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城果真不一般。”
姜胜与苏巧巧两人混在人流中,走向郡城。
他们两人身上衣饰明显比那些普通百姓看起来华贵的多。
便是城门口那些个想来趾高气扬的大头兵,面对他们两人的时候,都显得格外客气。
当然,这份客气里面肯定少不了苏巧巧亮出的那块腰牌。
杨家的腰牌在郡城南郑可是绝顶的好用。
两人入了城池,复又顺着大街前行一段。
此前还从未来过郡城的姜胜算是有些开了眼界。
“没想到这里道宫的势力竟是如此之大,便是那些个世家,比起来都有些相形见绌啊。”
姜胜看着满街上那道宫装扮的道人,才一条街上,就有几处道宫的道观,有的规模比起世家豪族的门户,还要来的更加壮观的多。
苏巧巧轻笑道:“此地乃是郡守所在之处,自然没有人的势力能够大的过他。”
“纵然世家强,但在道宫面前,还是得收敛一些。”
姜胜深以为然。
这也就是张鲁这家伙没有什么太大的远见,或者说没有足够的才能。
他真要是用这五斗米教的扩张方式,大举扩张开来的话。
到时候直接整一手政教合一的手段,那可就能彻底绕过世家豪强的掣肘,建立一个真正中央集权的势力。
不过也是。
黄巾之乱才刚过去了三十年而已,经历过黄巾之乱的那些人如今正是这方世界之中真正的豪强。
他们自然知道类似太平道那样的组织,对他们本身的颠覆力有多强。
故而黄巾之乱后的那么些年里。
作为掌权者,他们宁愿看着自己手下发生暴乱,发生起义,再去派兵镇压,也不愿意放松管制,如同当年用太平道的人去维持治下安稳。
相较于零星的造反,自然是太平道这种大规模有组织,且能深入基层的宗教势力来的危害更大的多。
姜胜没去细想。
不管是政教合一还是政教分离。
他们能存在,自然都是社会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后做出的选择。
两人一路走到一个相当繁华的街市中央,在那边果然看到了漕帮的号子。
循着印记,苏巧巧轻车熟路的带着姜胜拐进了一个巷子之中。
这巷子并不算是偏僻,只是来往百姓要少的多。
周遭门户很少,多是院墙。
显然都是那些高门大户才能住得起的大院。
“拜见尊主,拜见帮主!”
留守此地的漕帮成员有十来个。
他们除了按姜胜之前所规划的那样,提前给他来踩好路。
剩下的事情便是收集各方情报,结交达官贵人,以及采买诸多灵草宝药回来。
这些都是对于姜胜而言重要的东西。
“行了,都不用这么拘谨,说说看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苏巧巧直接开口吩咐道。
她知道姜胜并不在乎漕帮之中的事情,也懒得管理这些杂事,这时候自然是她出面代劳。
手下立刻就将这几日的最新情报一一汇报上来。
姜胜听罢之后,问道:“那杨家是怎么个说法?”
手下道:“小的见那管家从来不直说话,等我送了他两盘金珠之后,这才松了点口气,按着他的意思,尊主您要做的事,他们可以当做不知道,但想要让他们帮忙,小的觉得也不可能,最多就是他们出手的速度会慢上一些。”
“如今郡城之中这种状况,尊主动手,恐怕并非明智之选啊。”
姜胜闻言点了点头,也不多说什么。
旁人看来,这时候动手确实殊为不智。
但对于姜胜而言,都无所谓。
反正继续拖下去,这里的情况也不会比现在好多少。
用了一天时间,熟悉了一下这地方的环境之后,姜胜感觉时间来的差不多了。
他知会了苏巧巧一声,让她先行离去,省的到时候自己顾不上他。
要是留在郡城这地方,谁知道苏巧巧这个西城县漕帮的帮主,会不会成为旁人眼中的猎物?
