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小川回到学校后先去找了蒋必行。

“学长，你托我买的取暖炉我给你送过来了。”

“太好了，多少钱？”

“一千零三块，你给一千吧！主要是这批货走的是航空件，运费贵了一点。”

“该收多少就多少，能帮我买到我就很感谢你了。”蒋必行一边说着一边从身上掏钱。

收了钱之后，黄小川没急着走，他问蒋必行：“学长，能帮我搞点香烟吗？”

蒋必行正绕着取暖炉的箱子看，听到黄小川的话就问道：“什么烟？要多少？”

“中华，十条。”

“这么多？什么时候要？”

“比较急，明天就要。”

“行！”

跟蒋必行打了个招呼之后，黄小川就走了。

想到马上就要有车用了，黄小川不由的有些小窃喜。

晚上跟几个舍友在食堂一起吃过饭之后，黄小川追问着丁一。

“老丁，赶紧问问，什么时候安排我考试。”

“急个屁啊！就算你现在就能拿到驾照，也没车开，反正对方说就安排在这个月。”

“你管我有没有车开，你赶紧帮我催催，尽快安排我考试，对了，该打点的地方就打点，钱不是问题。”

“狗大户就是狗大户，有你这话就行了，明天我就去帮你催催。”

两人的谈话被吴铎他们几个听到了，吴铎就问：“小川马上要拿驾照了？你会开车？”

“在家跟我爸单位司机学的，单独上路没问题，当年岁数不够，所以一直没考本驾照，这不突然想弄本驾照了，就托老丁帮我找找关系考个试，考得过就直接拿驾照，考不过去我就老老实实的去驾校报名参加培训去。”

几人这下又有话题了，就这么一路聊回了宿舍，从驾照聊到了汽车，男人天生就对机械类的东西感兴趣，每个男人小时候都拆过家里的东西闹钟、收音机等等。

回到宿舍后话题还在继续，吴铎哀叹道：“咱们不是造不出好车，只不过还做不到工业化流水线生产。”

张高磊不怎么了解国家的汽车工业，就问道：“这话怎么说的？”

吴铎就开始卖弄起他那点汽车知识了：“咱们国家的红旗车大家肯定都知道，可你们知道红旗车是一帮子八级钳工、锻工、车工、焊工一点一点的用手搓出来的吗？”

除了黄小川，其他三人都直摇头，这哪儿知道啊？

吴铎一脸无奈道：“你们想想，仅凭人力一年才能生产出多少辆红旗来？竟然还有人说，我们的红旗不比奔驰差，是的，品质跟性能是不比奔驰差，可问题是人家奔驰都是一条生产线上下来的，一年可以生产十万二十万辆，咱们的红旗一年才能生产几辆？这能比吗？”

黄小川拍拍吴铎的肩膀道：“班长，你把心放肚子里吧！咱们国家现在玩的是拿市场换技术的策略，技术总要用时间来积累的，没办法一口吃成一个胖子，不信你看着吧！二十年之后，保证国产车满大街跑。”

丁一也赞同黄小川的话：“就是，咱们国家工业基础薄弱，饭要一口一口的吃，如今桑塔纳的国产化零件替代率不是每年都在上升嘛！这就是在边学边做。”

五个人针对汽车这个话题一直聊到了熄灯才暂时告一段落。

第二天，上午最后一堂课下课，蒋必行的传呼就来了，见面后，蒋必行将两个黑色手提袋递给了黄小川。

“你要的十条中华，你放心保证都是真的，我是托人直接从烟草公司拿的。”

黄小川笑道：“谢啦！”

说着就将早就准备好的一小叠钱递给了蒋必行，然后拎着手提袋转身就走了。

没过一会蒋必行就追上来了。

“小川，你钱给多了，用不着这么多，这两百你拿回去。”

原本黄小川想着让蒋必行帮忙买烟，能让他挣点钱，没想到这家伙不领情，黄小川也不想在学校跟他推来推去的，就接过了蒋必行递回来的钱。

蒋必行见黄小川将钱收了下去，这才放心，笑着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黄小川看着他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随后他直接去了文苑，将香烟放下之后告诉杨军民跟何光下午跟他出去一趟，然后他拿了一台取暖炉回回了学校。

这台取暖炉是章韵要的，下午只有一堂课，正好就是章韵的统计学，黄小川想着借着送取暖炉的机会顺便跟章韵请个假，这样他就有一下午的时间了。

一路骑着自行车载着取暖炉到了教师办公室，一下子就找到了正在备课的章韵，大办公室就三个人，显得空荡荡的。

“章老师，你要的取暖炉到了，我给你送来了。”

章韵一听开心的问道：“这么快啊？”

“还真是巧了，因为天冷的原因，这批货要的人多，是用飞机托运的，所以快了一点，不过价格也贵了那么一点点。”

章韵看着纸箱笑道：“贵一点没关系，早用早享福，我都快冻死了，恨不得每天都把被子裹身上才好，你看我暖手炉天天带着。”

看到章韵手里的暖手炉，黄小川心里顿时有了“年代感”这三个字。

章韵手里拿的这玩意，叫煤球暖手炉，里面是一颗引燃的小煤球，四周都是耐火材料，所以不必担心会烧起来，只不过小煤球必须要有炉子点着它才行。

好在学校后勤部门给每个教师办公室都装了几个取暖炉，为了防止二氧化碳中毒，还用白铁皮管子将烟引到室外。

小煤球放在煤球炉上引燃后再用火钳子夹入暖手炉中，合上盖，外面还有个套子，既能防止烫手，还能挂在脖子上方便携带。

章韵也是头一回在南方这样过冬，以前在老家只要是进屋就有暖气，到了美国留学时，那也是一样，北美的冬季虽然跟东北一样寒冷，但是宿舍跟教室都有自己的暖气系统，一点都冻不着。

谁能想到平时特注意形象的章韵，被沪海的冬天冻的都顾不得形象了，清水鼻涕都不知道流了多少了。

见黄小川将取暖炉给她送来了，就算贵一点也不算个事，姑娘不差钱。

黄小川趁机跟章韵说道：“章老师，下午我要出去办点事，跟你请个假，回头我找同学借笔记本补上这堂课行不行？”

“这样啊！那你帮我把这炉子送到我家，我就批了你的假。”

黄小川心想教师宿舍也没几步路，送就送呗！

没想到章韵根本没住在教师宿舍，她在校外自己单独租的房子。

黄小川只好推着车一路跟着章韵将取暖炉给她送到了家，到家之后章韵立马就想点着炉子，结果没有煤油，黄小川又回了一趟宿舍给她带了一瓶煤油，加进去点着了炉子。

想请个假可真不容易，这一趟趟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