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90章 《常平源考》(1 / 1)过电过敏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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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气连饮三碗药酒之后,大黄发出一声惬意而悠闲的哼哼声,侧躺在耿煊身边,慢慢的竟睡了过去。

耿煊考虑起接下来的行动。

猎队他还是要回去的,而且,应该越快越好。

但自己也不能就这样回去,在回去之前,有三件事却都要处理一下。

他先是上到地下室,然后回到自己家里,透过窗户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判断了一下现在的时间。

“现在是下午三点左右。”

确认了一下现在时间之后,耿煊没有停留,重新进入地下。

说来,今天自己还真的是折腾了不少事。

从一大早尾随、杀掉迷彩服男子以及其他谍探开始,在深山密林中折返数趟,后又在地下隧洞内奔行上百公里,刚回到家,就迎接了一位“稀客”。

而耿煊现在,又要出发了。

回到地下空间,耿煊用水囊装了满满一袋的水,又将常备在地下的干粮带了一些在身上。

此刻,随着腹中药酒中蕴藏的药力散入四肢百骸,空空如也的胃袋再次发出了抗议。

耿煊将沉睡过去的大黄抱在怀里,一边重新踏入地下通道之内,一边大口啃吃着干粮。

他重新回到地下隧洞之内。

朝着通往康乐集的方向,他抱着大黄不快不慢的走着,但他并没有走出去,而是在来回行走了两遍之后,在一个地方停了下来。

耿煊抬头往上看,此处距离李逡李坊主的家是最近的。

直线距离,也就五十米左右。

而李逡身为坊主,他的家也兼做办公议事之用,面积也比一般人家的要大许多。

这样即便是稍有误差,耿煊也有把握将地道通向他家内部。

“就让我来个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吧。”

耿煊将大黄沉睡的大黄轻轻放在一边,就立刻行动了起来。

和耿煊家现在没有人一样,李家现在也正是空无一人的状态。

据耿煊所知,李坊主的父母都已不在,他就是家中的顶梁柱,有一儿一女。

儿子据说是在外面游历,女儿则外嫁到了旁边一个名为宜良坊的里坊。

只有李坊主和他的妻子两个人在家。

若是其他时候,耿煊还不敢保证这时候的李家空无一人。

可现在是秋猎期间,即便有重要事情商议,也都会在深入赤乌山的山林之内。

包括李妻为了发挥榜样和表率作用,也要带领许多夫人做各种采集收割之事。

因为劳作地点非常分散,很多人都只是负责一处,或者就近几处的联络沟通,掌握着最全信息,拥有最高自主权的李坊主利用了这个漏洞,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玩消失而没有引起任何怀疑。

他只需要偶尔露个面,在他没出现的时候,其他人都会默认为他正在别处巡查或者指导工作。

现在这种状态,同样为耿煊潜入李家提供了方便。

他之所以要这样做,是因为他想要将一些可能存在的后患尽量清除掉。

而且,他也很好奇,李坊主为何会对他家这么上心。

从他第一次登门的那些表现,耿煊就已经看出,李坊主对耿家的关注超过了寻常里坊人家应有的待遇。

原本,耿煊只是对李坊主第一次登门时言语间的试探有些警惕。

现在,耿煊连他发现前身父亲死亡疑点这事也一并怀疑上了。

真的只是一个猎队意外发现的线索,还是有意识的寻找之下才发现的痕迹线索呢?

在真正体验过赤乌山有多大,原始的山林又是个什么状态之后,“意外发现”这个说辞的可信度就变得越来越低。

……

半个小时后。

一条长四十余米,稍稍有些坡度的地道便已从隧洞一侧“长”了出来。

“距离地面,应该还有五米左右。”

耿煊根据自己的经验判断,喝了一口水后将水囊重新挂到腰间,耿煊决定一鼓作气,挖通这最后一段距离。

可让耿煊意外的是,他只是向上面挖了不到一米,就忽觉插入上方土石中的手指传来一种空洞的回力。

有着丰富经验的耿煊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就在手指前方的土石,已经变得非常薄,只需再轻轻一用力,就能将这处直接挖穿。

“这就挖穿了?”

“恰好挖到了地下空腔?”

地下并非完整致密的整体,而是有着许多大大小小的空腔存在,是以耿煊第一反应便是这个。

不过很快,耿煊就想到了另一个更大的可能。

“地下室!”

“李家也有地下室!”

想到这里的耿煊,没有继续往上挖,反而轻轻收回了手,然后手掌朝着左右两侧轻轻抓拿。

当他小心清理出一片长宽六七十公分的区域之时,他已经摸到了一块方方正正的石板纹理。

“这是用石板铺成的地面!”

