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门之人能做礼部尚书，道门与佛门中人会不会觉得不公？会不会有意见？做决定时，可能出现的情况必须考虑到。

夏戡玄询问：“我能知晓原因吗？”

“有能力，有手腕，心怀苍生，爱护门人。”

对姬青阳而言「忠」不是必要条件，只要能做事，不忠就不忠呗，只是，这里的不忠是指不忠于他个人，忠于皇朝与百姓就够了。

甚至可以再退一步，即，只忠于百姓，苍皇对这样的人也会多有礼遇。

连「心怀苍生」都做不到就只能当牛马。

待遇不会差，但……

牛马再怎么样也是牛马，信任这东西，自始至终就存在有互相性。

信不过，无法改正，那就只能看价值几何。

失去价值之时大概率失去性命。

“仅此而已？”

“难道这还不够？”

“……”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够自然够，夏戡玄承认苍皇之胸襟气魄，无愧一代圣皇。

但！

他说道：“够了，但也不够。”

“那就联姻。”姬青阳听完夏戡玄的回答，毫不意外：“这样就足够了。”

“此事我需要与四方儒门商议。”

儒门与佛道的不同，其他人不懂，身为儒圣明德主事的夏戡玄会不懂吗？姬青阳这个解决方案确实有理有据，有不低的可行性。

联姻，能解决大部分问题，儒门这边刚好有合适的人选。

只是就算夏戡玄同意，也只代表个人，所以他需要就此事与其他人进行商议，无论是说服其余人还是拿出更好的解法。

苍皇与他说道：“改革只是拿出了方案，尚未正式开始，我也只要一个结果。”

既然考虑到、并打算解决背后隐患，姬青阳自然愿意留出时间与空间。

除了佛门因为诸多原因，不太合适放入六部决策层，道门在工部与户部两方面，皆有着相当高的竞争力。

这里面有个大前提，那就是——

人选要合适。

若是满足这个前提佛门可以竞争刑部。

六相要保持原先计划，钳制、管理六部，六部吸纳三教精英，自无不可。

“可以。”夏戡玄尚不知计划全貌，但从三教出发，可以进行猜测、推演，彼此之间的矛盾可以说客观存在。

站在一定的高度，便避免不了某些事，有时候争权也不是为了争权而争。

“苍皇准备在此停留多久？”

“数年吧。”

“嗯。”

然后姬青阳就离开了，来去自如，谁也管不了他。

就像当时与蔺天刑所言那般。

针对两人谈论之事，夏戡玄并未选择直接飞信四方儒门，其实只有东西北三方，南方支脉文风谷由他自己兼任，而且，决策时昊正五道也要参与，这将决定儒门的未来与后续道路。

哪怕以夏戡玄的眼界与自信，也不觉得轩辕皇朝有亡国之危。

所以，无论是保全根基，传承道统，还是想要多为天下苍生做些事，接下来这场改制都至关重要。

但在当下，夏戡玄选择按下此事。

等一年或两年后再论。

…………

当慕灵风结束休沐，已经是三旬之后，她本该更早回来，却因有所领悟耽搁时间，结束顿悟后又自己动手填饱肚子。

不仅体内真气变得更加凝炼，就连对术法的掌握，以及威力，都有了明显提升。

唯有那「气兵之法」她尚未研究明白。

夏戡玄对她的进度很满意，直到慕灵风向他询问德风古道内，是否有名为「君皇神」的儒生在修行。

“……”

粹心殿中，夏主事的沉默震耳欲聋。

君姓在如今的苦境，算是大姓，甚至是轩辕皇朝的国姓，然而姓君名皇神者，纵观神州大地唯有一人敢叫这个名字。

轩辕族取名的习俗他曾听蔺天刑说过，但该习俗在前些年，据说被苍皇废除。

皇神者，黄神也；黄，黄帝也。

昔在黄帝，生而神灵，弱而能言，幼而徇齐，长而敦敏，成而登天。

古籍亦称「神黄上帝」或「神皇上帝」，也有称「中黄太乙」或「天帝黄神」，亦有太阳神之称。

信息已经摆在面前，夏戡玄只要脑子没有出问题，就能猜到，姬青阳已与慕灵风接触过。

甚至就连她修为突飞猛进，如今想来，应当也有这一层关系。

先前提及的联姻一事，亦非随口之言。

“他如今确实留在德风古道。”夏主事说着模棱两可的话语：“灵风可是与他照过面？”

慕灵风如实回道：“当初来德风古道时在山下见过，加上此番休沐，算两面之缘。”

在认真考虑后，她还是选择向长辈请教，因为她觉得……

那位“学兄”似乎比老师更强？

曾有一瞬间的错觉，让她生出了这种想法。

不过，慕灵风很快便自其中挣脱出来，把先前的想法当作是错觉。

得到解答，她虽然还是觉得，好像似乎大概哪里有些不对，但是，这个答案已经足够让她放下戒备。

夏戡玄眼帘微垂：“原来如此。”

之所以会出现这般情况，还是书读太少，对当今天下的了解也不够深入。

或许，他该给自己的学生再加加担子。

“若有闲暇你自可去寻他对练，既然比计划中更早有精进，接下来，我也可以传授你更深入的内容。”

雷厉风行的夏主事在想到的同时，便顺势做下了布置。与其不明不白去联姻，提前认识反倒能省下诸多麻烦。

而后，夏戡玄拿出一份册子，递给慕灵风。

其中书写了她下一阶段的学习计划，不仅更加细化而且更加复杂。

看过册子的慕灵风面露难色：“这么多？”

相较于三旬前的上一阶段，整体翻了大概有一倍，占比也有调整，变得更加合理，也更符合如今进境。

她仿佛看到了名为书籍的汪洋，那定会是场极为惨烈的战斗。

“趁热打铁，以灵风之天资当不在话下。”夏戡玄就这样的将计划拍板，更甚者，他打算在教学计划中，看能不能再塞些其他东西进去。

结束休沐的慕灵风，尚来不及缓一口气，便被巨量课业淹没。

而这只是名为先天的道路中的一小部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