没必要给自己找个这种麻烦事情。
苏巧巧自家人懂自家事。
她很聪明,自然知道这个时候不是说什么东西给姜胜表忠心的好时机。
遂即应了一声之后,就快步离去。
连同这漕帮据点里的人都已经出了城,姜胜才放下茶碗,从院子里起身走了出去。
马氏大宅。
马超如今领兵在外,又加上朝堂之中多的是各种各样对马超不利的声音。
这宅子里的氛围自然不会好过。
马秋整日里只是埋头练武,以图未来能早日上的了战场,到时候也不用一直如此憋屈的留在家里。
马幼芳则是更多的偏重于照顾起这个才好不容易刚刚安稳下来的家庭。
说是安稳,实际上到底如何,他们心中最是清楚。
一想到曾经马超并没有领兵在外的日子,想起原先留在姜家村的时候,他们两人心中如何能没有半点怀念?
“小姐,外面有位公子求见,说是小姐的故人。”马幼芳还在筹谋着家里的吃穿用度,就有下人前来禀报。
她有些好奇。
如今郡城中的情况谁能不知道。
葭萌关战事一天不结束,他们这日子就得过的更为紧张。
加上如今这般光景,他们兄妹两人都算是被软禁在家中,此前才认识的那些还不算熟悉的公子小姐们,哪里肯在这种时候登门拜访?
“你且去请他进来。”
马幼芳说道。
她脸上神情没有半点波动,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沉稳大气的女主人。
待得那下人带着姜胜走到会客的大堂之中,马幼芳一眼看到姜胜之后,她脸上的神情就顿时绷不住了。
“姜兄!”
马幼芳一下子站起身来:“你怎么来了?”
姜胜微微一笑:“左右无事,便想着过来看看你们。”
他看了眼马幼芳左右的仆从,马幼芳会意,屏退了左右,又命人去找马秋过来。
等到身边都已经没了旁人之后,姜胜才开口道:“你可知,如今这郡城之中,对你们兄妹俩而言,可算不上安全了。”
马幼芳摇头,看着姜胜的目光多了几分审视。
很显然,牵扯到这种大事之后,马幼芳不得不多想一二。
姜胜也不多说,只等着马秋过来。
两人闲聊了几句,说了说如今近况,马秋便推门走了进来。
一看来人竟然是姜胜,他原本没什么好脸色的脸上,也立刻就展露出了笑容。
“姜兄,竟然是你!”
“若非如今前线又起了战事,我等怕是早就过去寻你去了。”
马秋刚刚还在练武,如今气血还未平复,额头上挂着些许汗珠。
姜胜与马秋也打了声招呼,随后道:“你们这府邸之中,可还有旁的亲近之人?”
马秋疑惑道:“姜兄为何有此一问?”
姜胜道:“自是怕出了遗漏。”
马秋看起来更为疑惑,倒是一旁的马幼芳逐渐有些回过味来。
“姜兄你此次前来,莫不是有什么要紧事?”马幼芳尝试着询问了一声。
姜胜叹了口气:“我知道这种事情贸然跟你们说出来,你们也不会相信。”
“但,你我朋友一场,我不忍心看着你们留在郡城之中送死,故而特意前来。”
“可还记得你们那些兄长?”
这话一出,不管是马幼芳还是马秋,两人都变了颜色。
很显然,这种事情在他们两人面前足以算的上是一种禁忌。
而他们那些兄长的下场,自然都是无比凄惨。
但不论如何,现在在他们眼中,还不至于会到那种程度。
马秋眉头紧皱,看着姜胜的时候也没了之前那样灿烂的笑容:“姜兄不妨说个明白,你这话说的,我多少有些心慌。”
姜胜道:“我先前已经见过你父亲了。”
马秋和马幼芳两人都是一愣,心中想着莫非是父亲交代了什么事情?
姜胜又道:“如今郡城之中,可有流言四起,言说你父亲有反叛之心?”
马秋摇头:“还不曾听说过有这种事情,况且我父亲着实没有什么理由反了太守啊?”
