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天下，要说谁最了解魔佛波旬，那必然是与他关系匪浅的玉菩提。

第一次菩提界受袭确实是意外。

第二次，是一场局。

一场来约束魔佛波旬的局，不仅是因为当下无法将他彻底解决，而且魔佛波旬之祸相较于白莲教，可以说完全是件小事。

天佛尊说道：“现在只要引入外力，两难自解。”

“不可。”玉菩提摇头：“当今局势对所有参与方而言皆可接受，贸然打破，暗中的阴谋家失去约束，对天下苍生而言非是好事。”

就算是光尊也拿不出更好的方法来解决，他与众人可为苍生牺牲，但……

绝对不能令苍生陷入水深火热之中，本末颠倒是为大忌，心有顾忌，做决定时便要慎重，担心自己一步失误铸下千古大错。

“那你准备如何做？”天佛尊询问。

“那白莲教传说中创生一切的神母，如今究竟是怎样一个状态……”

白莲教至高信仰乃无生圣母，古籍中也有无生神母，无生老母之称，传说无生圣母立于源点之前，已令世间更迭十三个轮回。

创生先无，后生万有，神母先令，后存三教，更迭先始，后有群星，源点先品，天狱后生，见性穷真，十四将终。

世间第十四个轮回将尽，故而世间遍地劫生。

这样的信仰不止出现在白莲教，还有比白莲教更早的大乘教。

杀一人为一住菩萨，杀十人为十住菩萨。

杀万人者，圣母降世时助其立地成佛，而圣母也会救赎大地上的芸芸众生。

玉菩提通过特殊手段承天启，以代价换取到一些信息，正因知晓，所以会顾及，会忌惮，甚至尝试提前做出一些应对。

白莲教。

即是一切的关键。

轩辕皇朝大治有利天下苍生，虽然与佛门渡世之法不同，但目标相同，如果必须要做出选择那必然是保住皇朝。

“他们或许不止是潜藏在欲界之内，其教义与欲界宗旨，并非水火不容。”

玉菩提感叹：“双方可能已经合流一处。”

“合流也是将他们拖在欲界，任何动作都有迹可循，而非完全潜藏暗中，但我在欲界的布置应当为魔佛波旬所知，需要另行布置。”

作为灵佛心的创造者，光尊对其原理比魔佛波旬更了解。

所以欲界再发展再弑亲逆伦都有法可解。

灭世浩劫却不同。

现在，不止是轩辕皇朝需要欲界存在，最想消灭欲界的佛门，同样需要它存在，玉菩提将一切看在眼中。

“你付出的代价太大了。”天佛尊语带感慨。

“牺牲不可避免，人力有穷，如果我连自我牺牲都做不到，与魔佛波旬又有何异？苍皇要将天下一统，万族归人，等一切结束，将佛门交在他手中我也放心。”

玉菩提终究还是选择放下，不是为了自己也不是为了佛门，而是为了芸芸众生。

一直以来，他都在思考，佛门该何去何从。

最后也只得到一个「顺其自然」的结果。

“我这身传承，便留给好友的布置吧，谷神玄根逸散一叶借因果之树而生，引如来剑神天命入体，当能支撑起佛门。”

他这次来神渊佛镜便是交代后事。

至于洗罪界则另有安排。

蜃海冥都与丘山百妖路这些年也安分，他们既然愿意和平生活，那自然最好。

“阿弥陀佛。”天佛尊也只能道一声佛号，友人既然已经做出决策，他拦不住，也没有立场去阻拦。

…………

欲界与佛门发生的事情，保密措施良好，并没有传入到苍皇耳中。

而且他本人也没时间去管那些事。

德风古道，十岳峰顶，昊正无上殿。

蔺天刑正板着脸：“没什么要解释的吗？”

“解释什么？”姬青阳随意回道：“这不是理所当然？”

“……”

理所当然四字入耳，直接让蔺天刑把到嘴边的话语咽下，这件事如果换在别人身上，他这边高低得训几句。

问题是更离谱的情况他年轻时也曾见过。

现在这样确实是理所当然。

“此番前来，除了恭贺老兄更进一步，尚有一事相求。”

姬青阳随手提起茶壶，给蔺天刑斟了茶，顺便给自己与冷滟也取了茶杯。

皇儒尊驾说道：“说。”

“劳烦老兄帮忙教导冷滟。”放回茶壶，姬青阳正色道。

“你不是有汤问梦泽？”蔺天刑没直接回答。

苍皇回道：“不合适。”

“那就是世外书香被你盯上了。”

得出这个结果不难，因为蔺天刑既了解姬青阳又了解皇朝国策，也知道夏戡玄在做什么，他只是年纪大了不想插手又不是不懂。

“老兄明鉴。”姬青阳轻笑。

“名正言顺也好。”

蔺天刑没有过多评价，转而看向冷滟，脸色缓和了不少——

“丫头，想学什么？”

“我并未接受过任何系统教育，可能要劳烦尊驾。”冷滟坦诚道。

“那就从蒙学开始读，当年老小的蒙学也是由我教导，夏戡玄他们重编过教材，高屋筑瓴学起来也不会太难。”

毕竟老小都用上「求」字，蔺天刑哪怕不知道内情，对这件事也重视。

“将该学的学完便上手修行《剑经》。”

“多谢尊驾。”冷滟起身致谢，在前来德风古道的路上，姬青阳教了她些与皇儒无上打交道的小技巧，但以她的性格根本用不上，所以还是交给苍皇来交涉。

蔺天刑颔首示意，转而与姬青阳说道：“灵风丫头那边你自己去说。”

“自当如此。”苍皇转而询问：“搭把手？”

“行。”

皇儒尊驾自座位上起身，苍皇同时站起。

姬青阳与冷滟说道：“你且稍等，我二人去去便回。”

“嗯。”

两道虹光消失，一本书册落在冷滟面前。

封面上书有《剑经》二字。

相关布置，包括针对世外书香的部分，姬青阳都没有与冷滟隐瞒，对她来说，无非是换地方进行学习，其他事情姬青阳会安排好，那她又有什么理由不配合他？

…………

两道虹光穿越九天，无需云河极光接引，随便找了一片空间。

旋即。

寰宇震荡，云汉夺目，两道身影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