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亮周五晚上就顶着新发型回家了。
还推着硕大的拉杆箱,他妈要求把所有脏衣服带回家洗,说是学校洗衣机不干净。
周林鹏早上走的时候也推了拉杆箱,但是空箱子,准备回家多搞点东西来装点自己的床位书桌。
昨晚秭小伟就发现黄永健遮遮掩掩的欲言又止,不用翘屁股都知道他想问什么!
所以一早周林鹏起床,他也赶紧走。
虽然盼着黄永健早点搬出去,但在这种事情上他反而不乱出主意。
就像他做教培三年,女友无数却从来不染指学生一样。
保持道德最低底线,是他跟老秭不多的人生准则。
不然很容易沦为玩弄女性的禽兽。
也许这就是他娘都不要这父子俩的教训吧。
可新买的八百多块小电瓶车,让他忍不住骂娘!
校园极大,甚至有校区班车穿梭。
很多高年级同学都扫码租车,秭小伟盘算下,这两天网购了辆类似代驾骑那种折叠自行车款式。
谁知太便宜,爬陡坡的时候电机就很吃力,还要拼命蹬!
江州是座山城啊,一般都没人骑自行车。
农学院更是依山而建,然后在山脊上有一大片向阳的种植大棚基地。
可能把最适合种地的区域留出来作为学科试验田了。
秭小伟就把车停在那片普通学生不咋去的高地。
他吃力蹬车的傻样,还逗得路边女生嗤笑,要是玉树临风的外表,一定是好有趣……
腹诽着把车蹬上最高点,立刻觉得刚才的力气没白费,那种会当凌绝顶的开阔畅快感扑面而来。
虽然不是多高的山,后面翻下去整片大坡都是各种精细分隔的植物培育地块。
对面就是连绵山脉、温泉度假、森林公园。
空气中的清爽沁人心脾,绝对有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飞升感。
这才是隐居修仙的风水宝地。
那边门票都得好几十,这边一个月才二十!
旁边还有上山顶的校区公园石阶,秭小伟那辆花里胡哨的面包车就停在几个空荡荡的车位里。
擦擦额头细汗,把小电车停靠车边,先蹲下偷看自己排在车位后灌木丛里的几个一次性透明塑料杯。
每个杯子里都有个红薯,但红薯上横插牙签,保证不掉进去,只浸在杯中水里。
依旧没什么发芽的变化。
忍不住拿了个,用钥匙把浸水部分划破戳烂,这样吸收水分会不会比其他多些?
纯属刚开始上过一节植物课的外行,胡思乱想瞎操作。
然后才意犹未尽的打开车滑门,还给在附近打太极拳的老头点头笑笑。
来得早点就有一群老头在这里练拳,然后逐渐散去,这个算是留得最久的,好像还要对着山坡吐纳练功。
秭小伟则拿出折叠桌椅,舒坦的开始用功。
半个小时后,老人走了,整个山脊树荫下只剩秭小伟,清风徐徐自翻书,妙了个妙。
偶尔抬头他都忍不住嗷嗷两声,喝口水,继续看书。
直到九月的阳光晒着烫人,他才掀开车尾门,躲到后面去看也不下山。
实在是这一周下来,无论自习室还是图书馆,太多男生喜欢主动找他讨主意了。
又不是会影响到自己的室友,他一概以学习推脱。
架不住发骚的牲口实在多,被打扰得太频繁,有些女生都悄悄注意到他。
连黄永健都说女朋友的室友们在问军师是谁,好像都知道男生口中有个军师了。
这还搞个屁的学问,老子又不是诸葛亮那种假隐居真博名的算计。
十点过,黄永健又发消息来问他在哪,还是懒得回应。
摆出媳妇娶进门,媒婆连夜翻出城的撇清姿态。
哪怕已经是三十多度的气温,树荫、车影下感受着山脊微风,心里安宁就不会觉得烦躁。
这是过去三年拼命内卷的社畜,最向往状态。
所以学习、独处简直享受。
基础课没什么好说。
其他新生还在适应这种迥然不同的高校教学方式,或者连整个生活方式都要重新调整。
