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紫禁城东侧是权贵聚集之地,四王八公勋贵一系多居住于此,跨马夸街的队伍虽然不经过他们的府邸,但金鼓铜锣之声早已惊动了各个公侯府邸。
而这种盛况各个府邸是都要看看的,即使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也会被允许。
因此贾贾琮、赵乐章、熊君浩等人经过时,紫禁城东侧通往正阳门的南北大道上早已是人山人海,人头攒动,远处则万众引颈,远远的瞧着贾琮三人。
只是当看到贾琮时,围观者的心情却不一致,不仅仅只是羡慕。当裘乐、冯子英、薛蟠、候宜春、柳殊等人看到贾琮时,心情大抵像是吞了只苍蝇,其余四王八公一系的人见了,大抵只是心里冷笑,一时的荣耀不是荣耀,笑到最后那才是荣耀。
而当贾琮路过荣宁街旁边的街道时,“琮弟!”“三叔!”“是,三爷!”几道急切且感情饱满的声音蓦然传进了贾琮的耳中。
贾琮循声一看,只见探春、惜春、入画等几个正向他摇着手绢,一张张玉颜上笑逐颜开。她们的旁边,贾兰则正向他挥着手,兴奋的双眼放光,李纨则站在贾兰的后面,正望着她微微而笑。
而在李纨的右侧则是薛宝钗、贾宝玉、王熙凤以及赖大家的、周瑞家的、林之孝家的等一众婆子。
妙玉则站在僻远的一角,素衣青带,看到贾琮,心里不由暗中惊赞了一下:“没想到这贾琮居然是如此神峻人物!怪不得府里人都说宝二爷比不上他……”
至于这些人的所立的路口对过,秦可卿螓首桃心,一系红裙,风姿绰约,远远望着贾琮骑在马上英俊潇洒、高大的模样,“三叔长成矣!”心中突发感叹,思忖之际,整个人明媚生辉,艳光四射。
此时此际,贾琮自然无法下马与他们交谈,只得向探春与惜春轻轻的一抱拳。而在抱拳之际,贾琮赫然看到贾宝玉转过了身,似乎带着些寂落……
贾琮无暇他顾,继续前行……
于此同时,天香楼上,贾珍穿着一身大红的袍子,脸上抹着淡红的胭脂,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来到栏杆旁,凭栏向锣鼓响处远眺而去。
距离太远,他只是看到三个身穿一身红袍之人,并不能看清是谁。可是仅仅只是如此,就让他羡慕不已了,毕竟因为羞于见人,他已经两年多没怎么公开露面了。
而更让他羞恼的是,过年时他曾尝试出门拜访以前的几个好友,可是从他们眼里他居然感觉到一些冷淡之色。贾珍心里这是他这残缺之身已经不能被原来的朋交故旧容忍了!
“这三个是谁?若我再能如此风光一回……”
就在贾珍无限羡慕之际,赖升与两个仆役走了上来,两个仆役怀里各抱着一坛子酒。
“这三个是谁?”贾珍信手往贾琮三人处一指,说道。
“回老爷那三位是今科状元李乐章、榜眼熊君浩,探花……琮……三爷。”
赖升谨慎的说道,说到最后声音已比最初小了一半,眼睛也耷拉了下来,不敢去看贾珍。
“嘎嘎嘎……”
先是一阵沉默,俄而一道像是被捏了脖子似的公鸭的叫声在贾珍口中发出。声音之奇令人惊魂,赖升忍不住暗暗瞧了贾珍一眼,只见贾珍脸上目厉口歪,青筋直崩,双手紧握,像是再下什么决心一般。
不知为何,赖升突感心惊。
而就在贾珍爆出一长串的公鸭之鸣时,荣国府,王善保家的已经匆匆奔到了贾赦黑漆大门的独立院落,一进门她就大声嚷嚷道:“老爷,老爷,大喜啊,大喜啊,三爷中了探花。”
贾赦此时正搂着嫣红饮酒,“什么!”闻声猛然起立,把嫣红闪在了地上,但他依然不觉,探首向风风火火走过来的王善保家的问道:“你说什么?”
“三爷中了探花了!刚刚骑马,带着大红花从西角门过去,我亲眼看到的,府里很多人都见了。”
王善保家的头一缩,一歪,拍了下手,匆匆的说道。
“好小子,好小子,呵呵呵……”
……
贾赦兴奋的不知所以之时,贾琮一行人继续敲锣打鼓的前行者……当来到镇国公府时,“三弟!”一道惊喜之音再一次传到了贾琮的耳里。
贾琮循声一看,只见迎春正站在镇国公府角门的最高处,手捏着一块红帕,正使劲的向他找着手,檀口张开着,似乎在说着“回头什么的”喧哗的人声里,贾琮并不能听清什么,只能向她重重的一抱拳。
……
锣鼓声里,林黛玉与如意、雪雁等站在林府的门口,看着马上披红挂彩的贾琮,雪雁与如意等人自然是喜笑颜开。而林黛玉则是且喜且忧,屹立在门口,有些呆了。
……
“风月之章”报社,两串长长的炮竹已经用竹竿缠好,远远的听到锣鼓声赶来,董虎与柳彪灵猿似的爬到了门口的两颗大榆树上,挑起了竹竿。
当贾琮一行人赶到时,“噼里啪啦”的炮竹声里,报社的人已经几乎倾巢而出,贾琮看到的是晴雯、刑岫烟、薛宝琴、姬宜、文子种、董进等人一张张笑逐颜开的笑脸。
少年春怀似酒浓,插花走马醉千钟。或许真挚的热情可以醉人,此时此刻纵然没有饮酒,但见此情景,不知为何,贾琮像是感觉喝了酒一般,一颗心微微的熏醉了……
……
酉时初刻,李乐章、熊君浩、贾琮等所有进士在左元洲的带领下进入了保和殿。此时保和殿内外,早已是处处张灯结彩,宫灯高悬,亮如白昼。
而这等大型场合,为了体现皇家的威严与温度,早已有了成熟的定制。并不能像寻常的寻欢作乐那样随意。
一般的程序就是迎驾、皇上讲话、歌舞、最后散席。当然这里的饮酒有一个暗中的规定,那就是你尽可以畅饮,但一定不要君前失仪,不然一旁的弹劾御史一定用小本本记下,过后就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