词都有特定的词汇，一个意思可以用好几种表述方式，这一点放在专业文献上更加明显。

看不懂中文文献仅是看不懂意思，看不懂英文文献便是单纯的只能看懂字母、但组合成的词汇是个什么鸟东西——先交下昂贵的、需要背贷款的大学学费吧——这可是付费内容哦。

就在林无攸考虑要不要谷歌一下时，面前“嘭”地放下了浅蓝色的保温杯，与一小盒装在纸盒中的可颂。

他愕然抬头：“你什么时候变成粉嫩的浅蓝色了？”

这是你该惊讶的点吗？！莱恩送上个巨大的白眼，以及扭曲的假笑。

“刘懿菲送来的冰美式和可颂，欢迎品尝爱心早餐……”他终究没有绷住，“能不能别在我面前杀狗？单身狗是什么很下贱的东西吗？你们这些弥漫着恋爱酸臭味儿的坏东西，滚远点！”

林无攸送上比他更扭曲的表情。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这家伙的床榻压根没有空过，你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是单身狗？给我向全世界的单身狗道歉。”

“床榻虽暖，但心里空，”莱恩拖拉角落中的靠椅，倒骑在座位上，双臂拄着椅背询问，“跟人正经八本的谈恋爱是什么感受？”

林无攸扬眉：“你在学生时期没有过初恋？”

“唔……”莱恩回忆下，“我跟拉拉队长约会过。”

“你喜欢他吗？”

“别人很喜欢她，所以我应该也很喜欢她，”莱恩靠住胳膊，“所以，在我们俩结束的时候，我给她买了个铂金包。”

林无攸想了下：“你在上学应该是90年代吧？那时候铂金包的价格在……数万元？”

“九万八，她要了个店内最贵的一款。”

林无攸又想了下：“铂金包要配货的，越昂贵的配货价格越高，你配货花了多少钱？”

这份钱属于小钱，莱恩完全忘记了，只能含糊回答。

“我的储存柜中至今还有当年配货的餐盘。”

“……”

围巾、手帕、行李箱已经不够爱马仕配货，连餐盘都配货到了？

一个恋爱砸出去十几万美元？

林无攸有种“东宫娘娘卷大饼”的没见识感，为了缓解内心的无语，他将保温杯中的冰美式捣腾到咖啡杯中，又浅浅地尝了口。

味道……一般般。

他知道自己该说刘懿菲送来的咖啡很好喝，但这味道显然是用摩卡壶煮出来的，而摩卡壶的一大特性便是油脂稀薄与味道不稳定。

换言之，它煮出来的咖啡极容易翻车。

就比如他手里头的这杯，在惯来被称作“烟灰水”的冰美式中，也有种难以忽略的苦涩感。

但并不是完全不能喝，只需要一点点小操作便可以解决。

林无攸看向莱恩，抬腿踹下他岔在两旁的大腿。

“让前台再送点食用冰块上来。”

莱恩完全不动，只幽幽怨怨地看着他。

“我们俩还没有聊完。”

“没聊完的事情多了去，比如报纸啊、文件啊、还有食用冰块啊，”林无攸油盐不进，“先给我整点冰块来。”

拗不过这犟种，莱恩只能起身走到小茶几前，第三次拨通内线电话。

“现在你可以说了。”莱恩靠住茶几边缘询问，“那究竟是什么感受？允许别人接近内心、允许别人入侵生活，允许别人分享生活与情绪上的点滴。”他停顿了一下，猛然间打个寒颤，“不知道为什么，当我说出那串话的时候，我忽然觉得恋爱很可怕，像是种入侵似的疾病。”

林无攸：“首先，我还没跟刘懿菲正式在一起；其次，有什么人是你不因别人喜欢才喜欢的吗？”

莱恩认真又认真地思考，慎重又慎重地回答。

“有啊。”

“谁？”

莱恩右手食指猛然向前一指。

林无攸左看右看，最后也用手指着自己。

“我、我吗？”

“不然还有谁？”莱恩回答得理直气壮，“遥想当年别人都怀疑我是被下了东方术法才会同你合作。”

林无攸：“事实却是……？”

莱恩更理直气壮地回答。

“我那叫慧眼识珠。”

林无攸朝他竖起中指。

“滚！”

莱恩瞬间笑得前仰后合，同时也不忘再来句期望。

“等你结婚那天，我一定要做你们俩的证婚人。”

“别想那么远，我们俩还没有确定在一起。”

莱恩却很笃定：“你对感情很认真，她对待感情也很认真，只要你们肯愿意彼此体谅，我几乎想不到分手的可能性。”他整理下蓝西装的衣领，文质彬彬甚至像个衣冠禽兽，“我还是继续在速食恋爱中沉沦，认真恋爱不适合我。”

林无攸放弃跟开启话题又回避话题的家伙纠结。

看完最后一份文档，他将文档重新收拢好。

“你能联系谷歌吗？我决定出售YouTube。”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