金牌教培无缝衔接。
理科专业大多都有的微积分概率论、大学物理、有机化学和无机化学,还有编程课C++之类,本来属于他的短板。
但读过大学就知道这些基础学科要求不高,只要不挂科的搞定学分就行。
重点在那些基础的专业课,植物学、土壤学、气象学、生态学、栽培学之类,他都津津有味的当成科普书籍来通读。
完全不管教学进度的激发自己学习兴趣去自学。
除了在课堂上偶尔听听还能沾边的进度,下课尽量泡在图书馆开始建立自己的专业阅读规模。
娴熟的把自己要学的知识先像个书柜那样立起来,然后分门别类的往里面“装”知识。
反正不懂就找任课老师询问,完全不按课纲来。
如果发现老师是只会照本宣科的那种教学摸鱼党,就找能够接触到的更高阶教授、副教授甚至导师询问。
不怕自己现在能问的还很浅薄,反正有问题就记录下来,有老师就厚着脸皮有的放矢咨询。
这种学习方法其实已经类似研究生模式,绝对的事半功倍。
起码关于阅读哪些专业著作能够尽快形成学术思维,老师们都很乐于指点干货。
另外也是有意无意的让老师教授们注意到这个“比较特别”的学生。
特别成熟、聪慧,基本都是一点就通。
人情世故、待人接物就更不用说。
25岁,的确也应该是研三以上的年纪了。
不过穿着打扮都灰头土脸的秭小伟,很容易让人忽略年龄问题,只觉得这个学生够努力。
反正才一周,他已经整了好几本不同的笔记本,写满不同颜色的内容。
加上专业书和电脑,反正都是那个帆布包背着在校区到处不起眼。
在春情勃发的农学部广袤校区里,绝对很难让人想到他就是那个点燃春潮的幕后军师。
丢下手机嗤笑,继续对应在电脑上做课件。
这是他的独特方法。
哪怕自己还是个学生,却习惯于把知识点啥的提炼出来,脑海里轻易形成授课场面,如果是我上课会怎么样讲。
光这点,他已经碾压自己的同学,甚至碾压个别只教学不科研的老师了。
可脑海里刚顺势滑过个念头,待会儿搜索看看太阳能板贵不贵,给车顶装一个?
这特么笔记本电脑支撑不住一整天的电,秋冬天泡个热茶,取暖电热毯,靠这辆破车取电是不行的。
一辆大型电车,如同座头鲸似的,无声切开暑热,停到旁边。
秭小伟刚羡慕的抬头,年轻的戴总放下后排车窗:“你这藏得可够深啊,让我们差不多转了一个半小时!”
憋了一上午没说话的秭小伟张嘴就来:“是因为我的美貌吗?”
戴安妮看着蓬头垢脸的男生,坐在四千块的破面包车边洋洋自得模样,忍不住捂头狂笑。
可怜的是那个女司机,拼命咧嘴,把这辈子能想到的悲惨事情都在脑海里过了遍,受过训练的她才能不跟着笑出声。
但从来都木然的脸蛋还是揪成一团了。
笑得喘不过气来,戴总还是抬头从后视镜看见司机模样,体恤员工:“你去爬爬山,我来单独跟他过两招。”
女司机默默点头下车,动作有条不紊,但难以抑制的咬紧牙关加快。
迈步上台阶的时候都冲跑捂嘴了,就跟喝多了要喷席差不多。
一跃四五级那种把自己投进树丛里。
可拼命压低的笑声还是让这边能隐约听见。
下车来的戴安妮佩服:“你比你爹还高招,我可从来没看见过小莲笑成这样。”
秭小伟面无表情:“军功章上有你一半的功劳,逗哏捧哏,缺一不可,怎么,不是因为我的美貌吗?”
戴安妮果然不笑了,背着手好奇的探头看面包车里。
所有的座椅都被拆掉,空出整张床的长方形空间,却只放了条五十厘米宽的极窄办公室折叠躺椅,她那些员工午休时不少都用这。
然后另一边则是牛津布的简易组装衣柜,还有个小书架、小茶几。
居然让这个四千块的舒适小空间拥有了很多功能。
这她娘的还真是个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