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败一百又如何？

轻描淡写的话语振聋发聩，能一个人提升到能独对百万大军的境界，所消耗的资源，不知能练出多少百万大军。

普及性强的功法代表「普通」，代表修行门槛极低，只要有武学天赋就能练。

包括将领，亦是从修行同功法者中拔擢。

这是晋升的渠道。

至于兵种划分就更简单，进攻、防御、冲阵以及远程等，他们之中很多人一生只练一招，精益求精，登峰造极。

因为在面对先天人，尤其是修为高深的先天人时，无论进攻防守，都只有一招的机会。

而面对其他势力的军队就简单。

一次冲阵。

这个差距已经大到离谱。

“部族、门派，都要传承，所以精益求精。”

“皇朝是一个国家，制度进行过改革，精益求精固然要，但更重要的是普及，让更多的人能够接触到成果并受益。”

姬青阳言至中途看到少年面带不解，转而看向云祎，云妃现在还算能够理解。

再怎么说，给元妃做了不短时间活体模板。

在某些方面元妃与苍皇很相似，做一件事要让人知晓，为何要这样做？优点缺点如何？云祎就算根本不感兴趣，也被迫记下来。

姬青阳不着痕迹换了说法，过去那十年，他未与这名内弟将这些——

“简单来说就是走量，你能败百人，能败百万人又如何？”

“当我用全副武装的百万将士，兑掉一名太易先天，轩辕皇朝就已经赢了。”

培养感情，能够使用的方式不止一种。

“为何？”

而在小七不太明白之时，云祎已经听懂。

“倾一族一派一境之力供养出的强者，被百万将士兑掉。皇朝能立刻派出下一个百万，敌人要多久才能等到下一个太易先天。”

云妃在此时开口：“强一人与强一国的区别便在此。”

小七摇头：“我觉得姐夫说的不对。”

“哦？哪里不对？”姬青阳好奇道。

少年有理有据分析道：“姐夫说的兑子需要军阵，那我让他们结不成军阵不就好了？”

一切的前提都是「军阵」，这是核心，如果没有军阵，别说百万大军，哪怕两百万大军都不够太易先天两招。

一招下去千里沉沦，结阵？没有立足之地如何结阵？

“这就是利弊权衡，普及教育资源分散，很难出绝世强者，精英教育资源集中，准确来说是资源高度集中才对。”小七能够想到的，轩辕皇朝这么多人同样能够想到。

姬青阳给出的回答则是：“双方交战，不是我胜算大，而是我方能够碾压敌方。”

“不对，这不是问题所在。”少年闻言摇头。

青年笑道：“那小七来说？”

“我说不上来。”

根本原因还是小七的知识储备不够。

“其实也简单。”姬青阳与他说道：

“一族一境就是资源高度集中，但功法武学的革新，不能只靠一个人，其他方面的革新更不必说。”

“战云界不就是非常恰当的案例？在我着手修改《天殛十式》前，可有人这样做过？”

面对姐夫突如其来的提问，小七想了想，摇了摇头。

在苍皇之前，并未有人想着完善传承。

惊才绝艳如龙尊，也是新创境界。他们认为练不会不是《天殛十式》有问题，而是那些战士天赋有限，是弱者。

类似情况其实还挺常见，很多时候，不是做不到，而是没有去想。

苍皇转而看向云妃：“我教导云祎的那些战斗技巧，战云界传承许久亦不曾研究，对否？”

“确实如此。”云祎轻轻颔首。

她最直接领会到战云界与轩辕皇朝的差距。

“门派，首先能招收的人有限，师徒传承一对一教导，限制便在此；其次，各派之间的斗争确实太过残酷；再者还有内斗、敝帚自珍，动不动就是什么不传之秘。”

有些问题，轩辕皇朝也没彻底解决，但苍皇确实比其他人多走至少一步。

就像历代轩辕皇绝学。

练不了？可以拿去参考印证，自己另创。

皇朝高层先行体验，余者，姬青阳连自己的功法都允许兑换，更不用说历代传承，能踏出这一步相较而言已是质变。

“最后，不同思想之间所需要的，是交流碰撞而非不共戴天。”

接着姬青阳又锐评三教各脉，纵然同属一教仍似死敌，关于这一方面，皇朝费了不少心思才令其有所缓和。

云祎主动询问：“轩辕皇朝如今走到哪一步？”

“披着国家之名的门派吧，各门各派毕竟还存在，未被整合。等他们完全变成学府，皇朝便是真正的国家。”

轩辕皇朝正在用治理国家的方式，来治理自己的疆域，统一资源，统一管理，降伏其他势力与教派，统一管理疆域之内的武者。

但正如姬青阳所言，它尚不是真正的国家。

存在许多问题。

“这样么。”云祎似懂非懂。

因为当初在听了不少知识之后，她表现出明显的抗拒，玉冰莹便未再与她深讲。

“大乱之后是大治，这是真理，但是我不想就这样选这条路。”姬青阳轻叹道：“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小七灵光一闪：“因为担心天才被埋没吗？”

“小七知道？”

青年提起烧开的茶壶，给自己沏了茶，而后又给云祎姐弟沏了一杯。

少年回忆道：“山座授课之时，多与我讲了一些。”

“是也不是，归根结底，还是这个世界的情况比较复杂。”姬青阳端起茶杯：“山座还说过什么？”

少年有些不情愿：“说姐夫想人不敢想，做人不敢做，天下无双。”

“小七不赞同？”青年饮了口茶，放下茶杯。

“赞同，但不完全赞同。”小七面对自己这位姐夫时，心情很复杂，他兀自强硬道：“我一定会赢过你。”

“哈。”姬青阳闻言笑道：“很好，保持住这股锐气。”

这股锐气被磨砺了有十年，不仅未散，反而愈发锐利，这很好，在苍皇看来很好，少年人有锐气是好事：

“说这么多，内核自始至终无有变化，既要会学习，也要会创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