耿煊心中当即有了答案,他双手拖着石板往上轻轻用力,一块石板立刻被他托了上去。

下一刻,耿煊迈步从地洞中走出,轻轻落在旁边另一块石板之上。

耿煊的目光在这个地下室打量了一圈,面积大约有五六十个平方。

为了确保地面建筑的稳定,地下室的四角以及中央分别有一根岩石磊成的立柱。

名为地下室,上方却又两处长宽二十公分左右的开孔,外面的天光可以毫无阻碍的照射进来。

对一般人而言,这点光源,地下室依旧昏暗,要想看清楚,必须点灯才行。

但对耿煊来说,却已经能看清室内的所有陈设。

地面铺设着石板,右侧贴墙有台阶与地上房间相通。

室内陈设非常简单,左侧一角放着一张素净光滑的石塌。

石塌旁边,放着一张矮几。

而在矮几对面,同样也是在耿煊正对面,贴墙放着一个架子。

这便是这个地下室的全部。

耿煊先是扫了一眼石塌,上面没有任何东西。

他来到石塌旁的矮几边,这矮几上放着一盏熄灭的油灯,以及一本用镇纸压着的书册。

从这模样不难分析出,这正是李坊主近期观看研究之物。

耿煊移开镇纸,拿起书册,走到旁边光线更明亮的地方翻看起来。

“常平……源考……”耿煊心中轻声念道。

他轻轻翻开书册,这一看,很快就入了神。

这书册的内容并不多,记录的事情也并不复杂,所以,耿煊并没有用太久时间,就将这本书囫囵着看完了。

“原来如此。”

《常平源考》,一本粗略考证、记录了常平坊这数百年来变迁发展的书册。

按照书中所述,常平坊乃是元州血脉最正宗的里坊之一。

五百多年前,元帝陨落,九州鼎沸,后霸王入元京,一把火将千年神都化为废墟。

元京当时有四百八十座里坊,只要是还没死的,全部逃出元京,散入元州各地。

因为个人、乃至家族的力量在当时那种大时代的洪流下都太过孱弱,生存能力毫无保障可言。

所以,成功逃出元京,并最终在元州各处顽强扎根下来的,基本都是以里坊为最小基本单位。

有的甚至是许多里坊的联合体,本身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这些散入元州各地的里坊不可避免的与地方势力产生了碰撞冲突,不过,这冲突的持续时间并不长,很快就结束了。

因为这些里坊相较于元州各地那些原有的、古老到原始意味浓烈村寨来说,各方面都是降维打击。

从组织制度,到里坊内部基本五脏俱全的各种匠人所代表的先进生产力,以及更完善的修炼体系,那些地方村寨根本不具备和里坊扳手腕的能力。

很快,元州各地那原始而简陋的村寨消失殆尽,全部里坊化。

从元京迁出的里坊,有的消失了,有的发展到一定规模后如蜂群一样分裂了,有的与地方村寨融合了,有的完全忘记了自身骨子里流淌的“元京血脉”。

——书中还特意强调,不能从里坊名字去辨别里坊是否正宗。因为若是从这个角度去看,现在元州境内的所有里坊,就没有一个是不正宗的。重名的不要太多,个个都声称自己才是正宗嫡传,别的都是冒牌。

从书中长篇累牍的论证,不难看出,这书的核心目的就是为了证明一个问题,“我们常平坊的血脉是最纯正的”、“凡是有其他声称也叫‘常平坊’的,全都是不要脸的假货”。

而为了支撑这个有些贫乏的论点,书中举了不少例子。

只可惜,在耿煊看来,这些几乎全部以“据说”“据传”“有人看到”开头的例子,说服力实在是有些不够。

若是拿出去与其他也叫“常平坊”的里坊证明自家的正统性,得被狠狠唾一脸。

说不定转眼人家就能掏出一本更厚的《常平源考》,对,既然都叫“常平坊”,那人家考证自家里坊的源起,自然也能理直气壮的叫这个名字。

但当耿煊看向其中一个同样以“据传”开头的例子时,眼神就有些定住了。

“据传,我坊耿氏一族先祖,曾为元帝陵工师匠,参与修筑了元帝陵。虽其在陵成之日与其他十万陵工匠人一起葬身帝陵,再未回返,但这无疑说明,我坊从元京迁出一事,真实无虚。”

著书者本人,对这传言或许都不怎么样相信。

在其诸多论证之中,这段引用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字数也很少,就寥寥数句而已。

但耿煊却联想到了很多。

那本藏在家中,很容易就挖出来的《地行篇》。

现在想想,这其实也挺特别的。

按照他猜测的,前身父亲对“地行术”的掌握也绝对不会差。那么,他若真想藏一件东西,是绝对可以让任何一个人都找不到的,更不可能就藏在屋中地下,随便挖挖就能掏出来。

还有那在常平坊内已经无人提及,但在别的里坊还有老人记得的擅长寻坟挖坟的前身曾祖父。

耿煊又想到了那位自称“师叔”的“外州军特使”也是因为王福等人上报了此事才将目光落在了前身父亲身上。

耿煊还想到了此人为了得到《地行篇》的坚毅执着。

当时耿煊就觉得,其目的并不单纯,绝不是为了一门擅长掘土挖洞的地行术本身。

现在,看看这“地行篇”都关联了些什么东西。

一个遍布元州各地、隐藏在大地之下的“蛛网”。

现在又冒出个“元帝陵”。

“啧啧。”

耿煊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觉得无论哪一个,都不是现在的自己有资格掺和的。

所以,他将这本《常平源考》揣入怀中,就强行压下了此事,甚至主动让自己远离这方面的思考。

……

耿煊来到贴墙的木架前。

一眼看去,架上很是稀疏,并没有放太多东西,但看在耿煊眼中,却是心跳都加速了几分。

心中忍不住感慨:“看来,当坊主真的是很赚钱的一个职业,捞油水的能力一点不比定星堂那些人渣差啊!”