姜胜叹道:“你父亲是不想反,但却架不住有人逼着他要反。”
马幼芳和马秋对视一眼,两兄妹眼中皆有震惊之色,他们仔细的看向姜胜,声音都不由压低了几分道:“还望姜兄教我。”
姜胜之后便将刘备与马超当日的情景粗略的说了一遍。
并且把刘备有心想要招揽马超,背后用了什么计谋也说了出来。
更是将自己从杨松手中得来的腰牌放在他们面前。
“事情便是这样,我已经跟你们说的十分清楚,相信你们两人也都能判断其中利害。”
马秋沉默片刻,他突然用一种极有压迫性的目光死盯着姜胜:“换言之,姜兄此行,便也是逼迫我父亲反叛的一招?”
姜胜点头:“虽说我本意并非如此,但如今这事,若是真的做了,那你我便都是这其中一环。”
马秋闻言,立刻断然拒绝道:“姜兄好意,我们心领了,不过这种事情,自然不劳姜兄你操心。”
“我相信太守并非枉顾事实之人,我父与其向来交好,如今又领兵在外抵御刘备,我兄妹二人,断不能做了这种给他人落下口实之事。”
“若非是我还顾及姜兄你与我们之前的交情,否则光凭你说的这些话,我便足够将你直接押送去见太守去了。”
“多说无益,姜兄请回吧!”
姜胜哈哈一笑:“只能说,有些事情各自确实都有不同的立场,你的心情我能了解,但此事最终的走向,却是早有定数。”
“既然这件事里,我最终会有获益,便让我来做上一次坏人又如何?”
“马兄,对不住了。”
姜胜突然伸手,直接就朝着马秋扣了过去。
马秋身为武人,哪里会轻易改变自己心中想法?
他眼见姜胜抓来,根本不容多想,下意识就一拳打了出去。
此时心中思绪更是来的无比复杂。
他想不到,自己竟有一日,要与姜胜拳脚相向。
虽然他很清楚,姜胜的天赋高绝,更是有着十分神异的手段。
但他相信,自己血气满溢,突破了境界之后,修炼家传武学,进境更是一日千里。
如今两人之间实力到底孰强孰弱,还未可知呀!
要知道,他现在的实力,可是已经达到了内劲巅峰!
只要再给他一段时间,便能彻底进入化罡境界!
这样的实力,已然有了身为将领,上阵杀敌的资格。
自己全力的一拳,狠狠朝着姜胜身上轰去。
可就在马秋自以为能一拳打的姜胜倒退出去,至少也得逼迫的他变招应对的时候。
却没想到,姜胜对于他打来的这一拳,根本看也不看一眼。
那伸出的手掌依旧不紧不慢的朝着自己肩膀按了过来。
“好胆!”
马秋还未被人这般轻视过。
他心中仅存的最后一点留手的想法也尽数抛到脑后。
论起出拳的速度,自然是他来的更快。
他有十足的信心,能够在姜胜的手掌按在自己肩膀上之前,就一拳轰向他的胸膛。
“嘭!”
预期中沉闷的声响从他的拳头上迸发出来。
只是想象中姜胜被轰飞出去的场景,却是半点都没有出现。
姜胜的身躯就像是一尊钢铁浇筑的铁塔。
他拳头之上包裹的气劲在遇到姜胜身子的一瞬间,便被尽数破开。
以至于他的拳头如今更是被震的生疼。
“啪!”
姜胜的手掌落了下去,不偏不倚的落在马秋的肩膀上。
“莫要再做这些无用的挣扎,在我面前,你如今的实力,还是显得稚嫩了些。”
姜胜说完,手指一抓,马秋顿时就像是被电击一般,身子蓦然绷紧。
随后在马幼芳震惊的目光中,化作一道灰影,直落入到姜胜手中去了。
!!!
马幼芳已然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这远超出自己想象的手段。
姜胜却没给她多少思考的时间。
他目光落在马幼芳身上:“你应该也已经知道了,反抗对我而言是徒劳的,你唯一能做,且日后不至于后悔的,便是将你府邸上还留有的亲人跟我说个清楚。”
“免得日后我见了你父亲,到时候终究不好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