在架子的最下面,放着两个木箱。

耿煊打开一看,就晃他有些眼花。

其中一箱,里面摆着一个个白晃晃的银条。

另外一箱,里面居然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根根黄澄澄的金条。

每一根,都是标准的十两规格。

耿煊没有细数,但以一两黄金十两银来估算,这两箱金条银条的价值就不会低于白银三千两。

而就在两个宝箱旁边,放着四个巨大的酒坛,封口完好,都是没有开封的。

耿煊稍微试了一下重量,就知道里面都是满的。

而且,四个酒坛,每一个还都是百斤装的那种!

根本不需要开封,只凭封口处那淡淡的香气,耿煊就断定这两坛全都是辅修之用的药酒。

而且,质量比自己之前喝的所有酒都还要好。

这也难怪,李逡作为常平坊之主,每年秋猎,还有日常猎队、药队进山的种种收获,都要在他这里过一遍。

有什么好东西,可不都得先在他手中过一遍,手指头稍微紧一紧,就不知道有多少好东西能进他一个人的口袋。

更何况,大家公推他来做这个坊主,本来就是要他顶在最前面,实力低了怎么成?

大家本来就有提供一定资源,供他专心修炼,可以更快、更好成长的责任。

所以,李坊主做这事甚至都没有什么可以指责的。

他努力提升自己的实力,就是为整个常平坊做出的最大贡献。

“我就不客气了……这贡献,谁做不是做?”

耿煊眼睛上移,在整齐摆放四个酒坛上面的格子里,看见了整齐摆放的五个瓷瓶。

打开一看,每个瓷瓶里都有十颗补血丸。

眼睛继续移动,耿煊又找到十几本修炼功法。

而从那个淫贼处得来的《缩骨法》《姹女玄水功》《易容术》《狸纵术》都在其中。

耿煊来不及细看,将两个装银条金条的箱子打开,把装补血丸的瓷瓶还有所有功法全部收入其中。

抱着两个宝箱就进入地下。

没一会儿,耿煊再次从地下钻出,将四坛药酒也全部搬走,一坛不剩。

做完这一切之后,本来就空荡的地下室变得更加空荡。

仔细转了一圈,给地下室做了一遍清洁,确保把所有痕迹都清除干净之后,耿煊托着石板再次沉入地下。

在沉入地下之前,耿煊最后看了台阶上那紧闭的石门一眼。

若是所料不错,地上应该也有不少好东西。

不过,心慈手软的耿煊决定地上就不去了,好歹也给李坊主的妻儿留点东西吧。

一声轻响,石板落回原来的位置,严丝合缝,和最初没有丝毫差别。

然后,耿煊将挖出岩土重新填了回去。

除非有人辨土识土的能力比有着“真视之眼”的他还高,不然,根本不可能看出这里曾经有过一个地道。

为了确保回填的质量,耿煊用了一个多小时才完成此事。

比挖掘耗用的时间还要多许多。

因为四坛百斤装的药酒太过榔槺,不好搬运,为了避免不小心摔碎在地,百斤药酒浇灌了大地。

只这四坛酒耿煊就来回搬运了两趟,当他第三次返回,抱起两个宝箱,准备把大黄也抱起往回走时,原本躺在地上睡得香甜的大黄忽地翻身站起,靠在耿煊脚边,尾巴摇得飞起。

“看来你恢复得不错呀。”耿煊道。

大黄张嘴发出轻轻的呜呜声。

“可以自己走吗?”耿煊问。

大黄当即脚步轻快的跑了起来,跑前面给他带路。

重新回到自家小院的地下,掏洞将两个沉甸甸的宝箱埋好。

大黄便又在他腿上蹭蹭,嘴里发出可怜兮兮的呜呜声。

“呜呜~~!”(翻译:好饿好饿)

耿煊知道,这次大黄是真的饿了,而不是身体亏空。

耿煊从怀中取出一块饼,先是自己咬了一口,感觉除了有点干没有别的毛病。

便递到大黄面前,却不想大黄凑到饼前嗅了嗅,就嫌弃的把头扭开了。

耿煊有些尴尬,嘴里的大饼吐也不是,吞也不是。

不过,最终耿煊还是没有浪费粮食,在几口水的配合下,把手里的饼全部送进了胃里。

他拍了拍手,对大黄道:“你想吃鲜肉啊?好吧,不过,你得再等一会儿。”

说着,耿煊将自从地下空间挖好之后就闲置的推车全部取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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